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钩受父亲之命,带着江莲璇二人去案发现场。这起凶杀命案就发生在城南的一处宅子中,宅子主人姓覃,自己的小妾刚刚生下一个男婴,前几日才过了百日。不想今晨被人看见门口躺有一具打更人的尸首,官差来了后才发现,除了那个小妾,满宅人口被灭,男婴也被盗无踪。
庭院里摆放着八具尸首,都用白布蒙着。门口有两个捕快守着,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江莲璇和戾镇海就属于那种闲杂人等,但有陆河钩出面,二人就很轻松地进来了。
江莲璇依次掀开蒙尸布,男四人,女四人,除了那个打更的是被割喉而死,其他都是一刀捅进咽喉,失血过多而死。其中有具女尸更是被死后毁容。
“真人,这好像是普通的凶杀案,没有什么怪力乱神。”戾镇海轻声说道。
江莲璇自然知道,之前那个盗婴之人,显然身怀邪术,他要是想灭人满门,何必一刀一刀去结果。“这覃宅的七个人看来都是睡梦中被人杀死,死前没有挣扎。不然也不会让凶手那么容易就一刀捅死了。”
戾镇海点点头,“听说这家人只有一个小妾幸存,就是生了被盗男婴的人。真人你看,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江莲璇摇摇头,此时她也毫无头绪,“不知道。凶手盗婴又杀这家人,却唯独留下孩子的母亲,总是有些蹊跷的。”
大门外传来一声呵斥,“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江莲璇转头看去,是个中年汉子,长得很是精壮,看其服饰应是个捕头。陆河钩迎上去说道:“闫捕头,这二位是家父请来协助破案的。”
闫捕头脸色不悦道:“陆指挥不管军务,怎么管起地方政务了?”
陆河钩笑道:“闫捕头有所不知,这二位不但是我陆家的恩人,还是身怀仙术的得道高人。”
闫捕头道:“哦。那这又与本案何关?”
陆河钩见闫捕头又落了他的面子,也不再好言说话,冷道:“闫捕头,我两个儿女被盗一案为何到现在还未侦破?”
闫捕头道:“可我听说,陆参将的那两个儿女已经找回来了,不是吗?”
“凶手可曾抓到?”陆河钩反问道。见闫捕头说不出来,陆河钩又说道,“既然凶手没有抓到,那案子就不算侦破。陆某现在请人来破案,这总不算过分吧。”
闫捕头冷笑道:“自然不过分。不过还请陆参将和你的两位恩人回家破案去。覃家凶杀案,可是另一件案子。”
“闫归仁,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河钩气得指着闫捕头说道。
江莲璇见二人已快剑拔弩张,摆手说道:“贤契,无妨。我们先走好了。”
“捕头,”门外跑进来一个小捕快说道,“知府大人有令,让陆参将协助破案。”
闫捕头哼了一声,不情愿道:“陆参将,请吧。”
陆河钩转过身去和江莲璇说道:“刚才真是叫真人笑话了。都怪小侄安排不周,还望真人莫怪。”
江莲璇说道:“无妨。只是没想到那个闫捕头如此强势。”
陆河钩说道:“这个闫归仁是刘刚辟的师兄,不好太过得罪。”
“病秋虎刘刚辟?”戾镇海说道。
“正是。”陆河钩讶异道,“怎么?戾护法也知道?”
江莲璇道:“有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
“哦,那刘刚辟曾是萧王的教习。闫归仁又是刘刚辟的师兄,是以不太好惹。”陆河钩解释道。
“原来如此。”江莲璇说道,“不知道仵作有没有验过尸体?那个覃家小妾又在哪里?”
陆河钩拦住一个捕快,替江莲璇问了一遍。仵作早上验过尸体之后就走了,至于那个小妾,早上受过审讯之后,一直待在厢房里。
江莲璇对陆河钩说道:“贤契,我想见一见仵作和那个小妾。”
“那个仵作我去给真人找来。真人相见覃家小妾,去厢房找就可以了。”
江莲璇谢过之后,带着戾镇海就去了后边厢房。路上戾镇海问道:“真人,为何不把那几个冤魂招出来问问?”
江莲璇说道:“现在正是午时,把那几个魂魄招出来,岂不是害了他们。何况他们都是枉死,现在招出来也是神智不清的怨魂,等过了头七再招也不迟。”
二人到了后边,听到有隐隐绰绰的哭泣之声从一间厢房传出。江莲璇道:“应该是那间没错了。”打开门来,房内有些凌乱,被褥都被掀翻在地上。一个美貌的年轻妇人正伏在桌案上哭泣,她见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坤道,一个渔夫,不禁疑惑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江莲璇和戾镇海作了一揖,“女居士,你莫怕。我们是来协助官府破案的。”
年轻妇人还有些不信,啜泣道:“怎么官府破案还要坤道和渔夫?”
江莲璇笑道:“女居士,我们二人确实是官府请来破案的。你要还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闫捕头。”
年轻妇人点点头道:“我信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江莲璇道:“女居士可否说一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轻妇人被触动心事,一下又伏倒在案,哭泣道:“发生了什么?你在前面难道没看见吗?”
江莲璇见此也只好安慰道:“女居士不要哭坏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戾镇海没那么多心思,他说道:“我家真人问你的是,昨天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为什么凶手单单留下你一个没杀?”
年轻妇人大声哭道:“没有!没有!杀千刀的凶手,把我也杀了算了,留我一个人干什么?”
江莲璇见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就带着戾镇海退了出去。这时仵作也被陆河钩找来了,江莲璇询问一番,与自己之前的推断差不多,倒是知道这七个人都是在大约子时被杀。
覃宅的七具尸体被装殓进了棺木,有人在布置灵堂,是那个覃家小妾之前请人去做的。江莲璇打算留在这里念经,替亡魂超度。戾镇海也跟着留了下来,陆河钩有事就先告辞了。
日薄西山的时候,覃家小妾从后边厢房出来,江莲璇见到了,叮嘱道:“此时正是夜寒将近,余温未消之际,又加上是深秋时节。女居士要多注意身体保暖,不然容易生病。”
覃家小妾强笑道:“多谢真人关心。之前多有失态,还望真人不要在意。”
江莲璇见她心情似乎有些平复,又询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当晚睡下后,一直到捕快在柴房找到她都没有醒过来,按捕快们的说法,她是被下了迷药了。
江莲璇过了子时才回了陆府,而这件案子,仍然是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