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顺利得到迪庆城中某位男爵夫人丰厚的馈赠后,心满意足的盗贼沃尔夫习惯性的来到迪庆城西门边的黑猫酒馆。
黑猫酒馆——虽然名字不太好听,不过却是迪庆城中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原因无他,只因为黑猫酒馆是迪庆城最大的盗贼汇聚地。迪庆城里每个角落的盗贼都喜欢在顺利的又做成了一笔买卖之后,来到黑猫酒馆品尝下后劲十足的密斯酒顺便找点乐子松弛下疲惫的神经。
“知道吗?前天晚上我偷偷溜到城东的省医务处艾亨而东住宅里准备顺点什么,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小个子盗贼的唾沫直喷的在酒馆中说道。“当时我躲在屋梁上看得真真的,喝得烂醉的子爵大人被拿着柳鞭的子爵夫人追得直往那床下钻,只留了个硕大无比的屁股在外面。”
(蠢货,难道不知道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吗。)
对酒馆中四处炫耀自己辉煌战绩的新手,沃尔夫不屑一顾的走进阴暗的酒馆中,来到吧台前坐下。
“老样子?”。
“对。”接过酒馆老板送来的半杯密斯酒,盗贼小心翼翼的从皱巴巴的上衣口袋中掏出枚戒指递了过去。“老布朗,帮我看看这个。”
“有些年头,不过做工不是很好。三十我收了。”酒馆老板说道。
“太便宜了吧,五十、五十怎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一位贵夫人那得到的。光戒指上镶嵌的这颗宝石价值也超过三十枚金币。”
“三十五,再多你找别人吧。”作势将戒指抛回给盗贼的酒馆老板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给你。不过我要现钱。最近手头比较紧。”
“嗨,沃尔夫。你小子有段时间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在警备团的地牢里腐烂掉了。”一个有些壮硕的大汉大声招呼着盗贼。“在这看到你不知真是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啊。”
“希伯特你说话可要小心点。”收起酒馆老板递给的钱袋,盗贼说道。“如今我可是洗心革面的好人了,又怎么会被关进警备团的地牢。还说什么影盗,我早就不想做了。”
“哈,我很喜欢你说的笑话。”咧着大嘴,对着坐到身边的盗贼,大汉低声说道。“有个情报,是笔大买卖,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哦,什么情报,说来先听听。”
“今天迪庆城来了个出手阔绰的贵族。”
“你说庆安来的那个子爵?”没等大汉说完,盗贼随即冷冷的说道。“对不起,对他我没有兴趣,你找别人合作吧。”
“呦~~~~~~~~~没想到我们盗贼界的传奇人物竟然是个胆小鬼。”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趟买卖我不会参加的。”仿佛没有听到大汉的嘲讽,盗贼说道。“希伯特,别找死。金币再诱惑也要有命花才行。听说这个名叫瑞克的贵族可是拥有军权的封地贵族,起卧坐行身边都有一大群的侍卫。”
“可是,那只是对于普通的盗贼来讲。从未失手的影盗还会惧怕些许的卫兵么?亲爱的,你要知道,高风险才会带来高利润啊。”
“这~~~~~~”看到盗贼开始有些意动,大汉加强语气说道。“沃尔夫你也不想一辈子做个盗贼吧。做了这一笔,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国家隐姓埋名到别的国家去做富翁…”
(这趟回去一定要戒酒。)
透过破旧的门板窥探着谷仓对面饭馆中大吃大喝的肥羊们,藏身在小镇废弃谷仓中的盗贼一边在心中第九十七次发誓,一边将身形慢慢移向着谷仓中满是灰尘的角落。
只身尾随着眼前这支贵族队伍整整过去两天了,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同伴希伯特则早在离开迪庆城的当晚,偷偷潜进目标营帐准备下手时陷入了魔法师布下的魔法陷阱而冻成了冰块。
“该死的魔法师。”死死盯着远处正在施用水景探察法仔细检查每一道菜肴的那个红泡法师,盗贼低声诅咒着。“竟然还是个水系的。”
对于善于利用各种迷药与毒药的盗贼来说,没有比目标身边跟随有水系法师更加糟糕的事情了。毕竟水系魔法师的水景探察法可以侦察到除了少数几种需要例如魔龙之蜒,火蛇内胆等为原料制作的罕见毒药外的,其他所有毒药及迷药。而使用那些不被水景探察法探察的罕见毒药进行下毒的话,却只会落个被人耻笑的下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制作这些毒药的原料数量的稀少与获得的艰辛,往往一滴魔龙之蜒或一枚火蛇内胆的价格就可以聘请到大陆上排名前百位的杀手。所以,除非是有钱没处花非要毒死人才会心中愉悦的变态,稍微正常点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雇佣杀手。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迪庆城?不行,宁愿死我也不能折了影盗的名头。)赌上盗贼的自尊与性命,盗贼沃尔夫仍在坚持…
