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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创世年--大荒启示(6)

父亲哭了,我们的眼里也都眶满了咸涩得和青海湖一样的水。看惯了环湖夏季的葱绿,我们见不得失去了植被的灰黄的土地,因为我们的双眼都已经被绿色浸泡透了。多少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才隐隐感到我们流泪不仅是由于惜别荒原,我们有更加深沉而没有自觉到的伤感。我们就要走了,带着大荒原的馈赠--库库诺尔,远去。

回工棚的路上,人人都不说话。连库库诺尔也不再嗷嗷叫了,也不再顽皮地撕拽我们的衣服了。走下山岗,我再次绾起裤腿,拉着库库诺尔涉进拉秀河。就在大家跨上对岸穿鞋放裤腿时,父亲不小心赤脚踩到一颗黑芒草上。茎秆上的硬刺一下子在他右脚掌上划出了一道深壑,血往外直渗。

“疼吗?”我问。

“疼?什么叫疼?”父亲笑着坐下,就要穿鞋。

“可惜啊,白白流走了。”有人道。

父亲想想,朝库库诺尔一笑:“不如让库库诺尔舔了,给它补充点营养,好上路。”

谁也没有想起去阻拦,都好奇地看着父亲跷脚伸向被我拉过来的库库诺尔。库库诺尔犹豫了一下,像人们期望的那样伸出了舌头。它歪斜着头舔啊舔,血没了,脚掌上却湿漉漉粘满了唾液。这是它第一次尝到人血的滋味,似乎要格外回味一番。

父亲突然感到不对劲,猛地缩回脚,而库库诺尔却将头伸过去,一只前掌牢牢地将父亲的脚按住了。父亲一声惨叫。等我们反应过来,将库库诺尔推开时,父亲的脚上已经撕去了一大块皮。库库诺尔在一旁“咔吱咔吱”咀嚼着,那样得意自在,好像我们养活它,本来就是为了让它撕咬我们的皮肉。

我跳上去打它,这是第二次我对我的库库诺尔实行暴力,一点也不怜惜,似乎它生来就是被人仇恨的。父亲喝住了我,毕竟库库诺尔是我们养大的,是我们的朋友、孩子。我们架着父亲回到工棚,马上给他包扎。

生火做饭时,父亲觉得憋闷,我把他搀到工棚外的草地上坐下,望着库库诺尔从那边缓缓爬来。它爬几步,停一下,望望我们这边。

“它后悔了。”我说。

父亲道:“生灵嘛,到底是知恩的。”他放心了,那会儿,他最担心的,就是我对库库诺尔的怨恨。

“库库诺尔,快过来!”我喊着,“你给我父亲赔罪。”

它好像听懂了,加快脚步,呼哧呼哧走来。这喘息我们过去很少听到过,我突然意识到库库诺尔长大了,和我一起长大了。但这并不影响它在我们眼里的地位,失去了天真和憨傻,它更会懂得去爱,如同我们对荒原的爱会与日俱增一样。我又朝它招招手,然后回身进了工棚。

男子汉在一起做饭,总是你推我让。我不会揪面片,那些人就让我和面。我记得,当时我已经把面粉摊在案板上了,似乎就要去水桶里舀水,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倒地声拽到了工棚外面。

草地上,父亲仰身躺着一动不动。而库库诺尔,这只野性不改的瞎熊却伏在父亲身上,这次不是咬脚,而是胡乱撕扯衣服了。我惊得半晌不知所措,还是二百五机灵,操着一根扁担,跳过去朝熊头狠狠一击。瞎熊头一摆,忽地掉转了身子,气势汹汹地朝二百五逼来。他不敢跑掉,又不敢再打,大喊一声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似乎只有我这个给它喂过奶,给它拌过食,给它起过名,还搂它睡过觉的人,才会让它清醒过来。

我跳过去:“库库诺尔!”它不再动了。“库库诺尔!”我又听到了它那预示成熟的喘息,不禁涌出一股憎恶来,因为成熟似乎意味着用不着再爱。

它又开始迈步了,离我那么近,目光那样凶悍、诡异地瞪着我。我从二百五手中夺过扁担,朝它捅去,谁想,竟被它一掌打掉了。

“库库诺尔!是我!是我呀!库库诺尔!”

