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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痛,撕心裂肺(1)

“呵,我不懂事,你皇甫大少懂事,所以背着我给苏陌天打电话,告密,是不是?”安悠然冷笑着讥讽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苏陌天关系这么好了!”

“悠然,我已经给你和颜素素一周的时间了,只是,你们一直选择逃避,所以我才打电话告知苏陌天的!”

“是,你勇敢,你果决,我们都是鸵鸟,是缩头乌龟,你有本事!”安悠然瞪着皇甫灏俊,眼里是熊熊的怒火,若是怒火能够燃烧,此刻,皇甫灏俊必然是遍体烧焦。

“安悠然,你能不能理智点,你不让苏陌天找到颜素素真的是在帮颜素素吗?你没看到这一周,她又瘦了很多吗?你打算就这么让她瘦下去吗,还是你想要让她郁积而死?”皇甫灏俊望着安悠然,眼神淡然,看不出情绪。

“呵,皇甫灏俊,你还真会替别人着想,你还真伟大,但是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不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就自作主张,皇甫灏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高人一等呢,所以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悠然,我不懂这件事至于让你激动成这样吗?”

“呵,你高高在上的皇甫大少怎么会懂我们呢?”安悠然讥讽着,声音里却满是苦涩和心痛。

“安悠然,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冷冷地瞪着安悠然,眼里有着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心寒,“随你怎么想!”他冷冷地补充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安悠然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动了动唇,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隔天,颜素素便和苏陌天离开了。安悠然虽然不放心,但是在颜素素的一再保证下,她这才同意让苏陌天带颜素素离开。

在苏陌天上飞机的时候,安悠然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让素素伤心,就算你是我最最亲亲的亲学长,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苏陌天一脸郑重地道:“我以后决不会让素素受半点委屈的!”

“这还差不多!”

苏陌天好笑地看着安悠然孩子气的样子,忽然道:“然然,好好珍惜皇甫灏俊,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安悠然一愣,嘟哝道:“学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然然终于长大了!”苏陌天笑望着安悠然,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素素脸色依旧有点苍白,可眼神不再那般空洞绝望了,安悠然望着颜素素,心想皇甫灏俊也许是对的。

“悠然,我会想你的!”颜素素在登机前给了安悠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皇甫灏俊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安悠然怔怔地望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等信息和电话,还是想发信息或打电话。

魏雪进来的时候,安悠然正斜倚在椅子上,眼眸微闭,似是沉思,又似是小寐。魏雪故意咳了一声,安悠然似是被惊醒,有点恍惚,但随即便恢复如常:“事情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联系好了,在H市附近的一个乡村小医院里,用了假名,别人不会发现的!”魏雪望着安悠然,轻声说道,“孩子打掉之后,我们就先在我朋友的房子里住一星期再回来。这里的事情,我也已经安排好了,最近两周所有的活动都取消了。”

闻言,安悠然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抖着声音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机票我都定了。”魏雪望着安悠然,一脸心疼和无奈地道,“安姐,你想清楚了吗?现在反悔还……”

“就这么定了!”安悠然匆忙打断了她的话,她真的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便被魏雪的一句话给轻而易举地击碎。

魏雪离开之后,安悠然便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犹如游魂一般。她忽然想在孩子离开他们之前,让孩子和自己的父亲好好地相处相处,虽然现在和皇甫灏俊冷战,虽然皇甫灏俊并不爱她,虽然皇甫灏俊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但她还是想要他和这个尚未出事的孩子好好地在一起待一晚上。

这般想着时,她便给皇甫灏俊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那冰冷的带着怒气的声音:“我说了晚上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但除此之外,你别指望我还做什么让步,你最好让那女人做好哭鼻子回去的准备!”

安悠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她喃喃低语:“俊,是我……”

皇甫灏俊的眼在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连忙看来电显示,不是太上皇而是OnlyLove。他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方才开口道:“悠然……”

“俊,明天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参加个活动,要好些天才能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谈谈,好吗?”安悠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

皇甫灏俊沉默了一下,有些歉意地道:“悠然,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不管是苏陌天和颜素素,还是我们自己,我们都需要好好谈谈。但是今晚不行,等你参加完活动回来之后,我们再去,好不好?”

“嗯!”她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刚刚他的话,她都听到了,也猜到是什么事了,只是,早已预知的结局,亲耳听到了却还是不知所措。

“悠然,你还在吗?”见安悠然应了一声后,便什么话都没有,皇甫灏俊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在。”

“刚刚……”

皇甫灏俊刚想解释,便被安悠然急匆匆地打断了:“俊,你的事,无需和我解释。”

“无需和你解释吗?”温柔的声音不再,剩下的只有寒心和冰冷,“既然如此,你还打电话来干嘛?”

