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鱼肉。降以寒雪,泯灭万物。
慕城一个边远小城,背靠无比浩瀚的普陀罗山脉而依,西连嘉娜河而立,方圆不过数百里,此刻一片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整个慕城的街道城墙,甚至是普陀罗山脉都是一片片茫茫大雪,一望而不着边际。
慕城方圆百里此刻已是少有人烟,无尽大雪蔓延,极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趋势。城内一条条街道,草坪早已被雪掩埋,一个个一尺多深脚印映入人们的眼帘。
慕城城东渃英府邸,前任吏部士官独孤默的府上,此时正适寒冬腊月,渃英府虽飘飘大雪,但是一束束绽放不已的梅花,一节节傲然的高竹肃立后院。院内几个孩子正在一片雪坪上嬉笑打闹,边缘处三位妇人看着正嬉笑打闹的孩子们,眼中一片慈意的笑容流露,三位妇人举止端庄优雅,各有一位清秀挺立丫鬟,站立其身后撑起如雪般的白伞,为其遮挡天空淋零落落的雪花。
“瞧!他们多开心啊!”三位妇人站在最中间的大夫人,杨素,说道,话语间声音微微低沉,眼神中忧虑一闪而过。
“是啊!看着这些孩,就好像见到少年时的自己似的”位居左首的另一位妇人,闵柔实为二夫人,不禁感叹不已。
“自从老爷赴京,我们深居简出如今也只有孩子能有些念想,老爷…”三夫人方淼雪道,说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闭上了嘴。微微侧过身体看了眼旁边的两位夫人,一丝丝歉意涌上面颊。
众人都微微沉默了片刻,杨素看着方淼雪安慰道:“妹妹何须如此,我们三人相处已有近二十年,平时虽有互相攀比之嫌·但从未有过钩心斗角之事啊!从不无和睦。”
“是啊!姐姐说的不错,我们姐妹三人相依为命近二十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我们跟随老爷多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老爷因为厌倦朝廷政治争斗继而卸甲归田已经有三年时间了,两年前老爷携我们就从京城搬到慕城就是为了远离京城的是非,期间从未跟任何人有过交际,此次被宣入京议事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议事之说必有蹊跷。”二夫人闵柔应声道
杨素定了定叹息的说道:“妹妹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呢?老爷被宣入京已经两月有余,可是你我妇道人家又能做些什么呢?四天前我就上下打点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却是没有任何结果也没听说老爷赴京之后的任何消息啊!”
听着杨素的回答,方淼雪,闵柔虽是妇道人家,但是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定了定神,方淼雪对着杨素和闵柔说道:“两位姐姐,妹妹虽是女流,但是也不愿意,一直干等,妹妹有一外门表姐,是当今二品诰命夫人,明天一早我就回京请求,希望能帮忙找到夫君…”方淼雪正色的神情。
“当今二品诰命夫人就这几位,方姓氏……可是当今二品诰命夫人…方淋。”杨素也不敢确定低声的道。“正是”杨氏闵氏大喜可是方淼雪又随即为难的叹息了一声,杨素闵柔大急闵柔紧忙道:“妹妹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唉…只是当初方表姐与一人两情相悦,却被不通情理的外祖父生生拆散,所以对方家恨之入骨,从此与方家再无交际。可是,外祖父去世那天她却送来了一纸花圈,被方家众人训斥一番,如此不敬之事被视为方家族耻,随后她被方氏一族驱逐出族谱,从此方氏族谱再无方琳此人,也再无往来,不知道此次会不会相助我啊!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得一试才行”
听闻此话,两人不由一阵黯然,杨素随即对方淼雪坚定的说道:“不管如何,总就是个方法,明天…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又对闵柔道:“家中一切事物就交由妹妹了,梦儿平儿成儿还得妹妹好生照顾啊!”梦平成即为独孤梦,杨素之子,独孤平,闵柔之子,独孤成方淼雪之子。
“姐姐妹妹放心就是”闵柔应声道
就在几位准备讨论此营救大业的时候,突然杨素身后丫鬟小琴一声惊呼:“大夫人小心”只见一个幼儿拳头般大小的雪球从空中抛了下来,朝杨素当空罩下,眼看就要倒落了下来,只见丫鬟小琴直将手里的大伞横档而下,“砰”的一声轻响打在雪伞上的雪球当即破碎,只惊得伞面上一片雪粒弹起。
“怎么回事”闵柔方淼雪同是怒道,杨素立即侧身,抖了抖棉绒长袍上的雪粒子,眉头邹起。片刻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只见此孩一身雪白绵绸长衣,白白的面孔尽显稚嫩脸上还带着几粒晶莹剔透的冰粒,此刻正一脸委屈的站在杨素面前,一脸惶恐的对着杨素醒了一礼怯怯的对杨素道:“母亲,对不起!梦儿没想到……梦儿不是故意的…”
