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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天早上,考古队的每一个成员在日出之前就都醒了。远处从村子里面传来的祈祷声给大地添了几分忧郁、神秘的气氛。哈拉夫比其他人起得还要早。他已经沏好了茶,为外国成员准备好了咖啡,桌上都已摆好了早餐。首先到的是贝恩德和蒂莫西。蒂莫西是不去考古现场的,可还是穿好了昨天的那身衣服。贝恩德已经刮过胡子了,戴着他那顶卡其色的殖民帽。贝恩德没注意到同事的嘲弄之意“这不是和雨果·文格勒1906年在博阿兹柯伊进行第一次赫梯考古挖掘时戴的帽子一模一样吗?”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取下帽子,这样才能替他遮挡住阳光的暴晒。在蒂莫西和贝恩德之后到的是埃斯拉。两位外国同事向年轻女士礼貌地笑了笑。在三个人还没来得及随便聊聊的时候,凯末尔、穆拉特和艾丽芙也相继到来了。泰奥曼则不见踪影。

“泰奥曼还在睡觉吗?”埃斯拉问道。

凯末尔看起来可是毫不关心,看来昨晚他应该是和艾丽芙度过了美妙的一晚。

“他在洗手间,”回答的是穆拉特,“他早上起来脸都没洗就冲进去了。”

蒂莫西唇角勾勒出一种嘲笑的形状,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想想他昨晚吃了多少啊。”

桌边的每个人都笑了,除了凯末尔和艾丽芙。这个小细节没能逃出埃斯拉的眼睛,“这俩人的事情已经够我们忙活的了。”她心里想到。

“大家要鸡蛋吗?”

问问题的是哈拉夫,手里端着一个干酪盘。

“你说的蛋到底是什么意思?”凯末尔责问道,“这个地方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会乱套了。鸡蛋会让我们都过敏的,你是想让我们生病吗?”

哈拉夫立刻为自己辩解:“但贝恩德先生说他吃早餐必须要有鸡蛋。”

贝恩德慢慢地转过身来,肯定地看着凯末尔。“是的,”他说道,“早上我必须要吃鸡蛋,否则我会饿得很快。但不是这样吃,是火腿煎鸡蛋。”

“火腿煎鸡蛋?”凯末尔光听着就愁眉苦脸的了。他指着桌上的食物:“这里有两种不同的干酪、黑橄榄和绿橄榄沙拉、黄油、蜂蜜、葡萄糖蜜、西红柿、黄瓜、青椒……你别告诉我这些还不够你贝恩德吃的?”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早餐习俗。”贝恩德解释道,“并且在我们那里不吃你们这种橄榄或是干酪。”

“你们不吃干酪?”穆拉特震惊地喊道。

“我们吃,但吃的是切片的瑞士硬干酪。我们通常把它和果酱包在牛角面包里一起吃。可我还是最爱吃火腿煎鸡蛋。”

“但那样吃一点儿也不健康。”凯末尔继续反对着。

“我认为这样吃很健康。”贝恩德断然回绝道,“在俄罗斯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和自己吃早餐,和朋友吃午餐,和敌人吃晚餐。’”

穆拉特的眼神滑到蒂莫西身上。

“蒂莫西,我的老兄。”似乎他们俩已经是多年的老友了,“怎么不见你挑剔我们的早餐呢?据我所知,只有玉米片才合美国人的口味。”

“那是误传吧。我们也吃火腿煎鸡蛋。但这些日子以来我是看到什么就吃什么了。”

“在伊拉克的沙漠里是很难找到火腿的吧。”穆拉特嘲笑道。

“那确实。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在土耳其也同样找不到。”

“这样挺好啊。”凯末尔面无表情,“否则考古队里大多数人就要像泰奥曼一样一直不停往厕所跑了。”

“总之,既然没有什么鸡蛋和火腿,我想现在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蒂莫西给这次争论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个清晨让每个人都觉得无聊的争论在泰奥曼回来的时候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他说道,“这周围很危险,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晚上骑自行车出去。”

“但我昨晚没有出去骑车!”贝恩德对他的话感到很吃惊。

“会发生那样的事。”蒂莫西说道,“有时候你的轮子会爆胎。”

“别说什么自行车的事了,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泰奥曼老兄。”穆拉特玩笑似的说道,“我们还以为你掉厕所里去了呢。”

