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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触及心伤

梦澜玥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刻东西,刻东西,刻东西。良辰则是在做衣服,不仅是小姐设计的,还有她们的秋衣和冬衣。虽然现在她们有些钱了,可是梦澜玥担心穿的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里衣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外衣则是跟之前穿的差不多的款式和面料。

现在不用担心雕刻的材料的材质和品质,梦澜玥的作品也是越来越出色了。良辰手里已经照着梦澜玥的设计做了几套成衣出来,梦澜玥赞不绝口。

随着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梦澜玥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了,雕刻的时候不自觉的哼着良辰没听过的怪异小调。良辰也因为梦澜玥心情好,并且现在穿的暖,也总能吃上新鲜的肉类和水果,心情灰常美丽。

梦逸尘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听到梦澜玥正在哼的小调,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着树下的女子,依旧专心的雕刻着手里的玉佩,嘴里哼着小调,脸上挂着笑容。梦逸尘又一次闪了眼,这画面,画面里的女子,就这样恬静美好。

良辰抬头看见他站在门口,赶紧起身,紧张的拉了拉梦澜玥小声说“大小姐,大小姐,少爷来了。”

梦澜玥有些莫名其妙,少爷?梦逸尘?他来干嘛。说着顺着良辰目光的方向看去,梦逸尘依旧一身紫色锦袍,玉簪束发,面若玉冠,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诱惑的薄唇,凤眸正注视着她。真是妖孽啊,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梦澜玥还是在心里惊叹了一下。

梦澜玥不着痕迹的挡住梦逸尘的视线。心里打鼓,他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看见什么了没?怎么解释?面上却不显,给良辰使了个眼色。

“良辰,去给大哥泡茶。”说罢,自己迎了过去。

良辰赶紧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跑进屋里。又去拿茶具泡茶。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梦澜玥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梦逸尘迎进院子,在金桂树下的石桌旁落座。

“这月初五,全家会去镇国寺上香,这次你也去。”

“我也去?”梦澜玥更加疑惑了。这梦家每年都会去镇国寺上香,小住几日,但梦澜玥从来没去过,每次那几天,整个家里就剩她自己,那种感觉让小梦澜玥要发狂。可现在她不是“梦澜玥”了,对于家里没人这件事,她觉得非常好,可现在让她去,她十分困扰。而且是梦逸尘亲自来通知的,这很不寻常。

“怎么?之前不都是吵着闹着要去?”梦逸尘看着梦澜玥,把玩着腰间的暖玉。

“不是的,大哥误会了,我高兴。谢谢大哥。”梦澜玥连忙摆手,她知道,梦逸尘来通知她,就由不得她不去,只能答应下来。

梦逸尘看的出她表情里的不耐和焦虑,却什么也没有说。

良辰泡好茶端出来的时候,梦逸尘已经走了。梦澜玥一个人趴在石桌前发呆。

“小姐,少爷呢?”

“走了。”

“走了?少爷来什么事啊?刚才吓死奴婢了。”

“让我初五跟着一起去镇国寺。”

“小姐,这是好事啊,小姐不是从小就一直盼着能和家里人一起去镇国寺吗?”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想去了。好不容易家里没人,咱们可以溜出府去玩儿,顺便看看盘个铺子。这下可好,哪儿也去不了了。”

说罢,梦澜玥开始抓自己的头发,随即又摇了摇头。嘴里碎碎念的回屋去了。本来就随意盘着的发髻散开来,一头墨发就那样披在如披肩一样在后背展开。

梦逸尘本在离开梦澜玥的院子后,并没有走远,在对面的屋顶看着她。这对主仆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的,果然,她很不开心,也不刻东西了,咕哝着回屋了。声音很小,良辰再收拾茶具,没听到,但梦逸尘功力深厚,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死梦逸尘,烂梦逸尘,臭梦逸尘,讨厌死了,好好的假期就这么没了。讨厌,讨厌,讨厌。”边咕哝还边揪手里的帕子,不时挥挥小拳头,样子滑稽极了。

梦逸尘看着她那小模样,眼里有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自己妹妹是这样的吗?怎么才发现呢?