“德东,给我做些冰块出来。”就在盗贼暗自咒骂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正被盗贼盯上的肥羊此时却正一边悠哉悠哉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驱使着身边的魔法师。
“好的,债主大人。”虽然很想施法将眼前的恶魔冻成冰棍,不过看在怀中魔法书的份上,魔法师德东最终还是乖乖的凝聚起魔力为洋洋得意的牧师制造出其所需的冰块。
(幸好不光我一个。)
转头看着一旁衣着光鲜的萨曼等人,魔法师德东自我安慰着。
三天前,以视察个人封地的理由而获得制霸宫主人批准后,牧师终于离开喧哗的庆安城回到了牧师故乡赫固图省的首府迪庆城。随行人员中除了萨曼、卡斯特、亚恩、德东、琪思、丽娜等十三名同伴外,另外还有由帝国宰相杜达公爵亲自下令调拨,负责护卫帝国子爵大人一路安全的两百名庆安警备司警备军。
自庆安城经迪庆城再到牧师封地首镇——科姆尼镇快马只需三日半的路程,可是一路上游山玩水疯狂购物的牧师一行硬是足足走了七天才姗姗走到。用牧师的话来说,反正车旅费、住宿费等等开销都是帝国内务部来买单,乐得走慢点。
七天中,在随行的两百警备军士卒羡慕下。牧师及其部下一行人先是怀着崇敬的心情,顺道参观了萨尔浒帝国开国皇帝迪庆. 萨尔浒统一琴班草原时留下的古战场遗址——奥纳尔。在一边享受着驰名帝国的奥纳尔城美酒佳肴的情况下,牧师等人从内心最深处以触及灵魂的方式接受了一次广受帝国臣民好评的爱国主义再教育。
之后,在队中三位女性的强烈要求之下,主要归功于某位女性再一次抽出武器对上司进行了卑鄙的恫吓。瑞克旅行团又专门来到赫固图省内的商业城市——克利城。将克利城拍卖场、各大商会中大到三人高,一人宽的金晶石屏风,小到痒痒挠在内的各种希奇古怪的物品整整装了三大车后,在克利城中大小商家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旅行团才回归正途到达迪庆城。
到达迪庆后,乘着队中三位女性心满意足的分装战利品的时候,以牧师为首的八名正常成年男性,带着批判的眼光,切身实地亲自偷偷的参观了闻名已久的迪庆城发达的娱乐性事业。不过,由于某个一向大嘴巴的笨蛋,百般抵赖的牧师、拉克洛、亚恩三人,最终还是惨倒在以暴力女为首的正义女子除狼队的刀下。
饭馆角落中,两位可怜的男子此刻正围绕在怒气满面的两位淑女前笨嘴笨舌的苦苦哀求着。
“丽娜(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吧。我真的只是去喝酒,没做别的,真的…”
“呸,男人的败类。”冲着拉克洛与亚恩牧师鄙弃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才是男人的败类。大哥和亚恩原本是多么老实本分的人,都是被你带坏了。”对不思悔改的牧师,一旁的某女威胁道。“下次你要再敢带他们去那种地方,小心我阉了你。”
“是是是。琪思大人。”
“哼,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是找女人还是喝花酒。真是莫名其妙。”揉着青肿的眼眶,牧师小声嘀咕着。“全身上下,连内衣都是借我钱买的,不仅没有半点感恩,竟然还敢对债主动手。这个世界真是没天理了。”
“你说什么?”敏锐察觉到牧师不满的某女,恶狠狠的瞪着牧师问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怎么会有。”为了自己最后一件完整衣袍着想,牧师最终还是决定保持低调。
“笑什么笑。”憋着一肚子怒火的牧师转头正好看见身边魔法师嘴角的抽搐。“再笑立刻把在克利城购买魔法书时,我帮你垫付的那六万金币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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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夜幕的掩护下,身手灵活的盗贼轻松避过眼睛看向旅馆内多于看向旅馆外的护卫士兵。将身躯隐藏在旅馆后园的一棵高大橡树茂密的枝条中。
远远的一阵喧闹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哈,赢了赢了。统统给钱。瑞克,你别想溜…”历经多日的霉运,终于人品爆发的赌场家小开幸喜若狂的大叫着。
(好机会~)
