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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韦皇后(2)

几天后,李承嘉上奏:“是张柬之等五王派人写的,他们要谋反,应该诛杀。”中宗下诏,将五王发配到边州。韦后、武三思等人竟篡改圣旨,在途中将五王杀死。

中宗对韦后、上官婉儿言听计从,专情于她们。而武三思、韦氏、安乐公主都想做皇帝。立太子的大事,中宗没与三人商量,他们便怀恨在心。太子李重俊的生母出身低微,韦氏虽不满又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儿子邵王李重润很小就死了。

李重俊被立为太子后,韦后朝他瞪白眼。安乐公主没作成女皇,怀恨在心,也经常欺负太子,称他为奴才。太子李重俊生活在唾骂之中,这激起了他的仇恨。

神龙三年(公元707年)七月,太子李重俊和魏元忠、李多祚等大臣,密谋杀死诸武党羽和宫中淫妇韦氏、上官婉儿、安乐公主。一天夜里,太子假传圣旨,率三百多御林军,闯进武三思家,杀了武三思和武崇训,又冲进皇宫。

中宗与韦氏、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吃完晚宴,正在聊天,内侍报告太子造反,率众向皇宫杀来。中宗惊慌失措,上官婉儿沉着冷静,命御林军大将刘景仁保卫宫廷,把守玄武门。中宗、皇后等人,迅速躲到玄武门楼上。

不久,御林军奉命埋伏于玄武门楼附近,太子和李多祚率三百多人冲到玄武门楼下。中宗大喊:“我待你不薄,你怎么也反了?”李多祚说:“陛下,我没有造反。只因武三思等人在后宫淫乱,我奉太子之命杀了武三思父子,可宫中还有淫贼,所以前来斩草除根。”

中宗吓得说不出话来,韦后、上官婉儿、安乐公主都吓得哭了起来。

上官婉儿跪在中宗脚下,说:“臣妾死不足惜,只恐叛贼先索要臣妾,再索要皇后和皇上。”这时宫阉令杨思勖向中宗请命下楼拼杀。中宗准奏,杨思勖指挥飞骑营从楼上一拥而下,与对方激烈拼杀。

见叛军一时攻不上来,韦后稍稍放心,对中宗说:“现在应由皇上亲自宣旨,惩治祸首。”中宗朝城下大喊:“叛军们听令,朕在此。你们都是朕的心腹,忠心耿耿。不要服从李多祚的军令。朕知道你们只是被欺骗,若能立即反正,杀了李多祚,朕定会封赏,保你们日后荣华富贵。”

叛军士兵们原以为太子等人是奉圣旨行事,现在方知道自己竟成了叛逆,他们不由得怒从心起,激战停止。一会儿,叛军士兵一齐扑向李多祚、李思冲、李承况等将领,将他们乱刀砍死。几十名侍卫护送太子,逃到终南山。

兵部尚书宗楚客指挥京城部队,迅速维持了治安。太子在终南山躲藏时,侍卫们杀死他,把首级献给朝廷。中宗派人把太子首级献入太庙,祭拜武三思父子的灵柩。

九月,中宗追赠武三思为梁宣王,武崇训为鲁忠王。安乐公主为了将来与武崇训同穴安葬,把武崇训墓改称陵。安乐公主让父皇召武崇训同族兄弟武延秀入宫,帮助治丧,实则暗地里通奸。武延秀一表人才,能歌善舞,已经与安乐公主相好多年了。

中宗听说后,命安乐公主改嫁武延秀,并任命武延秀为右卫将军,封昌国公。两人成为夫妻后,武延秀入宫谢恩。因他长得太英俊了,韦后也为之神魂颠倒。武三思死后,韦皇后欲火难填,竟逼武延秀侍奉自己,母女同欢。从此,武延秀更加恃恩放纵,比武崇训还猖狂。

公主府属官发现“延秀有不臣之心”,献计说:“天下苍生,犹以武氏为贵,大周必可再兴。按卦书云‘黑衣神孙披衣裳’,驸马即神皇(武则天)之孙也。”武延秀听了后,妄图篡唐,恢复武周政权。

公元709年,关中大旱,哀鸿遍野,斗米百钱。群臣提议东迁以免漕运的费用。韦氏却对中宗说:“今年不宜东行呀!”中宗就采纳了她的意见。后来灾情越来越严重,一天,又有大臣请求东迁,中宗说:“难道还有赶皇帝走的道理吗?”这样群臣就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作为一国之君,中宗继承了太多高宗而不是武后的性格。他既无胆量,又无明辨是非的能力;在朝堂上,他对于群臣的争斗不敢公断,只会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喜欢做“老好人”。群臣送他“和事皇帝”的外号。

