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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开

“咯~~”一声嘹亮的鸡啼划过微亮的天际,闯入青风的耳中。

青风耳朵嗡地一声响,微皱起眉,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黎明了。闭上明眸,片刻便又睁开眸子,坐起身子,偏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嘟着粉嫩的小嘴,摆成大字型睡姿的敏儿,伸手拉好敏儿盖着的薄被,便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裳。

吱的一声响,屋门慢慢地打开,打开到两掌宽时,青风的脑袋从屋内探出门外,左右转动着脑袋,扫了眼蒙蒙亮的外边,侧身穿出门外,反身轻轻掩好门。

清晨的气温很凉,特别是临江,阵阵凉风从江面轻拂而来,更添了些许的冷意。

青风拢了拢衣衫,望了眼前面的冷暖江,薄薄的晨雾挡在眼前,看得不真切,且今晨露气很重。

深吸了几口清新的冷气,轻步走到江岸边,望着这薄雾中总是那么平静的江面,后背不由升起丝丝凉意,但心中却又没有了之前的害怕之意,反而升起一丝亲切之感,好像江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这到底是一条怎么样的江呢?真的只是表面中的冷与暖而已吗?

缓缓地蹲下身子,垂头看着微清的江水,水面上倒映着朦胧的倩影,桃腮杏脸,明眸皓齿,柳眉如烟,这个容貌本就是青风的模样,只是年龄年轻了好几岁,大概是十三十四岁的年龄,且肤质比那时的她好很多,肤如疑脂。看来有钱就是不一样,护肤品不是能比得上的。

青风摸了摸脸,儗望水中的自己,惊疑不已,她竟然穿到了一个模样一样的女子身上,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的安排?脑子里满满的一推疑惑,没人为她解答。

伸出纤纤玉手,轻探进水中,激起圈圈波澜,瞬间,温暖包裹着整个手掌,驱走了不少寒意。

忽而,猛地一惊,浑身一震,感觉好像有一双手在水中握住自己的手,想把自己往下扯,猛地抽出手,迅速站起身,连连往后退。

惊诧的紧盯着江面,却还是平平静静的,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

转身往回走,心中却又有一股力拉扯自己,不想离开。

强压下那股力,走到厨房前一块凸起的滑石前,双手轻搞了一下裙摆,慢慢坐下,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底下传来。

闭上双眸,深深地吸了几口冷气,轻抚了抚胸口,缓和下纷乱的情绪。

抬眸望向前面紧挨着的两间简朴的小屋,又撇头看向左边离自己最近的厨房,看了一会,扭头又往后瞟向没有一丝波澜的江面,心有余恐,想回屋,双脚又不听使唤的抬不起来,苦恼极了。

天空慢慢的露出了大肚白,大地亮堂了起来,多情的彩霞出现在了空中。

从陈叔他们的房里传出咯吱地床板轻颤的声音,然后是唏嗦的脚步声,看来陈叔和十娘醒了。

呀的一声响,房门打开了,一脸睡意未消的陈叔半敛着惺眸,微垂着头,双手撑着微开的门板,杵在门后不动。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青风打了个寒战,用手来回搓了搓双臂,又转过头望了望江面,不见有什么方才慢慢回过头。

风吹起陈叔散乱在额头和耳际的碎发,往后上下翻飞。陈叔微仰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意沉沉。

幽幽地睁开睡眸,看向门外,瞟见坐在滑石上看着这边的青风,感到惊诧不已,以为自己没睡醒,伸手揉了揉双眼,再看向那边,青风还坐在那里,她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啊?平时都得去到她房里叫她起来,才舍得起来,今天竟然起得比他还早。

“青风,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啊?也不多睡会。”说着走出房门,轻掩了门,向青风走来。

青风瞧着陈叔一脸的睡态,有点木讷的表情,笑道:“可能是昨晚入梦得早,睡得特别的足,早早的便醒了,就出来看看晨景。陈叔你看起来很困,怎么不再睡会,天色还早呢!”

“我哪天不是这样,洗洗冷水脸就精神了。”说着又打了好几个哈欠,喃喃道:“不说了,去洗把脸先,清醒清醒。”说罢转身幽幽走进厨房。

青风站起身,刚想回房,十娘在房内叫她进去,青风轻应了声,便走进他们房里。

进到房内见十娘正对着铜镜慢慢地把一支木簪插进发髻,插好后,微侧着脸望了望镜中自己头上的云鬟,伸手抚了抚发,对着铜镜满意的笑了笑。

然后转身看向后边,见青风定定的站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啊,愣着在那里干嘛!”