晚饭后,除了该死的魔法师照例会回到房间进行冥想积聚日间消耗的魔力外,酒色之徒的子爵,长相委琐的男子,威武的骑士,美丽但有些凶恶的女人这时都会窝在旅馆大厅中打发漫长的时光。
接连三天的尾随跟踪将目标的日常作息完全摸清后,感觉时机来临的盗贼决定开始下手。
挪动因保持静止而有些僵硬的身躯。双脚一蹬枝条,借助枝条传来的微小反弹力。盗贼纵身如离弦之箭般直直的射向前方旅馆二楼外墙上的某个琉璃窗边缘。
“嗒嗒嗒嗒。” 细不可闻的四声清脆声过后,利用双手双脚处配备的钩爪,盗贼将身躯稳稳的固定在旅馆外的墙壁上。
借着穿过云层撒下的淡淡月光,盗贼沃尔夫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张魔法符咒小心谨慎的慢慢贴到身前的琉璃窗上试探着。
“呼~~~~~~~~~~。”试探了许久,慢慢将符咒收回的盗贼重重的吐了口气,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还好,这上面没有魔法师下的陷阱魔法。” 盗贼暗自庆幸着。
一想到在迪庆城外那晚所遭遇到的可怕魔法,盗贼至尽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对处在帝国的下层盗贼来说,很少能够接触到的魔法,总是充满了太多太多神秘色彩。
三天前的那场噩梦,要不有自己随身佩带的替身符咒突然发挥作用。此刻自己早已是与鬼为伴了。“看来偶然的日行一善还是有好处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回颈项上的替身符咒盗贼暗自想道。盗贼身上的替身符咒,是两年前倒在路边水沟中而被一时善意大发的盗贼救起的一个神秘魔法师所赠。也正是依靠这个平时看来只是个极其普通的护身符的东西,盗贼沃尔夫才能在几年的走街串巷生涯中屡屡化险为夷,创下从未失手的影盗名声。
对于早先因替身符咒关系而成为自己替死鬼落入魔法陷阱中的同伴盗贼虽感到一丝的抱歉,不过在生死关头,自己的生命总是最宝贵的。
(希伯特,你可别怨我啊。等这次买卖做成后,我会给你送去很多祭品的。)
技术全面熟练,业务能力奇强的盗贼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借着月光利用手中的专业工具轻松打开琉璃窗翻入旅馆二楼的客房。
很快,沃尔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装满钱袋的木匣。
虽有所预料,但是当木匣打开,惊人数量的,明晃晃黄灿灿的战利品映入眼帘时,盗贼还是立刻目瞪口呆。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
按耐住狂喜的心情,沉浸在喜悦中的盗贼手脚飞快的将木匣中十几个沉甸甸的钱袋装入随身携带的黑皮袋中,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客房门此刻正渐渐打开。
“嘿嘿,瑞克,你就认命吧…”兴高采烈的萨曼打开牧师房门,正好看见盗贼纵身准备跳出窗外,原路返回。
“有老鼠。”伴着身大喝,一柄匕首带着风声呼啸着飞向身背皮袋的盗贼。
“蓬~~~~~~~~~~~~~~~~~。”克制住前冲的yu望,盗贼明智的选择了后跳闪开射向自己的匕首。并随即拿出惯用伎俩——烟雾弹。”
“咳咳~。该死的东西,竟然还敢放烟雾,让我抓到你非把你活剥了。”由于大剑放在楼下大厅,本是随同输光身上现金的牧师一起上楼取钱的萨曼只得抽出腰间装饰大于实用的短刀一边冲向客房唯一的窗户处,一边招呼着房门处,牧师的影子。“华莱士,保护好瑞克。”
随着窗外徐徐晚风的吹拂,房中烟雾开始渐渐散去。房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不知什么时候骑士口中的老鼠出现在房门边牧师身后,手中的短刃紧紧贴在仿佛被吓呆的牧师脖子之上。刀刃处一片明蓝色明显是粹了巨毒。
“我不想杀人,但别逼我。让开。”刻意改变说话语调的盗贼示威似的举着手中短刃在人质脖子处比画着。
“那你杀吧。”满脸坏笑的萨曼拉住抽刀想要冲上前解救牧师的忠臣说道。“华莱士,不要救他。瑞克死了,我们欠他的债可就不用还了。”
“谔~~~~~~~~~~~~~~~~~~~~~。”没有想到威胁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种回答的沃尔夫诧异的叫出声。
“不要过来,我说的听到没有,我只是谋财,你们要是在靠近我可就不客气了。”用短刃抵住身前牧师的喉咙,盗贼说道。
“您千万不要客气,求求您快杀吧。要知道他可是我们的债主,我也早想有一天做了这家伙。阁下能够代劳那是最好不过了。”仿佛没有看到同伴命悬一线的萨曼语调轻松的说道。
“少耍花招。”感到被嘲讽的盗贼翻手向着手中人质肩膀处刺去。
沃尔夫决心用实际行动来提醒眼前的骑士,谁才是当下情形的主宰。
“不是他在耍花招,而是我。小老鼠阁下。”被盗贼遗忘的某个人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