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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河五十四

十五

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下去晒被子的时候那只狗正赤条条的躺在那里晒太阳,它看着晾衣杆上的被子,一动一动地,是的,为了被子和衣服,它们的腰早已驼得不像样了。

被单随风轻飘着,被子一颠一动,那只狗也跟着抬头,低头,抬头,低头,一跳,它好像恨不得把那被单拽下来。

十六

哎,小黑已经送人了,它那短短的腿,肉肉的脚丫,还有蓬松的毛发,不大的眼睛,耷拉的小耳朵,那么可爱,其实吧,它的毛发并不蓬松,它是胖,它的肚子圆鼓鼓的,看着已有摊开的趋向。小黑那么肉那么小,真的是卷起来像个球一样

十七

从此小黄就得一个人了。

十八

透过窗户我发现它正躺在我的坐垫旁边,躺在阳光最好的地方。

如果非得选择,我会在大太阳底下看恐怖惊悚片。

世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黑暗危险的东西更吸引人。我又想了想,三样吸引人的美好东西有:美景,美食,和美人。

林雨,我看着林雨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眼睛,那么透亮,那么深邃。我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让我住进你美丽的眼睛里。

有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如果那晚我没那么冲动的话,当然,那不是一种性冲动,只是一种漫无目的的冲动,就算被关毅的腰带打到手也没有转弯的冲动。

我想,没有东西属于我了,原本我还有属于我的童贞。当时我像林雨描述得无所畏惧,无所遗憾的样子不存在了,其实最后想想我会在意,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东西,甚至有些时候我还会暗自窃喜,得意,我应该好好把它保留,但现在它没有了。

我想起小学的时候,后座那个男生拿棍子捅我屁股,最后我跑到厕所里,脏兮兮的厕所里,哭了半天。

那时候还有一个男生喜欢我。他就是一个小痞子,他还有两个小伙伴,不过他不是老大。他们每天都在上学的路上堵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我当时很害怕他们,所以我绕了道,每天爬上一个沾满红泥土的小坡,然后穿过小树林,每回走到树林尽头的时候我都会先偷偷地把头探出一点,往下边,他们三个就站在那里,靠在路边的墙上,那是条最近最好走的水泥路,他们就在那里等着。

我当时只有害怕,因为我听过他们的不少坏话。当然,我总有失算的一次,有一回他们逮到我了,那个小痞子离我很近,我记得他说喜欢我,然后,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当时唯一的就是害怕,害怕他们逮到我会杀了我。

 ;有时候我会想象别人强奸冯家漾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想象关毅跳楼的样子。

有时候我不是在想象那些人,而是看见了那些人。我们清楚地看见他们,通过我的想象,通过我强烈的感觉,那些人离我那么近,然后渐渐地呈现在我的眼睛里。

他们的眉毛,有的淡淡的,有的很浓密;他们的眼睛,有的很透亮,有的是轻微的斗鸡眼;他们的牙齿,淡淡的黄色;他们的皮肤,暗暗的黄色。

他们在打哈欠,张大嘴巴,口水拉成丝,喷出恶臭的气味。他们宽阔的骨架,大大的骨棒,看着敦实,强壮,其实是虚胖。

他们在蹙眉,他们又在微笑,大笑,脸盘也渐渐打开。我看见他们在外头,焦急,挠着头发,焦急,鼻孔一张,一呼,嘴唇泛白发黑,脸色也很暗沉。

人们总喜欢美化过去,林雨就是。

外头的风在惨叫,它们穿进隧道,挤进缝隙,灌入白色的管子。

有人还没有睡,她在打喷嚏,她在上楼梯,她在关门,还有一个,她就在挠痒痒。

我无法想象一张我没有见过的脸,我不能把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拆开,拼凑,重组出另一张脸,一张我没见过我的脸,或许不存在的脸,这些不能出现在我的想象里,我的感觉里,我的瞳孔里,更不可能停留在我的心里。

想象,感觉,瞳孔,内心,看着,好像它们是按照重要性来排序的,看来,或许有人会认定我是唯心主义,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社会中,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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