它似乎不懂这是什么呼唤,继续逼近着。它永远不懂了。我浑身冒汗,不由地朝后退去。这时有人递给我半盆面粉,我牢牢端住,瞪视着库库诺尔。等我意识到这只凶猛残忍的瞎熊就要扑过来时,我忽地将面粉泼了过去。它停住了,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这工夫我被大家拽进了工棚。工棚的木板门紧紧关上了,我浑身发抖,喊着父亲。

父亲已经不会答应了,瞎熊猝不及防的迎头一掌,竟使他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他死了,就这样死了。在我们告别荒原的时候,父亲,被我们挚爱过的荒原的主人击倒了,永远地击倒了。蓦然之间,我想起了那个黧黑的夜晚,我们乘着解放牌汽车进入荒原时“叭啦啦啦啦”的声音,我想起了母熊死在汽车轮胎下后我的感觉。荒原,荒原,你毕竟是不近人情的野原。而我们的拓荒,却伴随着一场人与熊的搏斗,悲哀地结束了。

父亲死了,我们就要走了。工棚外面,库库诺尔嗷嗷地叫着。它再也等不来我们的温存、我们亲昵的呼唤了。它嗷嗷地叫着,终于鼓起勇气,蹿出了人的怀抱,带着爱也带着恨,朝荒原深处远远地去了。荒原是它的摇篮,而我们呢?我们的摇篮呢?也是荒原么?

在埋葬父亲的那天,我向荒原,向荒原中的新坟跪拜磕头。我想,如果库库诺尔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怎么办呢?打死它,报仇雪恨?我仿佛听到它那嗷嗷的叫声了。我瞩望远方,迷惘的眼光是为库库诺尔送行呢,还是期望它出现呢?

洛桑骑马来了。他是从二十里外的春窝子赶来为我们送行的。当他听到了这个悲惨的事实后,惊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扔掉牵马的缰绳,跪伏在坟头,嘴唇抖动着,用经声超度亡者的灵魂。之后,他站起来,告诉我们,怪不得他在半路上见到了一只死去的母狼,一定是库库诺尔首先抓到了狼崽,母狼为了救出孩子,凶猛地扑了过去,却被库库诺尔一掌扇死了。这就是说,库库诺尔又一次用行动表明,在脱离了人群之后,它是有能力生存下去的。

我用咬牙抿嘴的举动显露着我对荒原之王的憎恶,可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感到庆幸:消除了对它是否能活下去的担忧,我就可以加固我的仇恨,问心无愧地悼念我的亲人了。

洛桑就要回去,他说,他们已经成立了人民公社,牧人没有过去那么自由了。他这个生产队长就更要起带头作用。再说,正是接羔大忙季节,他还得去指挥生产呢。

末了,他对我一个人说:“卓玛意勒要来送你们,我拦住了,我怕她哭,荒原人是见不得眼泪的。”

我怅怅地叹口气,马上意识到了洛桑话中的含义,我在心里说:“我比荒原人还要坚强,即使在父亲的坟头,我也没有掉泪。”

洛桑拍拍我的肩膀:“放心走吧,我知道你们汉人的习惯,每年春天,我会来这里添土烧纸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

但是,回城心切的垦荒队员们谁也不再提起开拔的日期了,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奉承我的意愿。是的,我不想离去,我害怕父亲孤单。

在欲走不忍的那几日,早出晚归,我每天都在荒原上游荡。我看到了什么?十年后,当我第二次来到环湖荒原时,我才澄清了当时那种异常模糊的印象--没有什么比荒原更能给人以博大的空间意识了。旷野无垠,遥远的地平线上,在一片荒原蜃景无声的鼓荡中,观潮山独自挺起,像上帝劈开两腿,仁慈而坚毅地鸟瞰苍茫大地。闪烁着第四纪全新世金刚光泽的锥状岩石在腿间出世了,以永恒的精神横亘于大气之上,喷出一道人类黎明的曙光。于是,在上帝面前骤然开出的几朵荒原精神花,瞬刻绽放,以女性的姿态舞蹈唱歌,凭借地球至高点的优势,将芬芳播向田野,遍布世界的石英岩块因此而软化成了人类的祖先。

