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辆在门口停住的时候,皇甫灏俊便开始站在那拉上了半边的窗帘的后面,他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走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吻了她;冷冷地看着她依依不舍地望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透着冰冷,然而,他紧握的拳头,暴露的青筋,却泄露了他此刻愤怒的思绪。
没有任何的灯光,除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弱弱地散发出来的光芒。
安悠然不知道皇甫灏俊是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着了,所以她开门的动作十分地轻。
然而,大门打开的瞬间,她却被人忽然按住,她的脸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那人从背后压制住了她,她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大叫道:“快放开我!”
“怎么,连我的气味都记不得了,还是,你的男人太多,混淆了?”嘲讽的语气,冰冷的口吻。
慌乱的心微微放了下来,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不开灯?”
“开灯?”他冷笑,“开灯的话怎么能够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吗?”
“什么精彩的一幕?”她抓住了他的话尾,不解地问。
“与情郎依依惜别,感人至深的一幕!”他一边说着,然后“啧啧”地冷哼了两声,在她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讽刺话的时候,却忽然一片冰凉,她倒吸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宽阔的胸膛忽然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被他压在冰冷的门板上,微微痛着。
“不要在这里!”她惊恐地大喊道,用力地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被他压得根本无法动弹。知道反抗无效,她只好柔着声音求道:“求你,不要在这里!不要这样对我!”
“那要这样对你?”
“我……”话语被淹没在他毫无预兆的侵袭,她疼得冷汗直冒。
她小巧的身躯被他紧紧地按在了他和门板之间,他不顾她的感受恣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渴望和愤怒,他疯狂,她只能痛苦地承受着,如撕裂一般疼痛着。他却不管不顾,如脱缰的野马般。
痛苦的嘶喊,大声的辱骂,都没能阻止,而她的反抗只是把自己变得更狼狈。
辱骂、反抗无果,她只能无力地断断续续地求饶着:“别……这……这……样……求……你……好……痛……”
然而,听着她痛苦的求饶声,却越发激起了他,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下,安悠然喉咙早已沙哑。
“他没有这样对你吧?”
“你无耻!”她声音嘶哑,恨意却是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强迫犯,流氓!”
她用难听而沙哑的声音怒骂道。
“强迫?如你所愿!”他冷笑着再一次。
“啊……”她痛的想要蜷缩起来。可是,他却越发用力。
他一边狠狠地折磨着她,一边用尽各种羞辱人的语言羞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痛给发泄完毕;仿佛只有这样,心才不会那般痛。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瞬间消失,她紧咬着唇,冰冷而绝望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望着她冰冷而带着恨意的小脸,他却笑了,笑得决绝而妖冶。
“没有爱,那就尽情地恨吧!”
她望着他如恶魔的眼,一用力,狠狠地咬了他的舌,他吃痛,却没有放开她,反而顺势咬了她一口。
她痛的皱眉,他却邪笑着,结束了这个惩罚性的吻。
她冷冷地看着他,痛苦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
“我恨你!”她睁着明亮的大眼,满是恨意地吐出了这一句话,他一愣,随即却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黑暗中传播,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止,他却忽然低头,埋首在她的肩处,然后,狠狠地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咬,直到她的鲜血浸入了他的口中,他的满意地放开了她。
肩头处摄入骨髓的疼痛慢慢地蔓延着,伴随着血液循环流至全身,撕咬的痛伴随着心中至冷的寒,安悠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会被这般冻结而亡。
“变态!”她颤抖着,声音倔强,可眼神深处却是浓浓的恐惧,“疯子!”
“疯子?”他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你想看看真正的疯子怎么样嘛?”
如他所愿,她眼里出现了惊恐,他笑,笑得倾城,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他紧搂着她瑟瑟发抖的身,然后慢慢地吻上,她倔强地不松开手。
一吻结束,她愤恨地伸手,想要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可是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冰冷的警告犹如地狱传来,森森寒气:“女人,别挑战我,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我这样对你,而是一群男人这般对你,你是想我一个人呢,还是一群人呢?”
