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期末将至。期末考全县联考，为让学生充分发挥应试水平，学校专门开了一次动员大会。这种会说穿了就是教学生作弊。虽学校在平日练兵时杜绝作弊行为，但关键时候，这种行为还是得大力推广的，毕竟如今面子比道德品质更有用。
寒文记起中考时校领导对考生说过这样一句话：“大家作弊时要讲究方法，切不可留下证据，如纸条什么的，因为没有证据，监考老师空口无凭，也拿你没办法。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反咬一口，说老师浪费了你的时间！”这位领导从来不说真话，谁知此时说了一句真话却成了经典，赢得了师笺热烈淇掌声，学生听了这句话，受益匪浅，中考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果然取得了好成绩，为学校挣足了面子，名声响遍全省。假想如果学校按规矩办事，难道会有如此辉煌成就？
大会那天，寒文和几个男生最后到会场，被班主任狠训一顿，寒文鄙视他那认真的做作状。会上领导说的无非是套话、废话，让学生学习什么什么精神，想学生听了不发神精就万幸了。到了大会高潮，坐在寒文旁的一个胖男生笑眯眯道：“我敢打赌，接着就是要教我们作弊了！”寒文正要发表意见，另一个红脸男生抢先说：“你这么肯定？”胖男生抖动着身上的肥肉，一扑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校的一贯作风。不信等着瞧。”
胖男生果然言中，领导讲了那么多，终于言归正传，用婉转的语言道出大会的真正的目的：“大家在考试中一定要注意，考时难免会碰到一引起不懂的题目，这时切忌慌张，要冷静头脑，为了高分，可以不甘落后择手段完成题目，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要因人而异、因情而异、因形而异，形指地形，情指情况。这些，大家牢记并用之，高分矣！”学生听了惊诧老师说话如此含蓄而深刻。
学生有的兴高彩烈——这一定是差生或拥有高超作弊手段却平日得不到充分发挥的学生；有的面无表情——这应该是好生，别人作弊对他们有威胁。但不管如何，快乐的人还是居多的，因为好生也就那么几个，而作弊是上个世纪先辈们流传下的优良传统，发展至今，已拥有了宠大的革命群体。会场一派生机勃勃的大好势头，老师看了个个放心，学生个个欢心。
大会结束，寒文吃了晚饭，决定在校园四处走走，以解心头之闷。秋去冬来，随之带来的是和恶人一样无情的寒冷，寒冷迫使人们穿衣，人像套了几层面具，使一切活在危险的安全中，人性的犯罪因素时刻有爆发的可能。花园里的草木受尽了秋的折磨、冬的虐待，头发落了、皮儿脱了，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无奈、失落，又像被拐的儿童妇女，任由他人摆布，只有几株梅花和老松，像大海中的逆流者，在枯枝败嘻昂头傲霜，杀了寒冬的几分狂气。冬的来临，向人的身心寄寓，于是就有了打架闹事的种子。
寒文在一棵秃树旁，眺望操场尽头，看见一群学生在等人，手里铁器。寒文脑中闪过一个词——打群架。东南有这么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时机成熟期末没完”。也就是说一学期的恩恩怨怨留到期末解决，所以每到期末是学生打架最频繁的时候。寒文慢慢靠近那群人，躲在离他们约十米处的一棵树后。
寒文看他们，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式，怪吓人的。一些人不停地摆弄手中的铁器，时不时嘴里吐出一句脏话，眼里迸出刺人的光亮。寒文怕被发现，惹祸上身，往树后靠了靠。
大约过了十分钟，人群开始骚动，眼睛都朝一处望。寒文也望了过去，操场大门口又出现了一群手拿铁器的学生，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人数上两群都差不多。寒文吓是要逃命，想他们要真斗了，可两腿像被地板粘住，抬不起。
原来的那群人都站了起来，抓紧了铁器。为头的留着长发，穿一身青衣，对手下人说：“等会儿一见他们有异样就冲上去砍，记住‘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下手时要狠！”手下人都点头。
另一群为头是的个光头，像监狱里的逃犯，走到离长发男生五米处停下，歪嘴指着他嚷：“小子，以前的事你说怎么办？”
长发男生把铁器在面前一挥，表示打去光头男生的手指，大叫：“把你的猪腿拿开！怎么办？随你，我奉陪到底便是！”
光头男生冷笑一声道：“够爽快，好，向我表弟认错。”说罢从人群里把他那脸青春豆、尖嘴猴腮、一看便知不是好人的表弟叫出来。
长发男生往身边吐一口痰，道：“你别搞错对象，是你那臭表弟先抢我朋友小龙头的！”
光头仰头大笑道：“你朋友算个鸟！”
长发大怒，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光头低头弄着指甲道。
“老子揍你！”
“那好，单挑，有种的话，你这只笨猪！”
长发似发疯的牛冲了上去……
寒文想起游沙雨的告诫，碰到这种事，最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为妙。他匆匆离开现场，想现在的学生素质是何等这低。回到教室，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去放松了，明天就是期末考，想赶有些害怕，趁还有时间，又看了会儿书。
三天一晃而过，舒寒文在老师帮看风，学生作弊成疯的环境下度过，苦不堪言。别人作弊而他不作弊心里有点不平衡。考完，拖一身疲倦回家过寒假。陈白兰告诉明天他姐姐要回来，叫他去火车站接。寒文十分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