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的郁兰亭建在一片有些深的池塘正中央。
季行六一个人站在这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季兰月所说的曲谱。
忽然地,季行六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六妹妹。”
以为是季兰月拿了曲谱过来了,季行六反射性地回头。
没有人?
季行六皱眉。
她幻听了?
往左右看看,似乎她刚刚听到的声音真是幻觉。
季行六觉得奇怪,正打算不留下来等季兰月送曲谱,她的背后猛地遭受一股重力,紧接着,季行六一个踉跄往前面的池塘撞去。
电光火石之间,季行六竟是刹住了脚步。
来人急了,再次现身来到季行六的身后准备再施以毒手,却不料反遭季行六反扑,被季行六一把抓住手腕。
那个丫鬟急了,使力挣扎,力气颇大,竟是要再次把季行六推入池塘。
季行六年岁尚小,刚刚能刹住脚步都全赖她生了警觉心,那丫鬟推她的时候才没一次就把她推下去。
现在那丫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对付季行六,季行六的力气渐渐软下去,眼看就要被那丫鬟得手了,季行六逮着机会弹了弹指甲,顿时,一抹似轻烟的迷雾在空中蔓延,那丫鬟手脚一阵发软,此时机正好,季行六慌忙拔下头上发钗,直插/入那个丫鬟的手臂。
血浸染了那个丫鬟薄薄的衣料,那丫鬟吃痛,总算松开了钳制季行六的双手。
这个时候,去主屋那边领一等丫鬟赏银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她们终于赶过来了。
一木第一个冲过来,抬起手来,一个巴掌就扇得那个不怀好心的丫鬟气弱偏头。一木是练过武功的,所以她这一巴掌也够那个丫鬟受的。
“给我绑起来,领到主屋那边由阿母发落,我倒要看看今儿个是谁指使的这丫鬟对我动的这手。”季行六手上也沾着刚刚那个丫鬟的血,一花她们几个看到了,心疼得一个个跑上去主子长主子短。
再看那丫鬟,面无表情,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季行六冷笑:“看来还是个有骨气的。只是不知道过了今天你还有没有命继续你的骨气!”
“姑子,你没事吧?我就说要留一木在这边和姑子一起等五姑子过来,姑子你还说没事。”一花嘟嘟囔囔地说着。见季行六没理会她,又罗嗦了一句,“那个五姑子也是的,到现在都没来?偏她没来的时候又出了这等事。六姑子,我看这事肯定跟……。”
“一花,闭嘴。”季行六冷眼扫过,一花总算意识到行色匆匆,路人有耳,在外面很多事是说不得的。
“六姑子,那边五姑子过来了。”一木眼力好,隔着老远就看见季兰月穿花拂柳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
季行六心下冷笑。
这来得可真是时候,敢情她这五姐姐是掐好了时间赶来的。只不知这五姐姐是来验收成果的还是又要表演一出救她的戏码?五姐姐季兰月,真个好本事,她以前倒是一直小看了她。居然想出这等毒计等着她。先是点心误点,再是大厨房示好,紧接着姐妹情深地说要送她曲谱。只这曲谱没等到,她的命却差点交代在这了。她这五姐姐可真是好手段。
季行六冷静站在原处等着季兰月过来。
季兰月出现,看到押在地上的丫鬟,竟是一愣,奇道:“六妹妹这里是出了什么事?”
“五姐姐以为呢?”季行六冷悌着季兰月,眼里冷芒一闪而过。
“我,我怎么会知道?”季兰月似是一愣,笑得有些勉强,“六妹妹这是怀疑我吗?我知道是我约的六妹妹,六妹妹有这疑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六妹妹要相信做姐姐的是万没有这般害妹妹心思的。”
“呵!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人害我?五姐姐你这番认知可是来得好生蹊跷。”季行六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季兰月,她那双冰冷的眼目光狠辣,直刺得季兰月心虚得一个劲往后退。
一边退,季兰月讪笑着回答:“我这也是推测。我看六妹妹手上都是血,才有这番论断。”
“哦?五姐姐可是比衙门的捕快还眼力尖呢?我可真是好生羡慕五姐姐。”季行六把季兰月逼得再无路可退,此刻,季兰月的身后是墙壁。
季兰月的几个丫鬟着急地想去拉六姑子,但眼见着六姑子脸上的修罗姿态,一个个竟是吓得不敢上前。
季兰月还想说什么,冷不防,季行六凑到她耳边阴阴地说:“季兰月,你记住了。一朝取不了我的命,以后就是我为毒蛇要你命的时候。”
季行六的双眼蘸毒,目光狠戾,抓着她肩膀的手使力到要卸下她一条胳膊的程度。这样的季行六她还真从未见过。季兰月看着这样恐怖的六妹妹突然就后悔了。她后悔听了季兰蓉的挑唆。六妹妹这姿态可是十足十把她当成了正式的敌人,明明要害六妹妹的主谋是四姐姐,怎么这会六妹妹仇恨的人却是她?
她是被人当枪使了,可笑她还沾沾自喜这一下午自个戏耍六妹妹时的虚荣劲。她可真够蠢的。
“我没有,不是我……。”看着这样的季行六,季兰月觉得要说些什么,只是季行六未必信她。
“不是你?”季行六面带疑惑,随即又狂笑,“季兰月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的理由现在就这么苍白了吗?季兰月,你不是一环一扣设计我的很行吗?怎么到头来却说出这样没水准的借口?”
你还真是白痴。这话季兰月没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念。
不过也不怪季行六这么想,如果是她,怕是也会认为今儿一切的事都是她季兰月做的吧。你看,今儿出的所有事,包括买通厨房的管事和一干丫鬟婆子,这些事都是经她之手,不是她要害六妹妹是谁要害六妹妹?怕是她的那几个丫鬟都以为要害六妹妹的人就是她罢,难道还有人会以为要害六妹妹的是所有事都没出现的四姐姐季兰蓉?
季兰月也笑了,那笑竟是云淡风轻了。
季行六皱眉,良久道:“季兰月,别太得寸进尺了。不要以为府里是阿母在管,你就真可以罔顾律法连杀人都干的。你等着看好了,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转身,季行六沉着脸对几个丫鬟说:“走,我们去采轩院,阿母这会应该在的。至于太师爹爹,一树,去看看郎主回来没有?回来了请他到采轩院去。”
“是,六姑子。”一树恭敬地福身退去。
而季行六带着人急冲往主采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