“对不起,打扰了!”似乎是逃难般地挂了电话。然后,她碰了碰自己的小腹,又碰了碰自己的胸口,一瞬间,感觉心空空的,像被什么掏空一样。

“孩子,你爸爸和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晚就妈妈好好陪你,妈妈会带你去妈妈最喜欢的地方,妈妈还会带你去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妈妈……”说到后来,她已泣不成声。魏雪进来的时候就见安悠然一边痛苦一边碰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

魏雪的眼不觉湿润,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将空间留给即将永别的母子俩。

“十二号,莫娇。”一个穿着护士服,满脸横肉,浑身都是赘肉的胖女人在破旧的医院走廊上不耐烦地大声怒骂起来,“十二号,莫娇,你妈的要是再不来,医生就要回去了。你妈的,听到没,娘的,不知道这样很浪费别人的时间吗?狗娘养的,再不来,老娘就走了!”

魏雪好久才想起来,她给安悠然弄得假身份就是莫娇,她立即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对着那个浑身赘肉的胖女人冷声道:“来了来了!”顿了顿,她又怒道:“有你这样骂人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还处于神游状态的安悠然,小声地道:“安姐,到我们了。”

安悠然如木偶般跟随着魏雪,走到手术室前。破旧的手术室大门正从里敞开着,胖女人看到她们,冷睨了一眼,问魏雪:“是你做,还是她做?”

魏雪指了指安悠然,然后问道:“手术没有危险吧?”

“是手术都有危险!”胖女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奶奶的,这么多废话,你们到底做不做,不做就请直走右转!”

“你……”魏雪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又爱骂人的护士,忍不住想要和她理论,却被安悠然拉住了,安悠然对魏雪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惹事。

魏雪压制住自己的愤怒,恨恨地瞪了眼胖女人。

胖女人也不再计较,她只想把这个做完,早点回去。

“瞪什么瞪,快点在这签字!”胖女人把一支笔硬塞到了魏雪的手里,指着空白处道。

魏雪签完字后,安悠然便被胖女人用力地推进了手术室,屋内一个带着眼镜、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女医生看了眼安悠然,便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张酷似桌子的台子,道:“去那里躺好!”

安悠然望着那个手术台,双手不停地抚碰着自己的小腹,眼里是浓浓的不舍和恐惧,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灵魂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狗娘养的,和人苟合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现在害怕了?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姑娘,老娘见多了,被男人三言两语便骗,现在知道痛了吧,活该!”胖女人一边怒骂着,一边连推带拽地将安悠然按到了手术台上。

冰冷的机械温度隔着衣衫传入,安悠然浑身打颤,她猛地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拿手术刀的女医生,那个女医生也吓了一跳,不由得怒骂道:“到底做不做,不做就滚,别在这碍眼,浪费老娘的时间。”

安悠然的眼神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她复又躺在了手术台上,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往下流。

“决定好了,别又忽然站起来。老娘可不想碰到什么医疗事故!”女医生怒骂道,“你们这种女孩最是活该了,享受一时的欢愉,出了问题知道害怕了吧。以后别没做好安全措施就上床,再多这么几次,你以后也别想要孩子了。妈的,总是让老娘的手犯罪!”

女医生一边大大咧咧地骂着,一边检查着手术所需要的东西。安悠然拒绝了麻醉,所以整个手术过程中,安悠然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器械在捣弄着,生疼生疼的,她还能感觉到小生命正在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流逝,她似乎听见他绝望的呐喊与乞求“妈妈,妈妈,不要抛弃我……”

安悠然很想呐喊出声,可是,她只能紧紧地咬着唇,任凭牙齿咬破了嘴,任凭那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到极致的时候,听到女医生冰冷的声音:“痛了,就叫出来!你这样绷紧着身体会妨碍老娘手术的!”

泪汹涌而下,怎么样也止不住,痛彻心扉的嘶吼声在破旧的医院里回荡。

魏雪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听到这撕心裂肺的痛喊和嘶吼,嘴惨白,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仿佛这痛在她的身上一般。

安悠然忍着痛,虚弱却倔强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手术室。

安悠然一走出手术室,魏雪便急急忙忙地走了上去,搀扶住脸色如死灰般的安悠然,心疼地道:“回去买点红枣补补血。”

“你妈的是不是想害死人,让老娘吃官司呀,不知道刚刚做了人流的女人不能吃红枣吗?”破旧的手术室里传来女人的怒骂声。

这一次,魏雪虽然被骂,但她却还是对着里面的女人说道:“谢谢!”

“回去查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别到时乱吃死了来找老娘!”女人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

安悠然却始终如失了魂般,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般,任由魏雪摆弄着。

“宝贝,妈妈在这里。来,和妈妈一起玩。”安悠然微笑着对着一个长得比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道。

小女孩“咯咯”地笑着走向她,可就在她的手即将抱住小女孩胖嘟嘟的身体的时候,小女孩忽然消失了。

她吓得惊呼起来:“宝贝,你在哪里,别和妈妈玩捉迷藏了,宝贝,快出来,妈妈带你回家!”

