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宫墙,岁月往复之间,葬送了多少女子最美的年华。下至浣衣局的宫女,上至贵妃皇后,谁又得到真正的欢愉。
富丽堂皇的“金房”内,女子一身似火的凤袍,自然散落的三千墨丝配上那娇羞百媚的浓妆,就如那怒放的火色芍药,婀娜的身子半躺在那檀木椅上,她轻轻的抚摸上那被炉火熏暖的红色墙壁,还能闻到那上面散发的淡淡香味——这是椒房,象征着帝王的无尽宠爱。这是金屋藏娇,他曾握着她的手说,为博她一笑,甘愿烽火戏诸侯。
可如今,她成了皇后,可帝王再也没有来过这金屋。金屋藏娇的典故就如同一个笑话,时刻的在讽刺她。闭上了凤眼,任由一滴眼泪滑落,再次睁开那波光流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恨利。
如果得到人的话,那么就夺走他的最在意的王位吧。
夜括,我会让你知道辜负我会是怎样的后果。
女子勾起了嘴角,风情万种,这天下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妙人儿了。
“来人,给本宫上妆。”
她要让这宫里的人都明白,即是她失宠了也还是宰相之女,也是统领后宫的人!
两年后。
“娘娘,您已经怀有身孕了。臣以灵力探寻。娘娘怀的是双生子,一位公主,另一位实在是怪异的很。似女非女,似男非男,命格有异。”年老的太医轻轻的说着,将抚在女子手腕处的丝帕拿下。
张太医是宋柔父亲送到宫中专门照应她的,是她少数信的过的人,也只有他敢说这种真话。
她道:“本宫自幼研习蜀山心法,这些还是看的出来的。只是,本宫曾服得得蜀山道长一枚中品仙丹。按理说应当是百毒不侵,可自从怀孕以来便浑身乏力,常常头晕眼困,时有腹痛。”
张太医一惊,瞬间脸色变的惨白,道:“娘娘您自幼修仙,按常理说并不会出现这些症状。您的身子自打进宫以来一直是老臣亲自打理的。现在出现这些状况莫不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宋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张太医可是说笑。本宫从不用他人物件,不食可疑之食。再说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拿的出上品毒丹。”
说道此处,两人皆是如芒在背,吓出一个激灵。这宫中唯一一个拿的出上品毒丹的就只有帝王!
“真是好狠心啊!好狠心!竟不知这日日同床共枕之人存有如此的心思。”心中悲痛越绝,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
张太医闻言立马颤颤惊惊的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臣罪该万死!竟没有早日察觉……臣,臣方才还隐瞒了一事……”
“说。”
“娘娘以后……以后再也不能……不能怀有身孕……”
悲恨之情排山倒海而来,她不曾想与她花前月下的人竟是这样残酷无情。这次,她已经不存有一丝的侥幸了,她和他的情分已经断了。她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那温暖的椒房壁,可平日里舒适的清晰此刻却格外的刺鼻,这种状况是从她怀孕之时出现的,莫非……
“张太医,你看看这墙可有问题。”
指令一下,担惊受怕的太医立马爬过去左右查看,搓下一些粉末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经验丰富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椒房中有何问题。
“娘娘,这椒房中建成之时就已经放毒了。此毒名曰‘落红’,若是短期闻嗅能增强女子的体质,可若是长期,便能使女子绝育。若不是娘娘您自幼研习心法,可能也不会怀有身孕。而此后,娘娘您便不可在孕。”
“你是说……本宫唯一的指望便是腹中的那孩子是个皇子?”
张太医不敢看女子冰冷的神色,擦了擦汗道:“是的,娘娘。”
宋柔似是疲倦的闭上了凤眼,轻轻一挥道:“罢了,罢了。张太医,你是本宫多年的心腹,我望你年事已高。不如告老还乡吧。”
闻言,张太医热泪盈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老臣谢过娘娘,这后半生定隐姓埋名。”
“下去吧。本宫乏了。”
“是。”
张太医退下后,一位青衣侍女推门而入。
她扎着发丝,面容清秀,明媚秀齿,若不是那左脸上骇人的疤痕倒也是个美人。
“小姐,你真的放心他吗?”
“罢了,我倦了。你安排一下,我要让着金屋在今夜统统化为灰烬!”
“是,小姐。”
那夜,椒房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皇宫,那张狂的火色就如同夕阳下层层渲染的霞光。她一身红衣,望着那光。想起了那年15,迷路的王爷从林中而过。
桃花林中,她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轻薄的淡粉羽衣,随风飘散的发丝就如桃花仙子一般。他在树下惊鸿一瞥,从此便不可自拔。
“宋柔,此生。我定永不负你。”
可笑!好可笑!这便是你的永不负我!
眼泪流下,可是心已经麻木了。
次日,宫里出了两件事。
一件,是帝王登基之时为皇后用椒房建筑的金屋失火了。
一件,太医之首在告老还乡之前不幸跌入水中身亡。
青衣侍女用心的为宋柔打理着发丝。
“芍药,张太医的事情。”
“小姐,你信的过。可我信不过。小姐,此生除了芍药之外不要在相信任何人了。”
“是啊,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她望着那朱红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