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水袖飞来,落在火流云的怀里。柔贵人嘟着樱红的小嘴,半阖着美眸,莲步轻移,当真是勾人心魄,无法抵挡。
火流云握住水袖,讥唇一笑,手掌却是一圈一圈的收紧。水袖带来了柔贵人的娇躯,一步一步的靠近,一股袭人的香粉味扑面而来。
神乐只觉得喉间有些聒噪,斟了一杯茶饮下。
“皇上……”娇滴滴的媚声,柔进了骨子里。
火流云勾了勾唇,顺势一把将她带进了怀中,柔贵人嗔了一声。
“皇上好坏哦!”
“爱妃喜欢么?”
他勾起尖尖的小下巴,冷眸一弯似笑非笑。
“贫妾喜欢皇上打算怎么样呢?”她玩弄着火流云的一缕青丝,嘟着小嘴就像熟透的果实一样。
“今晚,朕就乖乖跟你走由你处罚,可好?”
“恩,那贫妾说了,贫妾喜欢无论皇上怎么待贫妾,贫妾都喜欢!”说着便勾住了火流云的脖颈,美眸对着他的。
慕容神乐依旧是表无表情,目光斜看慕嫣正是直直盯着自己,她挤了挤眉用眼神质问。
慕嫣摇摇头,神色看上去还挺精神,气息也平稳的多了。更没有因为柔贵人和雪妃的得到恩宠而妒忌,似乎是很明了。
一场宴会,尽数充斥着****和嫉妒,各怀心思。
正当此时,大殿中急匆匆小跑进来一个人,身披甲胄腰佩利剑。
也全然不顾此时的气氛,扑通一下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大呼:“皇上!”这一声唤,声音是颤抖着的,气息已经虚耗过度大口大口的喘气。
火流云眉头一皱,定睛瞧着堂下那人。一把将怀中娇滴滴的女子推开,丝毫没有留下情面。
“皇上,嘉州三百里加急!”
“报!”
士兵垂首抱拳,道:“回禀皇上。今日寅时楚军忽然压境,提前两日。楚军十五万主力军本压境嘉州方向,楚军兵临城下嘉州城城门大开,楚军挥师进城,一路南下连破两座城池!”
“慕朗的八万兵去哪了!”火流云愠怒,声音愈发的冰冷。
莺歌燕舞的宴席,如今就像人间地狱一样。
“回禀皇上,凌监军发现慕嫣通敌叛国,与楚国人勾结,故意放楚军进关!而且,有往来书信,证据确凿,如今,慕朗已经被同通敌罪论斩,皇上请过目。”
说罢,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蒙着黑布的不规则原型体被呈上了龙案上,布片一角一角被解开,露出一个血粼粼的头颅,头发上。脸庞上全部都是血,眼睛瞪成了滚圆,眼白都蒙着血渍!
“啪!”慕嫣登时站起身,脸色已经不能用纸白可以形容的了,颤栗的娇躯,连呼吸都不能了。
火流云拆开了信封,飞速浏览了一遍,眼神里敛住了凶光。没人能想到他这般平静心里在想些什么!
“凌监军果然做的很好,无论是谁,通敌者,死!捉拿通敌者,赏,将慕朗的脑袋挂城门,以儆效尤!”
慕嫣双手捧面,嘴唇喃喃:“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绝对不是!”
火流云背过身去,冷眸斜斜的瞧着她,哼笑道:“嫣妃,你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朕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臣子。”
“啪”牛皮信封甩到了慕嫣的脸上,就像一个疼痛的巴掌印子。
她眨了眨眼,颤抖的手指将信封打开,上面的字迹和印章无一不是父亲的。
“啪嗒!”“啪嗒!”“啪嗒!”泪珠瞬间从眼眶里跌落,将宣纸上的笔迹晕染开了。她的心就像沉入了谷底,在无法挣脱。
“嫣妃,你现在还敢说,你的父亲是清白的!”火流云走上前去,一把擒住嫣妃的下巴,手指的力道很重抠出了一个红印子。
“臣妾……臣妾……求皇上看在家父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轻饶我慕家,求皇上!”
“啪!”火流云一把丢开了他,慕嫣重重磕在了桌角上,疼得直抽凉气。
“如何处断,朕自有分寸。不会放过一个佞臣,也不会薄待每一个忠臣。慕朗,朕自问没有薄待于他!”
雪妃靠了过来,望了望此时无比难堪的嫣妃,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笑意,道:“皇上待慕家的好,是全天下有目共睹的。只是苦了皇上这份栽培之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皇上,臣妾自知后宫不得干政,但,着实有句话就是貌似也要说出来!”
雪妃垂着头,神色格外的严肃,好似一株傲骨的寒梅。
火流云转动眼眸,飞快的从神乐身上划过,落在雪妃身上,道:“爱妃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此次楚军压境,正是非常时刻!慕朗领兵受命,十万大军奔赴边关。还未真正开战就出现此等大事,这对于我军可谓是一次痛击。
通敌叛国,造成的士气失落,战斗力流失,不出一日便沦陷两座城池。照此速度,我大炎沃土岂非要被楚军铁蹄践踏。所以说此事绝世不能姑息!
