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二年夏六月,立先皇后之子衍为太子,封大皇子齐桓期为魏王,三皇子齐轩朝为汉王,七皇子齐揪然为贤王。赐之田宅,食邑各有差。
这一天的北雍城里的人们为了庆祝四皇子册封太子之事,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沿着街的两道,挂着一匹匹白绢的树彰显着纯洁,象征着这个时代的人们崇尚的清雅美态。
今日这时候,北雍城的茶楼酒巷是异常热闹,闲散的三教九流众热烈地凑在一起说着太子册封典礼之事,聊着昨日里花街柳巷里的秘辛传闻。
“……这北雍容氏的人真是,平日里看不出来,还以为一个个多高贵不可攀,原来骨子里却是……。”
“埃,你们小心说道。北雍容氏也是我们这些人惹得的,都别扯了,被那些士族听到,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也是也是。”
“什么啊?张二麻子,怎么不说了?我还不知道,到底昨晚那些个高贵人又行了什么风雅事?说来我们也可以效仿之。”
“就是……。”
“啊,真的吗?那些个自恃甚高的名士昨晚竟是和十几个乞丐混在一起行了那等事。那东西可学不得。”
“你别嚷嚷,那边有人看过来了。”张二麻子提醒那个叫小五的二愣子时,茶肆外突然冲进来几个穿着盔甲的侍卫,这几个人身带佩剑,进的茶肆,首当其冲就抓了那几个说嘴的不亦乐乎的市井流民。
“啊,军爷,我什么都没听到。”那个叫小五的哀叫不停,被一侍卫扭着手还不老实试图想要逃跑。
“想跑?”侍卫中领头的那个冷厉道,“把这些刁民都给我绑起来,郎君吩咐,一个都不准放过。”
“啊!救命啊,北雍容氏的传出丑事就打算杀人灭口了。北雍容氏的容八、容十昨夜被十几个乞丐轮流……唔”那个张二麻子也是患了癫痫了,在北雍容氏那些个侍卫过来抓人的时候,害怕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把北雍容氏干的丑事给张扬开来,谁都不得好过。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整,有人暗中就打中了他的穴道,使得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围观的人中很多人都听到了,北雍容氏的人再只手遮天,也没得本事抓净耳闻这件事的所有北雍城众。
也只几柱香的功夫,北雍容八容十昨夜狂欢,酒醉后两郎君都被城内那些个肮脏乞丐亵玩的事就传遍了北雍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热闹的风头都盖过了四皇子衍册立太子之事。
季行六和季妍姐妹来到这西市买琴,才下马车不久,就听到了街头巷尾关于北雍容氏这事的传闻。
这竟是阿父对付北雍容氏的手段吗?这不谓之不狠。季行六刚听到北雍容氏出的这等事,竟是骨子里都寒了。
阿父好手段。如此做派重击了北雍容氏的颜面,而街头老百姓还在传言:“听说昨儿晚上北雍容氏的几个郎君却是和太原曲氏的几个世家子弟相约在一处喝花酒的,你们说是不是北雍容氏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原曲氏的人?那太原曲氏的就整了这么出。”
“嘘,不可说。些许时间前那些人都被抓走了,我们也小心点。那些士族是说不得的。”
听这些传得跟真的似的流言蜚语,季行六抿唇,回过神朝二姐颔首。
季妍也似没听见这些流言,浅笑着点头:“我去知君意拿琴,今日北雍城热闹,六六就不必站这等我了,随处走走到处玩耍。记着,若护不住面纱,还是别戴着了。像个普通寒门女郎一样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也没人知道我们六六是谁。”季妍给正往头上扯面纱的季行六建议。
季行六听了她二姐的话,想着也对,就没忙着扯面纱了,在丫鬟的搀扶下,大大方方地走入了人群。
人群中还是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偷偷谈论着北雍容氏的丑事,事实却是街上行走的路人都知晓这件事,那些人都还准备着拿这件事回去说给没机会出来听到的妻子孩子听。想想邶岳国比皇族更高贵的第一大士族传出了这种事,这种秘辛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是得回去给每个认识的没机会倾听此事的乡里乡亲说道说道。这路上的人,茶肆的伙计,当街片鱼的摊贩一个个都好生盘算着这事。
北雍容氏的人哎,行什么事都让世人争相吹捧,纷纷效仿之的一族,如今他们的嫡子庶子竟然……
这世道好男风没什么,关键是这几个名流士族是在下面的那个。
其实被压也没什么,男人在这种事上很随便的,但是如果压他们的是最低贱的贱民乞丐。
这就!好重口,好口味,好别样的风尚!
没戴面纱,季行六这会是很高兴地走着,还买着一些平时在府里看都看不见的小玩意,让身后的丫鬟捧着。
一花一直在旁边焦急地嘀咕:“女郎,好了吧。我们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集市上人多,一会要是碰上熟人,姑子你的名声就完了。”
“那些世家郎君今儿出来的应该很多,女郎你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不该这么胡来。”
“唔,女郎你打我。”
季行六回头笑看一花:“好了,我们回去了。本来就只是今天一天放松下,二姐姐都同意我当回寒门少女了,就你担心个不停。”
一花小小不满:“二姑子自个还面纱不离身……。”
“说什么呢,这般小声小气,嘀嘀咕咕的。”季行六钻进了马车,又顺口说了下一花。
一花没吭声,自家这位姑子可是非常维护二姑子的,她要把刚嘀嘀咕咕的话原话一句不露地说出来,难保六姑子不责罚她。所以,一花聪明地选择什么都不说,只闲闲几句带过了这个话题。
季行六也不以为意,这会儿她正靠在软软的垫子上细数着今日街上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