瞳孔收缩,再放大,那是恐惧至极的神情。屈辱、愤怒和森寒如星星雨点慢慢地浸蚀着她的神经,她终于如没有生命的娃娃般,睁着如死灰般的眼睛望着他,恨意蔓延,除了恨,还有令她恐惧的悲伤。愤怒是很正常的,但是,悲伤,却意味着另一种感情,她不敢深思,也不想深思。
夜越发地寂静,寒意袭来,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
皇甫灏俊坐在办公椅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思绪却早已远离,他想起那一夜之后的早晨,她看到他从浴室出来毫不掩饰的满是恨意的表情,不是该高兴吗,至少自己不好过的时候也让她不好过了,他皇甫灏俊从来都是一个不会心慈手软的人,但是,那一日清晨,看着她脆弱无比的坐在晨曦里,那般地无助,回头望向他时,又是那般地愤怒,仿佛一团仇恨的火将她燃烧了一般。那时,他张了张唇,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她那蚀骨的恨意刺得他只想快点逃离。
后来,每一晚他都会变着法子折磨她,可是,不管他如何做,她都没有辱骂、更没有反抗,她只是柔顺地接受,压抑着自己的反应,真正无法压抑的时候,她才会细弱蚊蚋般声音出来,但转瞬即逝,随即便看到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的恐惧、愤怒、屈辱以及恨意都被她极好的隐藏起来,他们现在除了身上的纠缠,竟完全像两个陌生人。
“可恶……”他烦躁地捶了一下桌子,然后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起那女人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恰在此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皇甫灏俊瞬间恢复成那个一贯冷酷而镇定的自己,他按了接听键,就听自己的秘书和自己道:“总裁,前台又打电话说那位祖园裳祖小姐要见你!”
“不是说过了吗,她再来的话直接请她离开!”说完便要挂电话。
“总裁!但这一次不一样。”秘书急忙道,“她说事关你的荣誉和形象,你最好见见她!”
“让她进来!”
见皇甫灏俊只是在她进门的时候望了一眼打开的门后便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文件,祖园裳恨得牙痒痒的,还从没有一个男人给过她这种待遇,如今这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对她冷漠无礼。
聪明的她本该就此抽离,而不是热脸蹭着冷屁股,可是,她却偏偏被他对她的冷给吸引了,偏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她发誓不一定要得到他。
“给你五分钟!”他头也不抬地道。
她慢慢地蹭到了他的身边。
“三分钟!”没有推开她,只是毫无感情地提醒道。
她一跺脚,然后停止了动作,恨恨地放开了他。
转身,回到了皇甫灏俊对面的位置。
“一分三十秒!”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回答。
祖园裳虽然心里骂死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皇甫灏俊,可是面上却依旧是和人的狐狸精的笑容。她低头,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大信封,然后沿着宽大的办公桌椅,将那黄色的大信封推到了皇甫灏俊的面前,媚声道:“你会感兴趣的!”
皇甫灏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兴趣缺缺地打开了那个黄色的大信封,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紧接着是汹涌的暗流,但是,他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抬头望向面前笑得一脸璀璨的祖园裳,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祖小姐,你找错人了。”
祖园裳没想到皇甫灏俊如此地淡然,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然而,此时,皇甫灏俊却下了逐客令:“祖小姐,五分钟已经过去了,是您自己走,还是让保安请您离开呢?”
他的话很是客气,甚至用了敬语,但是,祖园裳却清楚地感受到那摄人的威严。
祖园裳走了后,皇甫灏俊猛地将桌上的电话还有那刺眼的黄色信封摔到了地上,然后,带着怒气拨打了安悠然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安悠然正在和《城市夜归人》的导演林科诚谈这部新戏的有关事宜。
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怔愣了两秒,然后按了“拒接”,听着话筒中传来的“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皇甫灏俊更是恼火,冰冷的眼神,翻腾着狂风暴雨。
见安悠然对着电话发呆,林科诚故意咳了两声,安悠然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林科诚,笑道:“林导,我们继续。”
林科诚点了点头,继续道:“《城市夜归人》这部戏里有几个主角,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胡安燕这个角色。”
安悠然点了点头道:“这部戏里,我也是最喜欢她,她真实却又无奈地活着,虽然她是个陪酒女,但她的灵魂从没有堕落,很多选择都是被迫的,所以,她更多的是生活在一种矛盾中:身体的堕落与灵魂的救赎。”
“看来安小姐对这部戏研究得很深!”林科诚笑道,“不知道安小姐是否愿意加盟我们?”
安悠然点了点头,笑道:“这也是我让经纪人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想演胡安燕这个角色!”
林科诚有些愕然,不解道:“虽然胡安燕也是主角之一,但实际上,她的戏份并不多,安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安悠然肯定地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林导意下如何?”
“当然!”林科诚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然后站起来道,“林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了,签约的具体事宜,我们会找你的经纪人详谈的!”
“好!”安悠然也随着林科诚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右手,两人握了握手。
林科诚走后不久,秦霄便打来电话,约她吃饭,本想拒绝的,可是听着话筒里他神采飞扬的声音,她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泰華酒店是皇甫集团旗下的一间六星级酒店,因为它严密的监控、最先进的保全系统,让那些如苍蝇般无孔不入的狗仔队都望而兴叹,所以,很多明星都会选择来这里吃饭、休闲和娱乐。
赶到泰華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这时候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安悠然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秦霄的那个包厢,推开门,里面只有秦霄一人。
秦霄抬头,见她站在门边没有移动脚步,笑道:“这又不是鳄鱼嘴,有那么可怕吗?”