就在这种创世的开端,父亲死了,他死在世界屋脊。这里是人类金庙的顶端,这里离天国最近,这里是上帝的故乡。他死得其所,死得光荣么?可我们呢?我们在上帝的故乡盘桓,我们也是一个个小上帝,我们是上帝的多象变体。我们来寻找万古不凋的人类第二源泉--荒原精神花。它在哪儿呢?是掩埋了,还是吹走了?而远方,只有蜃景,万里一道荒原蜃景。父亲就是在这种寻找中死去的。他没有找到,没有啊。

游荡中,我加快了脚步。有个时时陪伴着我的好心的垦荒队员拉住了我:

“别过去,你会走不到那里的。”

我掰开他的手:“你回去吧,我不会失踪的。”说罢,我唱着“请到荒原来寻访真理”那支歌,像骆驼一样呆头呆脑地朝观潮山走去。

然而,我首先看到的却是那只没有了凶残也没有了原始活力的大荒精灵--美丽的母狼。母狼死了。它用母性的献身改变了我对它的偏见。它残暴,那也是生存发展的需要啊。可敬的母狼,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母狼,低伏着头颅,朝着落日的方向,用死而不僵的崇高的物质原理,永久地歌颂着皇天厚土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歌颂着生命在终结时对泯灭的义无反顾和荒原大神永恒的安详。

我蓦然想起我在密宗院看到的那些神像。神仙老爷们对生命永远保持着一种远程扫视的淡泊心态和倨傲神情,只有我,只有生命对生命的时候,才会向死尸鞠躬。

我蹲在母狼面前,轻轻抚摸那黄色的绒毛。我说不清,为什么我那茫然的眼光要去寻它的生命的蘖生。终于,我发现了几只比人类、比上帝还要自豪和超脱的活蹦乱跳的跳蚤。我用十二分的机敏和迅捷一个个捏起,左手握成一个空心拳,将它们放了进去。透过缝隙,我仔细端详它们那忘乎所以的奋力一跳,愣然凸突了眼睛:它们具有雄狮的勇猛,具有彗星闪光的弧线,在占领空间时又具有政治家的老练和哲学家的顽固。每一个跳蚤也是一颗天体,甚至比天体还要妄自尊大,还要肆行无忌。相比之下,我和我的人类要谦虚谨慎规矩老实得多了。但是,那种荒原教会我的对生灵的温柔情愫,强有力地压抑着我对跳蚤的妒忌。随着它们在手中的静卧不动,我也有了一种和平安适的心境。

“跟我去做伴吧!”我请求着它们的同意,站了起来,向母性的殉道者--狼尸再次致意,然后发出一声深疚的叹息,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蜃景还是那么遥远,那是库库诺尔逸去的地方,那是上帝的宅园,那是父亲的灵魂得以升华的高地--仙湖、祥云、天澍、翠林。我处在洪荒炽情的拥抱中,我处在遥远的年代神祇们活动的标准线上。鸿蒙中的浅红淡绿的荒原风景线在前方招摇,招摇:仙湖、天澍、魔女的风采、温馨的气息。我害怕诱惑,赶紧转过头朝回走去。

夜来了,在工棚里,在垦荒队员们的沉默中,我躺在床上,侧头望着那悬吊在床头的小药瓶,眼光很快捧住了那只酷似库库诺尔的母性的大肚皮跳蚤。它也在望我,伏在玉色的玻璃上,像守了一夜新房而不见新郎那样,含情脉脉地望我。我们一见钟情了,我们已经有了频繁的心灵感应。我起身,拧开瓶盖,将那哭软了身子的母蚤轻轻拈出,毫不迟疑地将它放在了我贴肉的汗衫上,又挑了几个年轻漂亮、性情温和的去给它做伴。它是需要几个伴娘的。

“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人过来问我。

我摇头。可就在这一刹那,我恍然悟道:在失去了温暖和亲人之后,像早晨,云雾突然散去而更加清晰了青海湖的面影,我有了阳气升腾的条件。我希望再次得到那可以让我有所寄托的温暖,于是,我不知不觉地把温暖和母性联系了起来。我意识到女人的存在了。而过去,我对父亲的感情是等同于儿子对母亲的感情的。

我想起了密宗院护法神殿中的一幅壁画:龇牙咧嘴、狰狞可怖的大威德布畏金刚,用粗壮黝黑的双臂紧搂着一个柔软娇美的裸身女子。这就是对我最初的关于男女合体、刚柔相济的启蒙?但少私寡欲的佛门禅境,何以要绘染这种图画,给俗人以情爱的启示呢?猜不透的密宗世界啊!

