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打了一个响指。门被推开,刘公公走了进来行了主仆礼,火流云没说什么,但是,刘公公却应声说“领旨”,然后退了出去。
“他懂?”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下巴,和那如同羽扇般的长长睫毛。唇畔轻微勾扬一下,宛如流水般的磁音便传入耳廓。
“你不知得到一个懂自己心意的听话奴才,有多么的可贵!”
“我懂,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奴隶或者奴才!也只有这样,你才是独一无二的王。我想问你。”
“哦?”他倾下头,手指滑进了发瀑里。
神乐侧了侧脑袋,暗暗吸入一口气,方道:“假如摆着这样一个选择,你是选择唾手可得去得到你想要的权利和地位,还是选择亲手去征服它。”
火流云面色一滞,似乎是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讶,马上又恢复了本来的邪魅和阴冷,仿佛看到的就是错绝般。
发梢在指缝一寸一寸溜走,他捻住了一寸绕成了圈,沉吟道:“唾手可得,或是亲自征服!呵呵,世界从来就不会那么轻松的选择,更不会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面临的一座座山,要么征服它,要么被征服!朕不会那么无聊的事情,因为朕从来不会沦为被选的那一个……”
“吱呀”!门开,迎着一束月光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身材略微雍肥但是头脑精明的刘公公,另一个则在城楼上刚刚见到过的,只是还未知他的名字。
看到那椅子上旖旎而坐的两个人,他的表情略显惊讶,之后是跪地行礼。
“平身吧!”
“微臣,谢主隆恩!”
火流云没看他一眼,依旧是把玩着手中柔滑的头发,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起来吧!朕召你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他瞥瞥火流云怀中的女子,眉色略显沉重,回道:“臣,甘愿伏听圣意!”
“朕已经将宿州交给了她,关于楚军和先现在的情况一字不差的陈述出来!”
他那粗糙黝黑的面庞登时愣住,直指慕容神乐,道:“微臣惶恐,此人来历不明,夜探城楼,皇上万万不可相信她!”
神乐嗤笑了一番,幽幽说道:“火流云,看来你的话也不是那么有分量的!”
火流云抚着那发,靠近鼻尖嗅到,沉吟道:“朕也是不相信你的诚心的,但是,朕相信你有那个头脑也有那个手腕!所以,才给你机会好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慕容神乐除了一个身份,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这话虽然是对神乐的说的,然而,字字答得却是那人。不禁,他那震惊的表情慢慢黯淡下去,额头的肌肉都凝结在一块。
“皇上,只是证明!何须这么大的筹码,若是万一守不住,大炎的损失将无可估量啊!”
“朕怎么会不知呢?楚军如今在二十公里外驻扎十万大军,大军压境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朕的身边缺奴才,缺一个有头脑有手段肯听话的好奴才!可惜,朕想不到这样的情势之下,又有谁能有足够的实力把我将宿州牢牢地守住呢!是你,还是凌飞扬,或是其他的……爱卿,应该看的很明白!
边关第一险,宿州,镇守的得住,朕会赏,守不住,朕会罚!而且,绝不仅仅是一条卑微的贱命就能抵消的了得。况且,站在朕挑选的人,绝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女子!”
“属下知罪!”他慌疾的单膝跪地,脑中也甚至明了。
关于慕容神乐,毕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的智慧、胆魄都非常人能敌!若是,一男儿也定是叱咤一方的狠角色。
“朕要你来,不想再听到一句关于这样的话!”
“微臣领命!”
手臂一抬,那人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如炬,神采奕奕。
“我也不想在听你们啰啰嗦嗦的了!既定是我镇守宿州城,那么,从那一刻,这里的一切便交由全权处理!”
“朕,正有此意!”
刘公公举着一个蒙着金光色丝帛的锦盘,布帛被掀开,乍显一道金灿灿的光。
古朴的铜铸卧虎,正是象征绝对权力的虎符。虎符在手,兵马听令。
神乐挣开了上半身,将那物件握在手中,雪白而娇柔的手指抚摸在上面,看着那金灿灿的色泽反射出一张模糊且美艳的脸。
她呵呵笑了笑,脸上并没有露出过于欣喜的颜色。而是,抬起头目光便于那人的直直交接。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宿州现在已经是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便是你的元帅!你可明白!”
她在故意强调着身份的差别,虎符在手,无论你是多高品级的将帅都得臣服。
他抖了抖灰尘,单膝下跪埋着头,一副庄严的英姿。
“很好!现在第一件事,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回元帅!臣、路北条参上!”
“路北条路将军!呵呵,好很好!”