韦后宠爱小女儿安乐公主,安乐公主也恃宠骄恣。她经常自己写好制敕,用手捂住字迹,央求中宗签署,中宗竟不看上面的内容就签署了。安乐公主在朝野中有很大的能量,官吏人选往往由她推荐。

由于韦氏乱政,卖官鬻爵、干涉行政、请谒受贿,从而将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只要肯花银子,屠夫市井也能当宰相。

4.女皇梦难圆,死于乱兵之中

中宗喜欢打马球,爱看宫女们游戏,还会带着韦后加入到游戏之中。中宗爱与臣子们一起摆筵宴,过着享乐的生活。

景龙四年(公元710年)正月十五上元灯节,韦后、上官婉儿、各位公主,中宗和宫女们乔装打扮,一起外出赏灯。他们专挑热闹的地方玩,很多宫女趁机逃跑。

灯节过后,中宗、后妃和公主们来到玄武门游玩,赐群臣酒宴。有的大臣投壶,有的射鸟,有的弹琴,有的鸣鼓,有的跳起八面舞,丑态百出,中宗见了哈哈大笑。安乐公主趁机要求中宗把昆明池赐给她。中宗因老百姓要在那里捕鱼,没有答应。她竟夺取民田,派人在长安城西置地数里,凿成定昆池,大大超过昆明池。她还修建精美的庭堂建筑,与上官婉儿攀比。她的宅地广建,奢侈浪费,幕僚中充斥着男宠。长宁公主和其他非韦后所生的公主们纷纷效仿,百姓怨恨不已。

由于韦后把持朝政,许多朝臣“只知有皇后,不知有皇上”,看韦后的意思行事。中宗这个皇帝做得如此委屈,恐怕他自己也不无感叹。一天,中宗率众来定昆池游览,命群臣在宴席上赋诗一首,夸赞定昆池。黄门侍郎李日知上奏:“所愿暂思居者逸,勿使时称作者劳。”中宗说:“这不是讽刺朕吗?众爱卿不要赋诗了,只准喝酒。”

酒至半酣,乐人跳起“回波”舞,韦后要求以“回波”开头,赋诗助兴。文学士沈栓期趁机赋回波诗自嘲,吟道:“回波尔如佳期,流亡岭外生归。身名幸蒙齿录,袍笏未复牙绯。”

中宗哈哈大笑,说:“以爱卿的才学,持牙笏、穿绯袍,也不算过分。朕特升沈栓期为太子詹事。”沈栓期连忙谢恩退下。

乐人臧奉为了讨好韦后,向中宗叩头上奏:“奴才也有一回波开头的诗句,可能会冒犯陛下,若赦臣不死,臣才敢说。”韦后说:“你说吧,赦你无罪。”臧奉说:“回波尔如栲栳,怕婆却也大好。外头只有裴谈(韦后的心腹),内里无过李老(中宗)。”

韦后听了美滋滋的。谏议大夫李景伯站起说:“陛下,现在酒喝得太多了,别做出格的事。”

中宗听了生气,谏议大夫萧至忠说:“此乃肺腑之谏,望陛下自重。”中宗非常生气,下令罢宴。第二天,中宗本要治臧奉的罪,但听说韦后赐他很多金帛,只好忍住了怒气。

有一次,韦后陪中宗游山玩水,宴请群臣。散骑常侍马秦客、光禄少卿杨钧年轻英俊,韦后淫心四起,散会后,传二人到宫中。趁中宗临幸别宫,逼二人侍寝。散骑常侍马秦客凭借医术高明,光禄少卿杨钧凭借善于烹调,经常出入后宫,与韦后寻欢。韦氏的名声愈臭,朝野传得沸沸扬扬。

不久,定州人郎芨、许州参军燕钦上疏中宗,要求废掉淫乱后宫的韦氏。中宗勃然大怒,不料被韦后探知,韦后遂派人把郎芨和燕钦杀死。

通过此事,韦后发现中宗太碍事了,必须早点杀了他。安乐公主也希望母亲当皇帝,自己成为皇女,将来继承皇位。

景龙四年(公元710年)六月,韦皇后不顾与中宗几十年的夫妻之情,竟与安乐公主秘谋害死中宗。韦后把密谋告诉杨钧和马秦客,杨钧、马秦客知道韦皇后一旦称帝,他们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遂表赞同。

