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城的锦宣听到了这一消息之后可谓乐开了花,大喜之余,更是不忘重重赏赐。首先赏赐的自然是崔青漫,若非她的锦囊妙计,这次镇压又怎么会如此成功?再者是锦荣王爷,他不负圣望,暗自奉旨带兵助莫大将军一臂之力,作战计策取胜,锦荣也算得上是军师一枚。再者自然是莫大将军,他调兵遣将指挥有度,自当是功不可没。一一赏赐完之后,锦宣是龙心大悦,遂摆宴好好款待众位功臣。事后更是多番在崔青漫的华声殿留宿。一时间,崔青漫得宠的消息传遍后宫,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先前有个华裳,现在又来了个崔青漫,这皇后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
话说虽然莫安芯那次回家省亲排场很大,但回宫后却是百无聊赖。不久前她听闻哥哥在边疆打了胜仗得了陛下不少赏赐很是高兴,但就因此事,连带着让崔青漫也变得更受陛下宠爱,故而甚少再来她宫中。本来嘛,她莫安芯原就对锦宣神女无心,他既不来,莫安芯倒也乐得清闲。可无奈她身居皇后高位,一旦失宠,必会惹来其他宫中妃嫔耻笑。故而,无聊之余,却也多添了几分忧愁烦闷,又想起上次吊穗之事至今也没有消息,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担忧,心情十分不好。莫安芯的贴身婢女莲儿瞧见主子这番模样,便自作主张替莫安芯宣了班唱戏的,因为她素知莫安芯喜欢听戏,想着借此来逗她乐子。
莫安芯在后花园散了会步便回她的太月中宫中去了。谁知一走进宫殿大门,便听见戏子唱戏的声音,唱的还是她平时最爱听的那出秦香莲。
她瞧了莲儿一眼便晓得这是她的安排。也罢也罢,左右是个心烦,倒不如来听听戏文。因想到此处,莫安芯便走向正殿前方坐了下来,开始听起戏文。可不知为何,平时听这曲,莫安芯十分感慨秦香莲的命运悲惨凄凉,很是心生同情。可现下听来只觉那个饰演秦香莲的戏子哭哭啼啼好生叫人厌烦。勉强听了一会后,莫安芯实在心烦,遂不耐烦地挥手喝道:“都唱的什么东西,下去,都给本宫下去!”莫安芯一向在他们唱完戏后都会有所赏赐,岂料这次竟会大发雷霆。
那群戏子也是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莲儿眼明手快,匆忙将他们打发了下去。那群戏子走了以后,莲儿深知触怒了自家主子,忙跪在地上向莫安芯请罪:“主子恕罪,都怪莲儿自作主张惹恼了主子,还望主子重重惩罚。”莫安芯自知方才是自己失态,也没有要怪莲儿的意思。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这原也不是你的错,都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莲儿见此也只好跪安:“是。”莫安芯便一个人在太月中宫大殿内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好好理一理这一桩桩让自己头疼的事情。
而莲儿自那太月中宫走出来后,心里一直是后悔不已,直怪自己方才为何多事,惹得主子更加不快,还差点害得自己受了罚。正当莲儿对自己刚才的不智之举埋怨不已的时候,却突然见着雪贵妃盈盈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随着两个婢女。莲儿不禁心生疑惑:雪贵妃平日里也不来太月中宫走动,与主子的关系更是向来不好,怎的今日会前来拜访主子呢?待到莲儿回过神来时,雪贵妃已来到了她的面前,浅笑着开口道:“快去向你家主子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这……”莲儿心中很是为难,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雪贵妃也是向来不受主子待见,若此时自己贸然前去通传,恐会惹得主子更加不快,说不准还会痛骂自己一顿。思索片刻之后,莲儿支吾着开了口:“回禀雪贵妃,皇后娘娘方才刚刚休息下,若是现在前去打扰,恐怕……这恐怕不太合适。”
“哦?”雪贵妃挑起秀眉,说道:“我却不是这么认为,你方才也说了,皇后娘娘才刚刚歇下不久,这大白天的,想来也不会熟睡,若是等会再来,皇后娘娘陷入沉睡,那我才是真的打扰不得……”雪贵妃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前去通传皇后娘娘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莲儿似乎还想辩驳些什么,这厢雪贵妃已经动了怒气,她眼光紧紧锁住莲儿,声音沉沉道:“怎么?难道这几日陛下不太来我的寝宫,我便连一个奴婢也使唤不起了吗?”莲儿见此状,吓得忙下跪认错:“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雪贵妃瞳孔骤缩,高声斥道:“那你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你主子不屑见我?!”此时的雪贵妃怒气冲冲,已全然没了刚才的那副温顺模样。
许是她们的动作太大,惊动了正坐在太月中宫大殿内的莫安芯,莫安芯悠悠地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何人如此喧哗?”在瞧见莫安芯后,雪贵妃连忙敛起了刚才的那副怒容,依依施了个礼:“姐姐,妹妹我这厢有礼了。”
莫安芯在见到雪贵妃时也是吓了一跳,却还是强自镇定问道:“哦?来人竟是妹妹,不知妹妹你大驾光临我太月中宫,所为何事啊?”雪贵妃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脸,好像眼前的莫安芯是她的亲姐姐似的,向莫安芯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方才妹妹与姐姐你的婢女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起了些动静,扰了姐姐的清修,这是妹妹的不是了,还请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呢?”莫安芯抬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说道:“妹妹既然开口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做姐姐的又岂能如此小气,连这点小事也要同妹妹你计较?只是不知,妹妹来我太月中宫究竟是为了何事啊?”说到此处,莫安芯抬眼看了一下雪贵妃:“不会是特地来探望姐姐我这么简单吧?”