她朗笑着,目光又回落在护肤之上,睥睨着那纹理。
火流云眯着眼睛,细心观察这人,心底发出一阵阵的笑意。
忽然,腰上附上了一股力道,轻轻柔柔的。她垂下头,发现自己竟然被拦腰抱了起来,双脚都未着地。
火流云微微一笑,脑袋贴在耳廓边,轻轻吮着耳垂。道:“既然,是这样!朕便不打扰慕容将军的会战了,晚些的时候,朕回来看你的。”
轻轻一个吻落在脖颈上,那薄软的唇带给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人!那个喊着要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
“空……”释……
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回头看的的时候,看到的却不再是那张脸。
“你刚才想说什么?”火流云语气凉凉的问道。
神乐摇摇头,不禁抗拒且反感他的举动,拂了拂袖占了身,将虎符紧紧握在的手心里。
“如果是,没什么,朕便不逗留了!”他含着笑站起了身,撑开了腰间别着的玉骨扇大步流星的走开。
路北条跪地恭送,神乐凝神望着他的背影,心底荡漾着圈圈的涟漪。
他和他,是不是存在着某种特定的关联?不然,怎么会那么像。
“这个答案,再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她暗暗发誓,眼中透出一股坚决的力道。
人走后,便是一将一帅两个人,之间的摩擦重重难免有猜忌。但是,无碍神乐对一切的掌控。
从台中央慢慢走下来,一旁有一个大沙盘,将宿州的地势和要塞标榜的格外清楚,炎国和楚国的军队分别用红蓝两色的小旗子标榜出来,分割出势力范围。
墙上也挂着一幅较大的羊皮地图,圈出方圆二百里的要塞和濒临的城镇。
“你且将现在的局势一分不差的陈述上来!”神乐盯着那沙盘,冷肃的说着。
路北条抿抿唇,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得不佩服她有这份担当和勇气,敢接下宿州这个棘手的城镇。
路北条手执竹棒,指着沙盘的一处,道:“现宿州面临的最大敌手是在这,楚军驻扎在这有十万兵马!相距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一天的行军路程!”
“不错!速度加快的话,不日便可到达。”
“你继续说!”
路北条,瞥了她一眼,她托着下巴神色极其的认真,心忖着可能不是虚的。便将所知的一切道来。
大抵情况是,宿州正面临敌是楚军的十万兵马,然而,本来宿州与嘉州的相互相应的两座要塞,绝对是易守难攻,如今,嘉州已经被攻陷,而且接连着被楚军南下,连攻下数座城池。宿州在正东方和大后方面临包抄的危险,如果楚军从腹背优先攻来,如此一来,所具有的地形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神乐蹙着眉,转而望着那偌大的地图。道:“陆将军,你派去的探子,是怎么说的!楚军今天会不会攻来!”
“还没有消息,今夜已经安营扎寨了。如若攻来,也是明日的夜晚,亦或是后天大早!”
神乐沉吟了一秒,盯着窗外,朦胧的夜色。道:“一天时间,不管是明天夜晚还是后日大早,我们都要有完全的准备,等下你你传令下去,让所有兵马分为两拨,白日黑夜轮流休息!楚军第一波攻城,也不会是十万兵马一齐上阵!必有几千余人的试探兵力!我们必须要防范于未然。
而且立即下令将城楼上八成巡逻的兵力,和城内十成的兵力都撤下来!”
“都撤下来?荒谬!”路北条顿时怒了。
他沉了一口气,用发狠的眼神盯着神乐,反道:“把兵力都扯下来,如若楚军攻城!你让全城的老百姓拿去拼命嘛!呵,女人,果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神乐并没有怒极,而是扯了扯唇畔露出一丝无畏的浅笑,方道:“陆将军这话听着课真刺耳!
女人的头发固然很长,有时候抹在脖子上,也会把人的命给抹了去,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路北条面色一僵,十分的难看。正欲再次发难,只听得幽幽的话语流淌开来。
“陆将军莫急,这不是急能解决的问题。你方才也说了,大抵上能确定楚军今日不会攻城,那么,我们那么多的兵力堆积在城楼上不会造成兵力浪费么!
当然,大抵只能是猜测并不是全部!可是,如若将那多出来的几成兵力做能有意义的事情,某个程度来说,也就就是我们的胜利转机!”
“仅凭那些兵力就能出现转机?”他嗤嗤笑着,心说:楚军的十万兵马可不是泥捏出来的玩具,岂能如此好对付。
神乐一眼便看穿了那心思,也并不揭穿,而是恳切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