泰奥曼对这个年轻学生的调侃很不高兴,但他还是忍住了没说。“看吧,事实证明,一只狼要是老了连狗都敢来欺负。”这就是他所说的。

他的话说完之后,大家都偷笑了起来。正当穆拉特即将还击的时候,这个话题又戛然而止了。

埃斯拉陷入了沉思。从昨晚开始,她一直在回想着哈拉夫告诉她的事情。年轻厨师会是对的吗?众多当地人真的已经不再相信预言以及诅咒之类的东西了吗?或者哈拉夫只是故意这么说好把他们留在这里,害怕他们一走他就会丢了饭碗?还得看看其他当地工人在考古现场的表现才能知道哈拉夫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连埃斯拉都不能完全确定工人们今天会不会露面。如果他们认为是考古导致了一切事情的话,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和队伍有任何的联系了。虽然通常她都会开自己的吉普车去现场,但这次她决定开货车去,先去接工人们。要是她发现工人中有任何不确定的波动的话,她就会试着说服他们,考古工作和这些令人遗憾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在短暂的早餐时间结束之后,泰奥曼和凯末尔整理了考古装备,所有人都挤进了吉普车里。凯末尔本来是要开吉普车的,但艾丽芙不想和他坐在一个车里,所以她选择了和埃斯拉一起乘坐穆拉特开的货车。凯末尔对女友这不寻常的举动明显感到紧张不安,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发动了吉普车的引擎,往赫梯古城开去。货车里的人都在等着哈拉夫,他还在准备大家的午饭,在所有食物和餐具都放上车之后,车子发动了。

货车很快驶上了还看不大清楚的路。现在离日出还有好一会儿,但空气中的寒意已经开始逐渐消失,覆盖在幼发拉底河上厚重的浓雾也开始逐渐散去,黑暗即将退场了。他们要去石桥那里接工人,一千米外拐角处是一个干涸的河床。每天早上,工人们都会在那里耐心地等着,静静地站在石桥前那棵高大的野生梨树下。但真的是多亏了哈吉·赛塔尔,他们才能从两个村子里招募到十个工人。他们都是生活十分贫穷的普通村民,但他们还是有自己的土地,虽然地都很少。不过他们中的四个人在最开始就说好了,一旦棉花采集季节到来他们就会辞掉工作回家。埃斯拉觉得那时的工作量应该不会这么大了,所以就答应了。不管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若真有必要,他们还可以去镇上请零工。但现在哈吉·赛塔尔死了,就别再去想从镇上雇人来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要担心的是所有的工人可能都会跑了。

埃斯拉坐在穆拉特旁边的副驾位置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公路,担心着不知道工人们还会不会出现在那棵野生梨树下。她猛地吸了一口烟。她的担心直到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看到工人头头儿玛侯等在那里之后才消失。

“他们来了。”她喃喃道,“哈拉夫说得没错。他们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原本是不来的吗?”艾丽芙对埃斯拉的反应感到很困惑。她困倦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很茫然的神情。埃斯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工人们点了点头:“他们都来了,十个人全都来了。”

玛侯站在那里双眼盯着公路,等着他们的到来。其他工人则蹲在一起,只有西里一个人倚着野梨树粗壮的树干站着。他们都抽着烟。烟雾穿过野梨树黑黑的枝丫消失在空中。

“他们就像是一群鹅。”穆拉特说道,“玛侯像是鹅群的领导,站在大部队前面一点点,观望着四周的状况,像是在寻觅下一顿美食。”

艾丽芙偷笑了出来,但埃斯拉一点儿也没笑。

“这个比喻真烂。他们不是鹅,他们是人。”

穆拉特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和艾丽芙一样,偷偷地笑了。

工人们看到货车之后开始动起来。那些坐着的人站起身往石桥这边走了过来。货车一在路边停住,他们就抓紧最后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到了两边长满了粉色和黄色夹竹桃的河床上。两个年轻人--一个黑皮肤,另一个皮肤白一些,棕头发--看着车里的女人,在尽力掩藏他们眼里的正在燃烧的渴望。除了对看见艾丽芙和埃斯拉在车上这个和过去不一样的场景有些许好奇之外,其他工人都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看着他们,带着尊敬。货车门一打开,尽管最前面走着的是玛侯,他们还是不管不顾地立刻往里挤。

“您好。”玛侯一边说着一边尽力往车上挤。

“你好,玛侯·乌斯达。”埃斯拉说道。她过去都是像现在一样这么和他们打招呼的。当玛侯抢到埃斯拉旁边的位置坐下之后,其他工人也都半开玩笑似的互相推搡着,全部坐了进来。货车开动之后,玛侯转头望着考古队领导:

“出了什么事吗,埃斯拉·哈尼姆?你居然亲自来接我们了。”

埃斯拉想要故作镇定。

“噢,没什么,什么事也没有,玛侯·乌斯达。我天天都是坐吉普车去现场,所以我想今天换换货车试试。你们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你怎么样?”玛侯肤色健康的脸上皱起一种悲伤的表情,“我们都听说哈吉·赛塔尔的事情了,我们感到十分震惊。”