“哈哈……”雪贵妃听后拾起手绢掩嘴笑道:“姐姐可真是说笑了,不然,姐姐以为我来此是要干什么?”莫安芯心情本就不好,现见雪贵妃根本没有开门见山的意思,心里也就不耐了,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挥袖道:“既然妹妹无事,便请不要拿我来消遣!”“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妹妹怎么敢消遣姐姐,只怕消遣姐姐的另有其人啊!”莫安芯听她话中有话,料定她此行来这必有什么目的。遂望了她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妹妹你便跟我来殿内好好聊聊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太月中宫的大殿后,莫安芯便挥手屏退了方才在一旁侍奉的婢女。待这殿内只剩她们二人时,莫安芯便再也没有先前的那副端庄有礼的模样,望着雪贵妃不耐开口道:“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可先警告你,千万别给我耍什么花样!”雪贵妃听后不怒反笑:“啧啧啧,姐姐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妹妹我又会耍什么花样呢?我来这儿,不过是想助姐姐你一臂之力。”
“哦?那我真要好好洗耳恭听了,”莫安芯饶有兴味地望着雪贵妃:“只是不知道妹妹你要如何帮我?”“怎么帮你?那请问姐姐近日来为何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啊?”
“你……”莫安芯正欲开口,却见雪贵妃用食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别急,先让妹妹我猜一下,嗯,我猜,是因为崔青漫吧,听说她因为陛下献计成功,得了陛下许多赏赐,现在深受陛下宠爱,反倒有冷落了娘娘这位正宫主子的意思啊。”
莫安芯越听脸色越冷,雪贵妃偷偷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明明是娘娘的兄长莫大将军立下的战功,却白白让她崔青漫捡了个便宜,姐姐你说这气不气人啊!”“够了!”莫安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话就赶快跟我说,别净扯些有的没的。”
“姐姐果然爽快!”雪贵妃说道:“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请姐姐与我联手一起斗败像崔青漫这样的宠妃,莫让她们小人得志!”原是为了这事,莫安芯笑道:“妹妹你怕是找错人了,我乃堂堂皇后,又怎么能自降身份与那群妃子斗个你死我活的,再者,后宫姐妹原是共同伺候陛下的,理当和谐共处,这样斗来斗去岂不让陛下烦心?”
“那这么说来姐姐是不同意了?”莫安芯不以为意道:“我从不做这种无聊之事,怕是要让妹妹你失望了。”她莫安芯虽不甘被人耻笑失宠,但好歹她也贵为皇后,雪贵妃早已失宠又心机颇重,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那好,“
雪贵妃看着莫安芯,悠哉道:“我自然不会勉强姐姐,只是想奉劝姐姐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姐姐以为那天的事就没人瞧见吗?妹妹不知趣,偏偏就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唔,当然,姐姐也可以把它理解成把柄。把柄这两个字,雪贵妃咬字很重。
莫安芯听后,整个人一愣,脸色发白,只是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什么把柄……”
雪贵妃挑起她好看的眉毛,怪声怪气道:“姐姐真是好记性啊!才过了几天,姐姐就把那档子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下倒是妹妹我自讨没趣了,哼!”说完,雪贵妃便转身走出了太月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