青风小眼珠一转,眨眼笑道:“我是见到你美丽动人的背影而不由看呆了!”

十娘轻打了一下走到身侧的青风垂着的纤细的手,“油嘴滑舍!”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荡开了笑意。

青风缩起被打的手,撇了撇嘴,一脸委屈道:“夸你都不行,还打我!”

十娘挑了挑眉,仰脸看向青风,戏笑道:“哎哟,看看,这小脸皱得真好看!”

抬手抚向青风的小脸,青风嘟啷着嘴,伸手压下她向上抬的手,十娘却一把握住青风的手,“来来来。”站起身把青风拉扯到铜镜前,按下她的身子,使她坐到凳子上,然后十娘走到青风身后,望着镜中的花容,笑道:“看看,我们的小风子长得多标致啊!”说着除下青风发髻上的木簪,浓密柔滑的乌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贴服在后背直到腰际。

青风见十娘这样,知十娘要为自己梳妆打扮了,便乖乖地坐着,望着镜中站在她身后,一脸笑意的十娘,搓了搓手背,“十娘……”

十娘拿着木梳,正一下一下地轻柔的梳理着青风的秀发,听到青风叫她却没下文,抬眸望了眼镜中毫无笑意的脸,又垂下头梳理长长的秀发,“你总会有一天离开这里,只是迟早之分,你的伤刚好得不久,所以陈叔才不希望你现在离开,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决定离开了,就要潇洒快乐的离开,不要愁眉苦脸的,懂不懂?!”顿了顿,默了好一会,又柔声道:“出去后做什么事都小心点,不要再弄得半生不死的,不是每次都能幸运的被人救的。”

这是十娘第一次对着她说出关心她的话,心里暖暖的,垂眸浅浅一笑,浓密的长睫轻颤了颤,“嗯!”

说话间,十娘已把长发束了起来,弄成一个发结,用一条青色二指宽布带围着发结向下扎了个结,两条长长的青布带垂在脑后。

一个俊俏的小生便出现在了镜中,但仔细瞧还是有些女气,眼睛锐利的人会看出蹊跷的,青风蹙着眉凑近铜镜一阵看。

十娘笑看着瞎愁的青风,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伸到她的眼前,“不用担心,瞧!”

青风眸子一亮,一把夺下十娘手中的东西,“假胡须!哪来的?”

“我弄的咯!”十娘沾沾自喜道,从青风手中拿回胡须,凑上前小心贴在青风巧鼻下。

贴好后,青风又立即凑近到铜镜前,一个翩翩少年在镜中挤眉弄眼,却又不失帅气。

青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朝铜镜努了努嘴。

十娘走到衣橱,从里面翻出两件男装,青色衣衫和褐色衣衫,都已洗得发白。

替给青风,说道:“穿上去看看,我出去看那老头子煮好粥没。”说罢走出去,顺手掩上了门。

一个青衫少年出现在厨房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声:“陈叔,十娘!”侧脸瞟见坐在饭桌旁,咬着长长的萝卜干的敏儿,“咦,敏儿起来了!”

陈叔正弯腰放碟子,闻声,抬头看向门口,瞧着门口的青影,愣杵了半晌,方回过神,直起腰抬手指向青风,“我还以为是哪个家伙呢,你这丫头!”

十娘只是抬眸看了眼青风,便垂下头摆碗筷。

而敏儿睁大着水灵灵的眼睛,直盯着门口前的人,半晌后脆生生道:“俊哥哥!”

“诶!”青风笑应一声,迈进门槛,来到敏儿跟前,蹲下身,与她的清眸平视,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是谁啊?”

敏儿歪头想了想,又看了她好一会,忽而哈的一声笑,扑上青风,搂着青风的脖子,笑咯咯道:“是姐姐!”

“呵呵......”

一顿早点吃得满屋笑声。

“姐姐,再见!”敏儿拉着十娘的手,朝青风摆了摆手。

“再见!”

青风笑着目送她们母女消失在路口后,回屋收拾了一下,便和陈叔坐着牛车,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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