第二天,我又一次来到父亲的坟头,磕下了我的最后一个头,然后起身朝前走去。

观潮山--我眼里的上帝来给我送行了。我站到他的脚前,仰视他并默默向他鞠躬。一会儿,我挪动脚步,就要离去了,又一次回头,蓦然看到了上帝脸颊上两串滚落的太阳耀斑一样的神仙泪。

上帝啊,在这悲怆的大风起跑线上,在这浑黄跌宕的荒海潮头,在无涯荒野向你举起寂寞嫦娥的素洁飘带而你又不能朝她扑去的时候,你也是孤独的。这是神灵无法宣泄慈悲和智勇的惆怅,是创世之夜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育成创造意识而无用武之地时的那种悲哀。寂寞的上帝,他看不到人类,就感到身为造物主的他也将消逝。

我步履滞重地走上前去,来到他那插地而立的腿边,低头伫立着掏出小药瓶,捏出了剩下的两个跳蚤。我用手指蘸了一点唾味,将两个稚憨的生灵粘在了他冰凉的肌肤上,咬咬牙,扭转了身子。

荒原,别了。身后,观潮山劈腿而立,高高耸立起一个神国英主的孤峭形象。风声隆隆,那是上帝爱的语言。

是的,我,父亲的灵魂,托着我们走路的荒原,都没有权力让垦荒队员们在悲苦中多浸泡几日,他们大多是有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家庭的。我第一个打好了行李。

“那……咱们就在城里给他老人家烧纸吧!”

已经被荒原塑造深沉了的二百五说着,又一次哭了。除了我,大家都哭了。之后,我们便出现在了湖边。沿湖朝东前行,会使我们少一些疲惫感。

青海有波,清冽的北风吹来,将水的气息沁入心脾,我们像啜饮着甘醇的佳酿。只是,我的心早已丢失了,丢失在犁铧走过的土壤里,丢失在吞投了父亲的荒原大风中,丢失在草尖上滚动着的晶莹的留恋里。我无缘享受佳酿的滋润,想那空碧悠悠的远方怎么就会有无数讥诮眼光的闪现呢?

今年的开湖是在静悄悄中进行的,万里冰壳一夜之间化成了冷月清光辉映的汤汤大水。由于缺少爆发力,缺少真正的摧毁,湖边还残留了一层或狭或宽的冰岸。冰岸似乎是专门留给我们的,在春天劲风光明磊落的吹拂中,在开湖的尾声,大湖又让我们领悟了一次它存在的意义。

那是下午起风之后,我们小憩着观赏湖中巨大的水纹缓缓散开的时刻,那是真正的拍天之浪,而且是冰浪。青海湖沸腾了,泛滥了,聚攒大自然的野性,将大理石般的冰块甩向天空。那冰块小的有半间房子大,大的简直就是一面高墙,在空中扭着旋风舞,之后,便稳稳地在湖岸上立定,越集越多,顷刻就成了一座高大浑厚的冰坝。

冰坝把荒原和大湖间隔成两个世界,而坝址所在,正是我们刚才观景的地方。我实在想不起我们是怎样逃生的,大概是样子太狼狈了,不愿去想。可有一个问题老在脑中回旋:在荒原,在大湖面前,到底是我们玩了风景,还是风景玩了我们?

应该感谢的是,开湖的放荡不羁、威势赫赫的尾声,让我们在它的气势面前步步入彀--忧伤和怨愤不知不觉消逝了,只留下恐惧和淡淡的感奋,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卑感。是的,我无权批评大湖,因为我渺小。我无权批评荒原,因为我怯懦。我无权批评贫瘠和苍凉,因为我本身就很贫乏和苍白。父亲,安息吧!你说过:“是男儿就要死于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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