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单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约我在一家茶餐厅见面。我本想拒绝她，但后来想想既然她有心约我，我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我和顾峙不在一起了，但单丹毕竟还算是我朋友。
我刚走进去单丹就朝我招手叫我，姐，这边。我顿了，定晴看了一下，她还是那个她。她把一杯水递到我面前，说，我就知道，我刚给你要了一杯白开水。说完她吸了一口奶茶。我看着她说，我也要喝一杯。然后我也点了一杯和她一样的。她看着我，没等她开口我就说，偶尔喝喝。她扁了扁嘴，用手支着下巴，对我说，好久不见了，现在都在忙什么？我拿起水杯不自觉的挑了一下眉毛，说，都一样，最近常在图书馆。喝了一口白开水我点的奶茶就来了。我接过奶茶，服务员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头笑了笑。
我用匙子搅了搅奶茶然后吸了一口。单丹也吸了一口，朝我说，恕我直言啊，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奶茶真的不适合我，太腻了。继续搅拌，说，她没告诉你？还是你没问她？她给我一个大白眼，说，谁晓得你们俩。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们都是白眼狼。对了，还有，突然想起顾峙以前也很喜欢朝我挑眉。这奶茶越搅越慢。单丹说，你笑什么？我回过神，停下手中的动作，说，没事。然后我故意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嘴角上扬得很不习惯，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做什么。她叹了一口气，用吸管搅着奶茶，看来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她说，不知道，一想到这个就烦。
没办法，面临就业职业的抉择，这是一个人自身没法回避的问题。
二
我梦到了我们的家安在海边，海滩上铺满了各种颜色，不同外型的鹅卵石，海的对面有一排排的椰树，一阵阵风吹拂而过。我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双手搭在栏杆上，我对我妈说，原来海滩上还有这些石头，我以为都是细沙呢，过几天我要到对面去看看，我要看看海。我爸站在我身后，双手插腰，对我说，好，明天就去。我妈只是一直微笑着不说话。过了一会来了很多人，他们从我们的房子前面路过，穿过宽阔的马路，然后上了一辆白色的公交车。后面的我记不清了，我不知道第一个梦怎么演变成噩梦的。
第二个梦接着，我躺在一把长长的木凳上，迷迷糊糊的，我手抓住桌子的边角想起来，不知道这只是一间空旷的房子还是一间破旧的排满桌椅的教室。桌子上的漆已经掉了，一块一块的，呈现出它本来的面目。我不知道手触碰到了哪里，点开了一个画面，原来桌子是一台电脑。一张小丑的脸面出现在我眼前，它脸上挂着微笑，嘴角慢慢夸张的上扬，周边不知道响起了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我想坐起来关掉这个画面，但却虚弱无力。我强撑着抓着桌子的边角，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拼命地搓点着，努力的想把它关掉。没有成功，小丑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还有它那大大的，诡异的笑容。
当时我无法完全睁开眼睛，我想当时我的右眼是闭着的，我透过左眼的缝隙看着它。我挣扎着，手臂支在桌面上，用手臂开始来回的扫荡桌面，依然没有关掉这个画面。我想再次起来，却发现它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小丑就在我的眼帘之外，控制着一切。
画面里出现一家医院，房间里面躺着一个女婴和一个男婴，墙上的漆也已经掉了，斑驳不堪。小丑说它要用意念杀死女婴。有一个护士在那里瞌睡，我不知道她是谁。渐渐地响起了水流声，护士打了一个激灵，醒了。她走到水槽边，发现里面流出来一个女婴，血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小小的双手被拗到身后，女婴掉到了地上，一声闷响，没有了生命迹象。我努力的想打开双眼，想坐起来，然而小丑依然在我眼帘之外，两只手也完全麻木了，动弹不得。
护士的叫声划破了天际，她跑出去，拼命地跑，拼命地喊，她敲响了每一扇门，灯都亮了起来，我期待着，但却迟迟没有一个人出来。最后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孩，护士拉着他便往回跑，穿过的房间有的亮着灯，有的则是完全的黑暗。护士的呼吸变得沉重，心一狠，拉着男孩回到原来那个房间。窗被打开了，女婴不见了，护士和男孩走到窗边，那么高，不知道她是被扔下去了，还是被冲到下水道里去了。
画面关掉了，我醒了，两只手都麻麻的，我听到楼道里响起了声音，我轻微动了动，想继续入睡，但天已经开始破晓。
我拿出手机，我想起来了，第一个梦的最后是，我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插着许多充电器，黑线和白线交叉错乱着，还有一双有着尖头的红布鞋，我想抬头，有一个红色的类似小圆球的东西掉了下来滚到我脚边。我抬头，终于看清了，是一个画着小丑妆的男孩，他摇着头，还有他那大大的，诡异的笑容，只是，他没有红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