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用餐,他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我没有理会继续吃着,他却也一直盯着直到我用完餐,他起身收拾碗筷。
我坐在沙发上:“你不吃?”
“大人,邱瑞是狐妖,不需要这些的。”他微笑,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他的头上‘啵’的一下冒出了一对白色狐耳,见我诧异的盯着,那对毛茸茸狐耳还卖萌地抖了抖。
“哦。”我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趣,也不会觉得古怪什么,要说古怪,还有谁比我古怪?打开电视随意地找些节目看。
邱瑞默默地在后面收拾碗筷,看着他那副居家适用性,我突然有点愧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反思完后我决定,接手过洗碗的工作,但他却拦着我,然后给我当场来了一次论法术的实用性的课程。
直接就就不过是指过去,掐了简单的手诀,那些碗就干净都能反光。
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回去继续看电视。
细想了下,看样子他和“我”的关系不浅,这样更容易被发现。
不过也没关系,我思量,这宿主和他的关系不“浅”……就算被发现,估计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思此,我也觉得轻松许多。
他走到我跟前,坐在我身旁,只是安静地陪我看电视,并未多说些什么。
夜深了,我也有了些困意回房睡去了。
“令语大人,那间客房是邱瑞的,隔壁那间才是你的。”
闻言,我点了下头,往隔壁的房间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惊的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知道“令语”这个名字,我在每个时空有许多个身份,也有许多名字,但那都不属于我,我只是短暂的逗留占用了别人的身份,别人的名字。
但不知为何,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默许的都是“令语”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是曾经的哪个人物,它如同凭空般,我只认同这个名字。
但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而且不在这个时空。
我背靠着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开门,语气有些起伏:“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殷红的衣袖微微掩住面容:“大人对白狐可还有些印象?”
“白狐?”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被击中,这么多年来,一直重复的那个梦……回响的铃铛声,夜里,雨中逃窜的白狐,我奋力的追赶……
“看来令语大人还记得邱瑞。”他步步靠近,细语道:“大人体质特殊,三岁前一直都待在邱瑞身边。”
我红了眼眶,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知道我身份对不对!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莫非也是妖怪?”
“不可言……不可言。”他依旧微笑,黑色的眼眸却沉静无底。
我觉得好笑,拽着他衣领的手越发用力,:“这还泄露天机不成?”
“大人就莫逼邱瑞了。”他说的很无奈,眼神也透着股为难,可唇畔的弧度依旧还挂着
,甚至还配合的微微低头,让我能够更好的拽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叫我大人?”
邱瑞知道我的试探,深深望了我一眼,回房去了。
我恨的牙痒痒,我这怪事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头绪,现在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怎会罢休?
我回了房,在房间琢磨住该怎样套出邱瑞的话。
干脆直接十大酷刑?不行他会妖法,我打不过。
用钱砸?钱我是能弄到,不过他是妖应该也不稀罕这些。
权?不行,这边我手中一点权都没有,如果在“江伯”那个时代还好说。
思来想去,貌似现在他兴趣最浓最在意的就是——“令语大人”了。
干脆用色?
不行不行,现在是男人身。
等等……谁说男人身不行?
不开玩笑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套出他的话!
到了夜里,我推开邱瑞的房门,他躺在床上闭着眼。
“睡了吗?”我问。
闻言,他起身,将放在枕边的云纹外衣松松披上,温润的眸子带着浅浅笑意,像是料到我会过来般,渡步至我面前轻声道:“怎的?”
我略过他,坐到床边,他也一并坐在身旁,我垂着眸手摩挲着他的白色锦被上精致的绣纹,“没事,只是睡不着想找你聊会。”
半响后,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他:“……你猜我为什么要知道我身份?”
“大人您是想改变现在这种飘忽不定的生活?”他笑的温和谦润。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如果是那样倒还好了,但是我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那大人您?”邱瑞眼中有复杂以及其他的情绪闪过,但不过一瞬,一如错觉
我浅笑着,淡淡的说道:“我想死。“
他微微一愣,我解释道:“原因很简单,我现在这种状态……死不了,活着又很没意思,很累,你懂吗?我现在精神状态还这么稳定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在幻想自己死了。不然我撑不过来。”
他微愣,喃喃似得的唤了声“大人……”极低极低的尾音。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不勉强些什么,只是你能和我讲讲以前的时候吗……”
“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天道祭台。”
“那是哪里?”
“天道祭台,有点像是梦的一个存在,但又是真实的。妖怪是不会做梦的。但当时我‘看到’了天道祭台,而你就在祭台的中央,当我‘醒来’,你就在我的旁边。”
“具体的你也不知吗?”
“不知。”他垂下眸,带着些许遗憾,“那时发生了何事,你并未与我说过一句。”
“我们以前认识?”
“夜深了,大人也早些歇息吧。”他不愿意多说,踱步,开了房门,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也早些歇息……”
第二天清晨,我六点便醒来了,訾先生昨日说早上六点二十分,我站在房间里的内置洗漱间的镜子前,拿着电子剃须刀将晚上长出来的胡茬剃掉,梳好头发,又换上西装套装。
我昨晚才刚刚想起来,‘我’也就是这个宿主,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大学医学院学生,正处于毕业的最后一年,但由于自学完毕,所以目前正在教授推荐牵线的业内泰斗——訾先生那里当助手,算是学习吧, 虽然那个訾先生的年龄比‘我’还小。
我刚拉开房间门,就看见站在正欲敲门的邱瑞,他见我已经醒了,迅速调整脸上惊讶的表情,向后退,给我让出出来的位置,带起微笑,“大人,晨安。”
我点头,“嗯早安。”
“晨餐已备好,大人请去用餐罢。”邱瑞走在前面,将我带到餐桌前,又将座椅拉开。
五色粥,水晶饺,还有臊子面——光臊子就做了好几种。
我有些意外,走到餐桌前:“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那样我的存在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他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无可置疑的感觉。
我没有多问,夹了一块水晶饺,咬了一块:“出乎意料的好吃。”
“这些是按照大人您以前喜欢的口味定的,看来即使现在没有记忆了,这些东西还是不曾改变的。”
未曾想到,还有个如此惦挂我的,以前总是我惦挂着别人……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现在我几岁了?”我问。
邱瑞浅浅一笑:“邱瑞不知,大人的时间轴是错乱的……不过我知道大人您离开我已经有一百年了。”
一百年啊……还真是漫长呢。我有些恍惚。
“这一百年邱瑞一直在寻找大人。”他正收拾着碗筷,神情十分的自然,仿佛寻找我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笑了笑,由衷的,“那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能够找到大人不管多辛苦都好。”
我无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