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着独特性,唯一性;而每个时间只能为我们停留一次。——江云过
落地窗外,阳光透过树荫斑驳地撒了一地;窗内的小桌间弥漫着一席沉默。
人声鼎沸的冷饮店,欢颜笑语划不破我们的窘迫气氛。班花接到了一通电话,匆匆和乔叶交代了几句,扔下了一个歉意至深的笑容,也扔下了一片尴尬,离开了。
两人相对的世界,突然静得出奇。我可以听到指甲不安时划过玻璃杯壁的吱嘎声,自己一进一出的呼吸声,有些忐忑的心跳声;而乔叶也是小心翼翼的,用吸管来来回回地搅动着杯里的冰块,碰撞杯壁“咯咯咯咯”的声音,混杂在这片沉默中轻奏着乐曲。
我们都明白着中间横着什么,却不敢轻易去打破它,只是在期待着下一刻,对方能放出个解救的话题来。
时间突然像背在了蜗牛身上。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找段子,那些我们可以打破僵局的话题,但愚笨的脑子此时却空空无绪。我和她,如果要谈,更多地是那些说不清的伤痛,而我又何苦有挖出来翻炒再伤她一次?更何况她已经决定了出发,不如让这沉默结束这样的尴尬。
我在等乔叶说离开。
“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这个声音如远古世界传来般,踏入我的耳朵,鼓动扩张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我收敛自己那些繁复的思绪,把目光放在她在的身上,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乔叶脸颊的酒窝上映衬着她的笑容,有些生涩地掩饰着她的紧张,她真的很勇敢。
“本来今天约好和班花那死丫头一起去看的,票都买好了。”
我点了点头,但仍然接不上话,乔叶却笑颜尽展地说到。
“恩,不用浪费票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冷饮店的,一路上恍恍惚惚。大概是被这沉默压制地太久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了,好几次差点闯了红灯都是乔叶及时把我拉住。她虽没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中,我仿佛是个粗心孩子似的。
怎么坐进电影院的,我无从知道,大概是心不在焉的太厉害了,她提醒了我一句。
“电影开始了,别再神游了,你这样我也没什么心情看了。”
她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我知道自己很失态了,看她依旧笑着,我点了点头道。
“不会了。”
于是我很认真的将自己去投入到电影中的情节去,她亦也很认真,我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交流过。
电影的名字叫《情书》,一部纯爱片。讲述了一个失去挚爱的女子,因为太过思念男友,于是写了一封信寄到了去世男友的家乡;本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男友”的回信,几经波折才知道对方是和男友同名同姓的女子。
随着故事的继续,女子才发现原来男友一直深爱着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另一个女子。在女子的提点下,那与去世男友同名同姓的女子终于知道,爱情原来是这样和自己擦身而过:男子的爱静默无声,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书抒写着爱。女子是个图书管理员,但凡男子看过的所有书,他都会把自己的心事写上去,希望那个她有一天能发现;这样的恍然之悟,却在事过境迁以后。
电影中深意对我来说,是种深深的遗憾;爱了,却要把它藏起来。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在悄悄用手拭泪,出于尊重,我不想让她觉得这样的感触在我面前是种懦弱。
如今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当时的她太像电影里那个叫“树”的男人,而我自己就是那个迟钝无比,和男子同名同姓的女人。
电影完了,留给了我们很多思考,单从乔叶抑郁的表情便知道她也深陷其中。良久后,她突然问我。
“你怎么想的,电影。”
我有些惊错地看着她,略略地想了想,回答道。
“值得缅怀的爱情,永远珍藏在书中。”
那时年少气盛,觉得电影里的事太桥段了,我不相信;但我看着乔叶,我总有些后怕。我并不想乔叶受困在这份过往尴尬中,做朋友比作情侣来得自在;可如今想想,让乔叶退出有我的世界,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和她已经慢慢地缠在一起了,等明白过来时,她在又哪里呢?
我记得她当时她沉默的脸上,闪出了一丝丝怅然,缓缓地吐出了她心中的感触。
“当我遇到自己爱的人,是不是也要把心情藏起来,让他慢慢去找呢?”
我不言一语,她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懂得我却不能动摇,因为友情和爱情不能混为一潭。如果我现在再说点什么,无疑是对乔叶是无言的困扰;她已经决定出发了,我何必要去做那块碍眼的绊脚石?
我不想被束缚在别人身上,也不想别人因我而束缚着。有些事情类型不同,人物不同,可性质却是一样的;正如我的母亲,我不就束缚了她的幸福了吗?
我良久的沉默换来了她淡淡一笑,可能乔叶真已经释怀了吧,才回说出那样的话。
“我不做那样的人了,太苦了。等熬成老太婆才幡然醒悟,我的青春不就毁了?”
回味之间,她银铃般的笑声渐渐响起,我看着她也莫名地被传染上了。
“谁叫我们都太年轻,也太任性。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不用了,我家很近的。今天下午感谢你了,陪我看电影。”
“有什么好谢的。”
转身那一瞬间,我好似看见她眼睛里闪过的亮点。我沉了一口气自省到:江云过你多想了,我不值得她再流泪的。
直到现在我都在自责,为什么自己当时会一言不发,让她落寞地走了?而后那个笑容,时时会浮现在脑海里,我现在能深刻地体会到她当时的无奈和痛苦。
但我们能回去吗?妄想着,又后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