第二天,二人秘密把毒药带到宫中。中宗在神龙殿睡觉,午饭的时间到了,韦后把三酥饼供上。韦后说:“臣知道陛下近日龙体欠安,特地为您做了三酥饼,请您尝用。”中宗一口气吃了七八个,赞道:“太好吃了。”忽然,中宗觉得腹胀,大痛起来,在龙榻上翻滚。

韦后急呼内侍:“陛下想喝汤,快拿人参汤来!”内侍端来早已准备多时的人参汤,韦后灌入中宗口中,中宗丧命了。

韦后秘不发丧,她把宰相们召进皇宫,控制起来,又调遣五万兵马守长安,命心腹韦捷、韦灌、韦培、韦椅、韦播、高嵩分兵统领。韦后命薛思简率五百人守均州,防备谯王李重福,还任命亲信当宰相。

韦、武集团没有瞧得起年纪轻轻的李隆基。由于韦、武集团的疏忽,李隆基暗中作好了政变的准备。韦后宣布了中宗死讯,由她临朝摄政,韦温掌握兵权。宗楚客、武延秀、叶静能、司农卿赵履温等人劝韦后做女皇帝,京城、皇宫和皇帝的卫戍部队、各机构都被韦氏子弟控制,韦、武势力联合起来。

韦后和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相王李旦商议立太子一事。太平公主对韦后在朝中胡作非为十分不满,再加中宗暴死引起她的怀疑,因此她拥立相王李旦再次称帝。韦后、安乐公主坚决反对,她们拥立温王李重茂为帝,即唐殇帝。

韦、武集团下一步决定谋害殇帝,拥韦氏为女皇。他们控制了京城部队、御林军,随时都可能发动政变。当时正处于关系到唐朝兴亡的关键时刻,若不消灭韦、武集团,韦后就要称帝,使唐朝灭亡。韦、武集团把李旦视为最大的障碍,想拿他先开刀。

李隆基感到大事不妙,秘密派人与姑母太平公主联络,取得了她的支持。太平公主命儿子卫尉卿薛崇简帮助李隆基。当时临淄王李隆基的秘密活动,被人密报给兵部侍郎崔日用。他曾是韦后的心腹,中宗死后,他看到韦、武集团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致使天怒人怨,众叛亲离。他认为韦后称帝会遭到天下人的反对,落得和汉贼王莽一样的下场。他决定脱离韦、武集团,投靠李隆基。崔日用把韦后等谋杀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的阴谋,密告给李隆基。

李隆基立即与薛崇简、钟绍京、刘幽求、王崇哗、麻嗣宗商议,决定先发制人、乱中取胜。御林军万骑将领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也参加了密谋。

李隆基与太平公主控制的人马很少,但李隆基是李唐宗室,相王李旦的遭遇令人同情,民心思念李唐。

六月二十日,李隆基穿便服,在李宜德和冯处澄的护送下,与刘幽求、薛崇简、麻嗣宗等会见。傍晚,李隆基等几十人从禁苑南潜入,藏在禁苑总监钟绍京家里。深夜,万骑将领葛福顺、李仙凫来到钟绍京家,请求下令。李隆基、刘幽求等几十人,加上钟绍京手下的丁匠二百多人,来到玄武门外。李隆基命葛福顺和李仙凫率左、右万骑,攻打玄德门与白兽门。预先约定:一旦葛福顺和李仙凫会师于凌烟阁前,就大声鼓噪。三更时分,李隆基等听见鼓噪声,连忙冲进玄武门。

一片混乱之际,韦后跑到太极殿飞骑营调兵,却被将士所杀。安乐公主逃到右延明门,被杀。武延秀逃出肃章门后被杀。

第二天,李隆基下令关闭长安城门,并分遣御林军捕杀韦武党羽和族人,连婴儿都不肯放过。后来李隆基颁布赦天下令,京城内外才逐渐安定下来。

宫廷政变成功后,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刘幽求、宋王李成器决定,逼唐殇帝退位。次日早朝,殇帝李重茂仍然端坐在宝座上,太平公主走上前说:“人心已经归于相王李旦,你退位吧!”说完,把小皇帝抱下宝座。李旦坐上宝座,群臣三叩九拜,山呼万岁。

武则天与韦氏二人,史书上合称“武韦之祸”,可是为武则天平反的人很多。相对于武则天的雄图伟志,韦氏的做法颇像农家大灶前搅锅的悍妇,把国家搅得昏天暗地。一场女皇梦随着春来秋去的日月变换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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