而且,慕府众所周知,家大人多军机重族。臣妾也是愿意相信并非所有慕府众人都有叛敌嫌疑,然而,只要有一个,我大炎便不再是完整的。”
火流云眯了眯眼眸,月华微冷吹得人浑身都冰的慌。双手负于身后,表情阴邪而至酷。
“爱妃说的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有一条漏网之鱼!来人!”
“属下在!”身着银色甲胄的御林军统。
“派兵速将慕府十亲九族统统收押慎行司,如有抵抗,就地正法。朕要看看,慕府里还藏着多少奸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慕嫣浑身一颤,跪趴着猛磕头,声音悲戚,呜咽连连。
“求皇上,放我慕家一条活路。贫妾做就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求皇上……”
“嫣妃既然那么喜欢下作自己,朕会成全你的!东辰宫里好好反省自己吧!”
嫣妃娇躯一阵,恍然抬起头来,月光下竟是满脸的泪水。
她凝望着眼前这个无比英俊,高大的男人,散去那小时候一份微妙的仰慕之情,如同一个陌生人。雪妃依靠在旁边,倾城魅惑,毫不遮掩得意之色。
“雪妃,是你!是你凌家人害的!你杀我不成,如今拿我慕家出手,你怎么会如此歹毒?”
“皇上明察,嫣妃,皇上和众姐们都知你现在心情沉重。但是,身为正一品贵妃,话绝对不能乱说,需要讲究证据的,否则那就是诽谤!”
“我才不是诽谤!我有证据的!我有!”她咆哮着站起身指着雪妃的脸,单薄得身躯摇摇欲坠。
眼泪簌簌,止都止不住,然而,她却是倔强的不可一世。
“哦?证据,你有何证据,尽可拿出来。当着皇上的面,我也不怕与你对峙!”
慕嫣抿抿唇,水蒙蒙的眼眸转动,似乎在寻找唯一的希望。
慕容神乐,她站在人群中,镇定漠然的表情似乎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她们相对,彼此逼视着对方的眼睛。
关于库尔勒森林中的种种,唯一的证人只有她,慕容神乐。
慕嫣抿抿唇,此时竟是无比的沉默。沉默的让人听到呼吸声都觉得惊心动魄。
忽然,慕嫣转过身去。道:“皇上恕罪,臣妾的确没有证据,口出了狂言,滋扰了雪妃。”
“哼!来人将嫣妃拉下去,没有传召永世不得她处东辰宫一步。”
说罢,两个太监便将她拖了出去。临行前,她张合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然而神乐却听得清楚,她再说她会回来的。
喜庆泱泱的宴席,气氛陡转急下。
为鼓舞士气,火流云加派十万兵马御驾亲征,凌飞扬接替慕朗挂帅率领五万精兵先遣而去,守住嘉州宿州局势。
曾经不可一世的慕家势力,一夜间倾灭,无不令人唏嘘。
未央宫内人早已散去,剩下只有孤月、残香,和夜风。
大殿内,没有点燃一盏灯。只听沙沙的粗重脚步声靠近,慕容神乐凝神。
“不必点灯了,庄嬷嬷。”
“娘娘,睡下吧!”
“恩!睡不着。”
“您是不是在担心嫣妃?”
神乐眨了眨眼,黑夜中的双眸泛着冷冽的光泽,好比两个黑色的明珠。
“不,现在的她,终于圆满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庄嬷嬷心口一战,眼神飞快的转了转,又道:“娘娘,有句话老奴不知当问不当问?”
“直说!”
“方才宴会之上,嫣妃说有证据是不是指的就是……”
神乐抿了抿唇,点点头。道:“没错,库尔勒森林里我亲眼看到有人向她射暗箭,那次,实则是侥幸才得以活了下来。
她没说出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如今慕家已经衰败,东山再起比登天还难。无论是朝政也好,后宫也罢都是凌家的人一手遮天,如若她报出实情,必定会着了雪妃的计!雪妃现在也还摸不准我和慕嫣到底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将我抖出来,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将我也拖下水。”
“原来,是这样!”
慕嫣到底还是个热心肠!怪不得主子一心要保她,原来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眼下该怎么办?”庄嬷嬷心急意切。
“东辰宫虽是冷宫,但是能让她好好静下心想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也是好的!”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气氛沉重,慕容神乐瞥瞥远处的灯火,恍恍惚惚,或明或灭。宫门外忽然由远及近传来阵阵脚步声,在黑夜中愈发的明显刺耳。
神乐本来半眯着的眼睛,压低心跳了心跳。
“庄嬷嬷,你去门外看看究竟是谁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庄嬷嬷披上了斗篷悻悻然往外面走去。
穿庭过院,一行明晃晃的灯火就像鬼影意思的,由远及近飘来。
手里也掌了灯,站在未央宫的正厅门外,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瞧,来人身材臃肿眼睛却是明亮的而很。
刘公公?他来这做什么?该不会是皇上因为嫣妃之事迁怒于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