安悠然自觉失态,笑了笑,便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一间小包间,秦霄身后的墙上挂着梵高的《向日葵》,向日葵的色调让人心里暖暖的,门对面,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经过处理,太阳射进来的时候,只有适宜的暖度,而不让人觉得如烧烤般炽人。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郁金香花海,在阳光下,郁金香熠熠生辉,随风摇曳,好不美丽。
“没想到这个季节还能看到开得正盛的郁金香花海!”安悠然赞叹道,“泰華酒店不愧是六星级酒店!”
“喜欢吗?”秦霄笑着问。
“嗯!”点了点头,随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江姐呢?”
“她说有事,不来了!”
“哦!”安悠然应了一声,然后便对着玻璃窗外的郁金香花海神游起来。
“看到我不高兴吗?”在安悠然神思飘忽的时候,秦霄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俯身,温柔地将手中那条特意从巴黎定制的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从后面绕到了她的胸前,然后快速地系上,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让她来不及阻止。
胸前冰冷的触感,让安悠然微微失神,随即,回过神来想要取下项链,却被他用手按住了:“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你要是拒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低着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
“你喜欢就好!”霸道的语气让她有一瞬间的闪神,她摇了摇头,让那令她恨得发抖的影像赶快地消失。
见她没有再要摘下项链的意思,他开心地回到了座位。
“悠然,你画了浓妆?”望着她,这才注意到她画了浓妆,不由得惊讶。
“不好看吗?”她笑着回应,可是,那浓妆艳抹的脸让他看不清她真实的神情。
“好看!”他应道,随即询问她的近况,“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还不错,接了一部新戏,戏中的角色很有挑战性,但我觉得我能把握好!”她的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让他痴痴地凝视了好久。
“这么说,你很满意自己接的这部戏喽?”
“嗯,很满意的一部戏。”
“演员能接到自己满意的戏不容易!好好加油!”秦霄给她打气,随即又道,“悠然……”
“嗯?”
“没事。”
望着秦霄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悠然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服务员刚好将菜送了上来,她便不再追问,和他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着,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菜。
只是,吃着吃着,她的背脊一阵森寒,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盯着她,她环视四周,这间密闭的包厢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怎么了?”见她忽然四处张望,一脸紧张的样子,秦霄关心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
秦霄看着她明显瘦削的脸,似责备似心疼地道:“怎么瘦成这样,又不胖,没事减什么肥,真不明白你们女生怎么想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碗里夹菜,她失笑:“女生的想法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你要谨记女人心,海底针!千万别去猜女人的心事!”
他只是笑,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嘟哝道:“吃饭!”
他竟真的听话地低下头吃着桌上的食物,不言不语。
监控室里,一双眼冷冷地看着画面上两人温馨的互动,双手捏得咯吱作响。原来,不久前,就在服务员给秦霄和安悠然那间包厢上菜的时候,皇甫灏俊正好经过那里,透过慢慢紧闭的房门,他看到她对着另一个男人灿烂如花的笑容。
皇甫灏俊当然不会承认在看到安悠然和秦霄温馨而甜蜜地共进午餐的画面时,心中涌起的愤怒便是嫉妒,嫉妒她的笑靥为另一个男人绽放。嫉妒是条毒蛇,紧紧地缠着你的心,却让你不自知,于是,相爱的人彼此间互相伤害。
当烂醉如泥的皇甫灏俊再一次不顾她的感受,然后沉沉睡去的时候,安悠然依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露出任何悲伤的神情。
呆呆在坐了许久许久,直到空调的冷气让她颤抖,她才拖着如散了架的身子走到了浴室,然后打开花洒,转到了最大档,冰冷的水毫不留情地冲洒在她的身上,她用力地搓着自己身上他留给她象征着耻辱的印记。直到泛红泛痛,她才停止,嘴角露出令人心酸却又发寒的奇异笑容。
晨曦微露,安悠然便睁开了眼,她侧躺着,身上没有丝毫的遮掩,每一晚,她都如祭司的羔羊,供他发泄。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承受多久,亦或者,她现在已经扛不住了。
起身,就大摇大摆地在卧室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翻找着。
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她让魏雪给自己买的圣罗兰,香烟的一种牌子。
她记得她在买香烟之前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最终选中圣罗兰,是因为网友介绍时的一句话“很多女生都是从这款香烟开始飘渺人生的,口感略微有些苦,吸的时间越长越呛鼻。”
她看着这包香烟,许久许久,她才慢慢地撕开,烟盒撕裂的声音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心沉沉地痛,苦味在心中蔓延。
闪耀的火光,轻易地点燃了圣罗兰。纤长的手指优雅地夹着圣罗兰,斜倚在卧室的沙发上,随意地交叠着,圣罗兰的气味不烈,可是,吸到嘴里还是让她呛到眼泪落下来,然后重重地吸气、吐气。
再吸一口圣罗兰,依旧呛的“咳”了起来,只是眼泪不再肆虐。然而,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眼睛竟被熏得微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