梦澜玥回到屋里还在嘟囔,气鼓鼓的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等良辰来叫醒她,已经是晚膳十分了。

看着梦澜玥微蹙的眉头,紧绷的面庞,良辰一边伺候她把头发盘起来,一边劝慰“小姐,您别乱想了,说不定是好事呢。少爷亲自来通知您,说不定是老爷的意思呢,说不定老爷原谅您了呢。”

梦澜玥瞪了她一眼。良辰立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需要他原谅,我没做错!我到的时候它就在地上,宝珠就站在旁边。我说最后一次,这个家里,除了你,任何人和事都和我无关。并且也不想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听明白了吗?你若是还想跟在我身边,就别说些有的没的。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梦澜玥是真生气了,前世她没有父母,但院长爷爷和其他人都很友善,彼此就是亲人,这一世,有父母竟是这般,如何不心寒。

良辰吓的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她从没见过梦澜玥发这么大火,听着梦澜玥最后那句,她没有爹,也没有娘的时候,良辰彻底知道自己踩了梦澜玥的底线了。

梦逸尘此时正站在门口,下午他来的时候,觉得梦澜玥的衣裳太“朴素”了,叫人做了新的。去镇国寺上香,这多人看着,总不能让外人觉得他们梦家苛待庶女。本来底下的丫鬟来送就可以了,但是他却鬼使神差的拿着衣服来了。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梦澜玥吼的这一席话,梦逸尘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着屋里良辰不停的认错,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推门出来打水给梦澜玥洗脸。

梦逸尘一个起落便落在院里的金桂树上,屋门打开,梦逸尘看着屋里的小姑娘,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她是哭了吗?连声音也没有,就那样趴在桌子上哭。梦逸尘的心猛地一揪狠狠的刺痛。刚刚那席话还回荡在耳边,在这个大家庭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和一个小丫鬟相依为命。不是看她伤重,自己交代管家,连吃饭都成问题,穿的是比旁的院里丫鬟还不如,现在还要靠手艺赚钱。又想到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梦逸尘此时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儿时的梦逸尘,没了娘亲,又因为娘亲从不和爹爹亲厚,打小就养成孤僻的性子,从来都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因为他是家里的嫡子,又是唯一的男丁,所以李夫人不敢对他如何。自从娘亲去世之后,他对这个家再没有丝毫的感情。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在外人眼里,他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可看到趴在桌上无声哭泣的小小的姑娘,梦逸尘那冰封多年的心,似乎有了裂痕。

梦澜玥洗了脸,晚膳用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打发了良辰,倒头就睡。梦里梦澜玥又回到了孤儿院,院长爷爷对着她笑,护士长在给一个小朋友量体温,小伙伴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她坐在走廊的台阶上拿着蜡笔涂鸦。是那样的美好。

良辰打了水进来给梦澜玥洗脸,梦澜玥随便抹了把脸,就去晨练了。良辰一直在旁小心伺候,一声也不敢吭,生怕惹得梦澜玥不痛快。这一夜的功夫,她也思量了许久,觉着小姐说的对,即是老爷,姨娘,姐姐妹妹,没一个真心的,又何必在意他们。良辰暗自下定决心,要和小姐相依为命,不再为了这些个糟心的人惹小姐不痛快。

今儿个是初一,是交货的日子,良辰拿了东西和要采办的单子,就要给李方送去,梦澜玥叫住了她。

“单子拿过来,我加上些东西。”

良辰听闻快步走回来,把笔墨准备好。

李方到无尘斋比平日里早些,只因良辰给的单子里还有些旁的东西需要他去置办,在无尘斋买不到。

这次李方连客套都省了,交了东西,又拿好材料就匆匆离开了。

这李方平日里都是挑快打烊人少的时候来,可今日却是早来了这么久,而且神色匆匆的。颜掌柜微微蹙眉,一边思量,一边拿了刚接到的宝贝去了里间。

梦逸尘看着颜掌柜面上的表情,手里把玩着一对精巧的玉佩。

“怎么了?”

“回主子,今儿那小厮来的比往日里早,而且很着急的样子,我再思量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府里有其他事情了。”颜掌柜自顾自的说着,还在琢磨着,忘记了主子还在跟前。只觉着眼前忽的一个影子闪过,刚想张口再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哪儿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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