埃斯拉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的,我们知道以后都很悲伤。他是一个好人。”

“他就像是一个圣人。”其中一个工人说道,“像罗宾·汉一样的圣人。”

“他是一个很公正的人。”另一个工人插嘴道,“他从未指使谁做过什么。”

“那你们认为这会是谁干的呢?”埃斯拉很想知道工人们对这次罪案有什么看法。

“这件事不可能是生活在这周围的人干的。”玛侯很确信,“这周围的人没有人会杀哈吉·赛塔尔。”

此时,埃斯拉认为他们是在责怪自己的考古队应该对这些事情负责,正准备问他们说的“这事是陌生人干的”是什么意思,西里开口说话了:“杀他的人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恶魔。没有一个人类会干这样的事情。”

“如果让我找到这个杀害哈吉·赛塔尔·埃米的人,我会亲自杀死他。”另一个年轻工人抱怨道。

“杀害他的凶手会遭到报应的。”一个工人说道。

“昨天阿比德·霍甲在他的布道里也是这么说的。严惩杀害哈吉·赛塔尔的凶手是一项神圣的职责。”

“宪兵们抓到舍穆兹了。”埃斯拉试图告诉工人们这件事的一些新进展。

“那个浑蛋舍穆兹可没能力干出这样的事情。”玛侯说道,“他们抓错了人。要抓的应该是个从外面来的人。”

“这会是哪个外面来的人干的?”

“卡斯曼说这是叙利亚人干的。”

“卡斯曼是谁?”

“干走私的卡斯曼。他在集市上有一间咖啡屋,有着漂亮的玻璃窗户。以前国界还没有埋下地雷,他每天要越过国界两次走私物品,后来国界埋上了地雷,他就没干过这个了,但他还是十分了解那边的情况。他在哈勒普就没有不认识的人。而且他在国界两边都备受尊敬和爱戴。”

“他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人,精力充沛,是个货真价实的侠盗。”一个对他敬畏不已的年轻村民小声地说道。

“罗宾·汉。”那个刚刚用同样的词形容哈吉·赛塔尔的工人再次说道,“当他是个走私者的时候,他只要赚到五里拉,就会分三里拉给穷人。”

“他现在都还是这样。”后座角落里一个小个工人怯怯地说道,“在斋月里他每天都会准备斋菜。”

“卡斯曼为什么会认为是叙利亚人干的?”

“你认为为什么?”玛侯嘟囔道,“因为我们切断了他们的水源。大坝修起来之前大概会有比现在多十倍的水流过去。切断他们的水源就好比切开了他们的静脉。”

尽管她觉得这样幼稚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至极,可她还是甚感欣慰,因为毕竟没有人认为这件事是缘于什么黑墓的诅咒之类的什么事情。她刚决定不再提那个话题时西里的话证实她完全想错了。

“在昨天布道的时候,阿比德·霍甲还说道:‘这件事的发生还因为有人挖开了黑墓。’他说道,‘打扰圣人的休息是不对的。’”他心神不安地说道。

玛侯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起初西里还试图避开他的眼神,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垂下了头。整个货车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车厢里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当听着发动机的嘈杂声和装备的突突声继续赶路时,埃斯拉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工人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情了。他们一定是决定不顾西里的反对,继续在考古队工作。她很好奇:还有没有其他工人和西里持相同的看法?即使有,很明显他们的人数不占优势。事实上,即使是受到阿比德·霍甲布道影响的西里看起来似乎都不能确定自己的看法。毕竟,他还是来了,并没有选择逃走。所以,埃斯拉认为,好的防守就是一次成功的攻击。

“听着,朋友们。”她说道,“我不知道阿比德·霍甲是怎么想的,但哈吉·赛塔尔的死和什么诅咒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都是考古队的一员。你们也都清楚我们并没有移动黑墓里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块小石头。相反的,我们清理了黑墓周围的环境,把它保护得很好。这些都是你们自己亲眼所见的。”

货车里响起了赞同的声音。

“是的,神灵见证,事实就是这样。即使是蒂莫西,即使是表面冷酷的德国人,都亲自参与了黑墓外墙的粉刷。”

“黑墓从未如此受保护过。”一个工人激动地说道。

“你忘了那些诡辩,埃斯拉·哈尼姆。”玛侯说道,“阿比德·霍甲的话是基于听信了一些无知村民的话。要是他亲自来看看黑墓的话,他也会了解真相的。”

“你和霍甲可不是这么说的。”西里说完就后悔了。

玛侯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坐在两排后的西里。

“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找麻烦呢?”他用库尔德语说道,“如果你不想来的话,就别来。又不是我们求着你来或是怎么的。如果你想下车,没问题,我可以叫车停下来,你立刻给我滚下去。”