看着儿子杨素满脸冰霜,显然是怒气所致对其喝道:“你可还记得世家礼仪,书香门第守规,独孤家数代书香门第,你看看你现在跟路边的野孩子有什么区别,现在去书房默写三百首唐诗。”“是,母亲。”独孤梦懊悔不已心道:母亲今天好严厉啊!比教书的宋老师还可怕,都是我明知母亲这两天心情不好,却还是让母亲生气了。偷偷的看了眼母亲,独孤梦怯生生的向书房缓步而去···
独孤梦刚走没多久,方淼雪便对着雪坪边四尺多高的梅花树喝道:“你们两个还不出来。”很快两个更加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方淼雪的面前。个子稍高的是独孤平今年七岁比独孤梦小三岁,个子稍矮一点的是独孤成,年仅六岁。两个怯生生的小身影缓缓走到方淼雪的面前
“见过娘亲大娘二娘”
“见过娘亲大娘三娘”两人分别行了请安礼杨素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心中叹息道:“都还是些孩子啊!!随之又侧过身体对方淼雪和闵柔道:“好了,带着平儿,成儿回屋吧!外面天气还是太冷。刚才的事情还需商议一番”
“姐姐,我们是不是对梦儿要求太严苛了,寒冬腊月,书房比较清冷,而且离厢房又偏远,还是让下人去把梦儿叫回吧!”闵柔缓缓的道
“晚膳我会派下人送过去,亥时我会亲自去接他过来,现在无需如此,让他自己待会吧!静静心,独孤家的儿女不同外面啊!而且梦儿已经十岁了,也该是时候开始独挡一面了。”杨素说道“唉”一声叹息
戌时入夜时分,雪已不再下,乌云逐渐散开,一弯明月当空而挂,一楼楼月光弧撒而下,月光经过白雪的折射,整个慕城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与落英府屋内的火烛之光交相辉映,格外醒目。
书房之中
独孤梦正翻页着书本喃喃的道:“咏竹,歌颂青竹的诗词,人人都应像青竹一样,清高高风亮节,就算冬季严寒亦是挡不住高竹那一抹绿意,坚强不屈。我以后也要像青竹一样,挺力不屈才是”说着,拿起毛笔在已经磨好的研磨点了点,一笔一划的书写着,独孤梦虽然只有十岁但从小异常聪明,教书先生指教一次便记得,两次便了然于心中,颇受先生夸奖…
戌时正是刚刚天黑的时间,可是也就在此时门外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夜的宁静。只听几声“砰砰”大门敲响的声音,一个衣衫散乱,近五十岁面相苍白,已迈暮年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全身看似软弱无力,貌似经过很久的长途跋涉,随时都能摔倒的样子。全身只剩皮包骨头,看起来像饿了好久的要饭的一般
“吱呀”门开的声音,身穿粗布棉衫的老管家开门见此皱了皱眉,但迫于礼貌还是问道:“请问你找谁啊!"c”只见老人突然双手捧胸貌似极度难受的样子吧,对出来的老管家道:“福…伯快…扶我··扶我进去。”
听闻此话,管家惊呆了喃喃的道:“老…爷这这…来人啊!快来人啊!”老管家一边叫着仆人,一边搀扶起独孤默,缓缓的向府内走去。很快,几个家丁被叫了过来。看着,来人管家怒喝道:“我叫你们守着大门不去,刚才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我路过大门口,老爷就被就被…唉”
“还愣着干什么,你去叫夫人,说老爷回来了!快去啊!”管家对着两人中一人说道。家丁被骂,本来茫然无比心道:天气太冷不就是离开会儿吗?但一听"老爷"又见管家扶着的独孤默,心里顿时一惊,不再耽搁,飞奔向府内厢房而去.管家又指着另一个,让其守着大门。随即也向着向内房厢房颠簸而去
“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家丁不免一阵慌乱的叫喊。
“什么…老爷回来了?快快带我去!”
“老爷回来了,块,带我去在那里…在哪…”
“老爷回来了!混账!还不带我过去”
有激动有愤慌乱总之手忙脚乱…
独孤默被众人搀扶着,送入内殿的一张椅子上半卧着放下,此时的独孤默已经昏迷了过去。手脚不能自理。
几乎同一时间,三位夫人也快步走了进来,待看见已经不省人事的独孤默的时候,三人之中性格最为柔弱的闵柔,再也忍不住压抑了两个多月的情绪,大哭了起来。杨素方淼雪也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流出。两人快步走到独孤默的身边,杨素搀着他的右手,方淼雪搀扶着他的左手,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独孤默,向中央厢房走去。此时闵柔也缓步起身,随意的擦拭了脸颊上的泪痕,向她不远处站立的老管家,甩手示意。管家领会,随之遣散了众人。随后,闵柔又用微微梗塞的声音对管家道:“福伯,等下吩咐厨房做一碗篸汤端到中厢房来。”管家应渃
而此时,书房中的独孤梦对此毫不知情,因为独孤默喜欢逸静,所以书房设在后院与内殿厢房背道而立的地方,与之有相当一段距离。突然,正在摆弄诗词歌赋的独孤梦站起身来,疑惑道:“奇怪,怎么母亲还没派人给我送饭过来啊!平时每天准时给我送饭的,难道还在生梦儿的气吗?心跳的好厉害啊!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似的…”独孤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