然而,不论她怎么呼唤,小女孩都没有再出现,她在医院的走廊上疯了般地找了起来。

“安姐,醒醒,该吃药了!”魏雪摇了摇一直发烧、做恶梦处于昏迷状态的安悠然,眼里满是担忧。

魏雪不敢找皇甫灏俊,因为在来之前她听到安悠然的喃喃自语,知道皇甫灏俊正和一个千金小姐在相亲。那么,现在找皇甫灏俊无疑会让他以为安姐是在博同情。她知道安姐是个看似柔弱,实则倔强的人。只是,附近的小医院,她都看遍了。安悠然依旧处于高烧不退的昏迷状态,魏雪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安悠然会这么死去。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门铃忽然响起来,她赶忙放下药和杯子,跑过去开门。

望着来人,魏雪一脸错愕,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霄哥,你怎么在这?”

“刚刚我在散步,看到你从医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担心你,就跟过来瞧瞧。”秦霄随意说了个谎。他没有告诉魏雪,他是从H市的机场看到安悠然开始就一路跟着她们;他也没有告诉魏雪,他甚至在医院外听到安悠然压抑着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更没有说,他是因为知道安悠然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才现身的。

听秦霄这么说,魏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了秦霄的手,哽咽道:“霄哥,安姐,她,她……”

“悠然怎么了?”秦霄虽然知道安悠然的情况,却还是装作很吃惊地关心地问道,虽然吃惊是假,但关心绝对是真的。

“安姐一直高烧不退,处于昏迷中。我给她喂药,她都吐了出来。医生说她这是自己在折磨自己。”魏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先带我去看看。”秦霄沉声道。

秦霄望着躺在床上的安悠然:苍白如纸的脸泛着病态的红,原本含笑的眼在这一刻紧紧地闭着,眉头紧锁,似是有万千痛苦一般。

他的身体晃了晃,虽然知道她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仿佛一个不小心,她便会香消玉殒般。

他来到她的病床前,指着桌上的药,问道:“这些怎么吃?”

魏雪指着那些药一一告诉了用法和用量。

听魏雪说完,皇甫灏俊便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药吞到自己的嘴里,再俯身,用自己的唇撬开了安悠然的嘴,用舌强行地将药推到了安悠然的咽喉处,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低头,将口中的水悉数渡入安悠然的口中,清淡的水伴着苦涩在两人拥吻的口中滑落,一口水渡完之后,他的舌便快速探到她的咽喉处,确定药是否已被她吞下。

魏雪吃惊地望着秦霄,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种方法给安悠然喂药。

迷迷糊糊中,安悠然感觉被人灌了什么东西,她很想吐掉,可是怎么也吐不掉,因为有一面霸道的墙堵住了她的行动,她只能痛苦地咽下那极苦极苦的东西。

在秦霄不眠不休的照顾和霸道的以舌灌药之下,安悠然持续几天的高烧如洪水般终于退了下去。

望着安悠然渐渐恢复的血色,魏雪不由得舒了口气。

“霄哥,医生说安姐明天就能醒了哦!”魏雪高兴地对着秦霄道,“这几天多亏你照顾安姐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霄哥,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魏雪力所能及,我一定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这也太夸张了吧!”秦霄笑着站了起来,身体却因为过度劳累而晃了几下,这才站稳。

“霄哥,你没事吧?”魏雪赶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我没事,你要真想报答我,只要答应帮我不将这件事告诉悠然,答应帮我保密就可以了!”

“呃……”魏雪不解地望着秦霄,“霄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安姐,为什么?”

“我说我爱她,你信吗?”秦霄忽然凑近魏雪,笑着问。

魏雪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犹豫着开口道:“我信,可是,霄哥,安姐和皇甫大少两情相悦,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魏雪是因为看到秦霄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安悠然,这才一时心急将安悠然和皇甫灏俊的关系说了出来的,希望秦霄不要弥足深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魏雪始终觉得,就算皇甫灏俊娶妻生子,他也不会放开安悠然的。

“两情相悦?”秦霄在听到皇甫灏俊的名字时,含笑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好一个两情相悦,既是两情相悦,为什么让她独自一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打胎?既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

“霄哥?”魏雪有些害怕,秦霄发怒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和皇甫灏俊有得一比。

“对不起,我只是为悠然抱不平,悠然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她受委屈,更不想看着她受苦。”秦霄歉意地道。

“没事。”魏雪低下头,有些无奈道,“你说得对,也许只是安姐爱皇甫大少吧,要不然皇甫大少怎么会回家去见他爷爷给他安排的对象?”

“你说皇甫灏俊相亲了?”

“嗯,是皇甫大少不小心在电话里说漏了嘴的!”

“谢谢你,魏雪,好好地照顾悠然,我先走了!”

秦霄走后不久,安悠然便醒了过来,当她听魏雪说完自己的情形后,缓缓地抱住了魏雪,一脸歉意地道:“魏雪,先谢谢你这些天不眠不休地照顾,然后,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魏雪摆了摆手,刚想说这几天不眠不休照顾你的人不是我,而是秦霄的时候想起秦霄的嘱咐,便有些尴尬地打了马虎眼,道:“不谢不谢,只要你能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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