西里一言不发,低着头,但玛侯还在继续说。

“如果你来了,也没问题。但给我保持安静,别惹大家生气。我们都在这里因为我们还想过日子。你亲爱的阿比德·霍甲完全不用担心生计,因为他每个月都会领到国家的钱,只消在自己屋里混混日子。如果我们不工作的话,我们就会饿死。‘工作是礼拜的最高形式。’这是我们的先知大师,黑墓里埋葬的圣人说的。这里会有什么诅咒?……”

尽管工人头头儿的演说里她只听懂“黑墓”两个字,埃斯拉还是几乎能猜出他所说的大多数内容。在去往现场的路上,玛侯一直在不停地用库尔德语说着,只在中途停了一下,用土耳其语对埃斯拉说道:“请原谅我们,我们都很无知。”

玛侯的话使埃斯拉释然了不少。当埃斯拉从昨晚哈拉夫擦过的货车前窗望出去,看到古城荒废的城墙时,她的心兴奋得扑通扑通直跳,就像是她刚刚长途旅行归来,终于回到了位于伊斯坦布尔的家中。

泥板十

庆典结束后,国王和王后都回到了宫里,我的心也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我去到父亲跟前,请求父亲同意我离开。我一得到同意,就迅速往神庙走去。在我到达庙宇宏伟的大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了。我完全不想等待,直接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就觉得我仿佛是一个陌生人,尽管我已经来过神庙无数次了,但就像来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周围的人也都完全不认识。我藏在一个巨大的塔器背后,这样,神庙里的官员就不会发现异常兴奋的我了。在那时,我发现太阳神特舒卜、他的妻子太阳女神希帕特和女神库帕芭都在看着我。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活的一样。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们三个的脸上,看起来沐浴在阳光中的尊贵神灵似乎想要用眼神告诉我什么事情。有可能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也有可能我应该等我父亲为我选一个伴侣,以满足我日益膨胀的好奇心,熄灭我体内不断折磨着我的欲望。这就是我的神灵、我的造物者想要用他们的刻板表情告诉我的事情吗?我的意思是,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所有年轻男子都要和庙妓睡在一起。我望着造物者的脸越久,我就越没有勇气了。我都开始想,回家应该是个不错的想法。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仍身着庆典礼服的大祭司瓦尔瓦兹迪。

“你在这里做什么?年轻的帕塔萨那。”他问道。我的迟疑以及我脸上尴尬的表情让大祭司能很清楚地猜出我在这里干吗。

“你来这里找庙妓,对吗?”他的脸阴了下去。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低下头,不敢和他愤怒的眼神对视。大祭司继续责骂我。

“你对这种神圣的仪式感到羞愧。那你也觉得接受这些通过献出自己身体、自我牺牲的女人的馈赠是种耻辱,是吗?”

他越说,我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的这种行为太无知了,但你还年轻,我原谅你。这没什么好羞愧的,也没什么好谴责的。库帕芭女神也希望你能和这些神圣女人中的一位在一起。收起你脸上的羞愧和内心的恐惧吧,跟我来,年轻的帕塔萨那。”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

我静静地跟着瓦尔瓦迪兹。我们经过神像,接着在大殿尾端转进了一个有着很高天花板的门廊。门廊里,每间屋子里都点着油灯。这舒服的焚香气味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轻声音乐很快把人带进一个梦幻的世界。但由于我实在是太兴奋了,紧张得完全无法进入那个梦幻的世界里。大祭司在无论是从左数还是从右数都是第三间的屋子门外停了下来。

“进去等着吧。”他的头指了指房门,“应该已经选好了。”

我一言不发,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低着头敬畏地走了进去。

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在屋里也能听到,空气中也有着浓浓的焚香气味。接着,我注意到靠右墙边有一张大床,床上铺着一床刺绣的毯子。刺绣带有浓厚的幼发拉底河气息,小鸟在水面飞过,鱼儿在水里畅游。我从进屋到现在,一直站着,不知所措。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走来。我慌了,在床角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门开了,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的脸蒙着,身体也被雪白的裙子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女人微笑向我示意,对我表示欢迎。她们如此自如让我立即想到,她们应该是高级庙妓,在爱情游戏上受过很好的训练。她们到来之后,我注意到她们背后还有人。这第三个女人看起来有些迟疑。前面的两个女人走开之后,我才得以仔细看看她。但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羞怯而绽放的光芒,还是她的外貌深深温暖了我,我已经感受到了她那缥缈的美丽容颜。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包裹着她美丽胴体的白裙低垂下来。她慢慢抬起头,黑棕色的眼睛羞怯、犹豫地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一只母鹿一般温柔。看到她温暖的眼睛,我明白了,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就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会改变我一生的女人。兴奋、恐惧、快乐中,我直挺挺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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