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海和芊依依自从那夜过后,便如热恋男女一般,再也难解难分,为了能常见到韩潇海,芊依依便经常给他银两,让他能够来环采阁见自己。
过了七月有余,这一日韩潇海如往常一样到了环采阁,去见芊依依。二人说了一番情话之后,就见韩潇海深吸一口气,凝重说道:“依依,我要替你赎身。”
芊依依抬起头来,眼眸含泪,“韩郎,我可算等到你这句话了。”
韩潇海牵起她的手,歉然道:“我知道,这句话我早该说了。让你受这么久的苦,是我的不是。你放心,我一定凑足银两回来替你赎身。”
芊依依将俏兮兮的白葱手指抵住韩潇海的嘴唇,笑道:“我的好韩郎,银钱不用你担忧,奴家这些年还有些积蓄。你今夜都拿去,明日来替我赎身。”
韩潇海急道:“怎可如此,依依你……”
芊依依轻轻捂住韩潇海的嘴,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喊我依依。”
韩潇海叹了口气,“是,娘子。”当夜韩潇海带着芊依依交给他的钱财走出了环采阁。
第二天刚刚进入夜幕,韩潇海就早早赶到了环采阁,找到鸨儿说明来意之后,鸨儿疑惑地看着他,“韩公子,替依依赎身的钱可不少,你只是个先生,哪来那么多的钱?”
韩潇海将怀中的银两银票都塞到鸨儿怀里,“你别管我哪来的钱,你看看够吗?不够我再去凑。”
鸨儿看看怀中的钱财,叹了口气,从中挑拣了几张银票还给了韩潇海,“够了,还有的多呢。只是赎身之事,我还要再问问我那女儿。她要是不同意,还请韩公子将这些钱拿回去吧。”
韩潇海连连点头,“妈妈快去吧。”
鸨儿看了韩潇海一眼,转身离开,不过一会就带着芊依依回来了。芊依依含笑地看着韩潇海,说道:“妈妈,就是他了。”
“唉,女儿你也是天仙样的人物,何苦为难了自己。”
“他待我好,这就够了。”
鸨儿无奈,从怀中拿出芊依依的卖身契还给了她,芊依依却将它给了韩潇海。
韩潇海对芊依依笑了笑,接过卖身契,双手用力,撕了个粉碎,“我记得你说过,想要自由,这张纸从今往后,不复存在了。依依,你自由了。”
婚礼定在八月十五,正是他们相识一周年的日子。因二人在金陵都是举目无亲,所以六礼去了五礼,只有一个亲迎。
韩潇海在中秋那天,雇了八抬大轿,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去环采阁迎亲。按理说,常人只会娶个妓当妾,而且只会是派了一顶小轿从青楼接回自己家。韩潇海不肯,别人觉得芊依依只能当妾,他偏要她当他的正妻,别人只会派一顶小轿,他偏要热热闹闹,风光大娶。
鸨儿见韩潇海如此,也是喜笑颜开,对芊依依说道:“女儿眼光好,这韩公子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之后,亲自把芊依依扶进轿中,临走前还把自己手上的两个玉镯脱下来,给芊依依戴上,叮嘱她日后好好相夫教子,又对韩潇海说了许多吉利话,这才离开。韩潇海迎娶了芊依依,心中也很是高兴,领着一行人绕了环采阁一圈才回去了。
是夜,二人在新房内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绾在一起,意为结发夫妻,又交杯喝了合卺酒,随后自然一番耳鬓厮磨,情话缠绵。夜半,二人俱是昏昏沉睡而去。
次日,芊依依替韩潇海服侍穿衣,韩潇海也是投桃报李,替芊依依描眉画鬓。到了傍晚,二人又坐于桂花树下,喝酒行令,正是酒至半酣,你侬我侬之时,芊依依却突然脸色大变,凄喊一声,“夫君救我!”就消失不见。
韩潇海吓得酒醒,伸手向前一抓,大喊一声,“娘子!”
“娘子别走!”韩潇海一下坐起身来,从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在桂花树下,而是在自己的扬城老家,床榻前还站着一个坤道,一个渔夫。
这坤道和渔夫,自然就是江莲璇和戾镇海了,他们二人将女鬼芊依依拿下后,不过盏茶的时间,韩潇海就自己醒了。
韩潇海惊魂未定,看着江莲璇和戾镇海说道:“你们是谁?我娘子呢?我怎么又会在这?”
江莲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详细说给了他听,韩潇海听得难以置信,连问三声“这是真的?”最后江莲璇又问了他一句,“韩潇海,芊依依让我替她问你一句,你可否还记得梦中成婚之事?”
韩潇海突然怔住了,眼中泛起泪光,并不作答,而是吟道:
“红妆对酒桂花香,情扣难解应正好。醒来人空情也空,梦里梦外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