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穿着未脱下的医用大白袍匆匆走出电梯,乌黑的长发下一张脸泛起些许疲惫不堪的潮红,她知道她在圣泉的那段视频引起众目关注。按理说那是她的杰作,但事实上她的良知在不断谴责她的无用和顺从。她觉得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站在花洒下,闭上眼睛任热水在她身上倾泻,那可以让她暂时忘掉一切。
她走到自己公寓的门前,低头在口袋里翻找钥匙,层层叠叠的头发时不时从她耳际滑落,让她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动作,去把它们别到耳后,“哦,该死!”她低声说,“我的钥匙。”
她的钥匙不翼而飞了,她猜它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但现在冷香放弃苦苦搜寻,仰头注视着坚实的大门,叹了口气,她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突然不顾一切地伸手盲目地拧动门把手,她知道那无济于事,但似乎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悔恨和委屈一起涌泄而出。
最终她精疲力竭,几乎身子一软,倚在门上。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冷香猝不及防,险些摔在地上,待她终于缓过神来时,她发现门内站着一个人——很可能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林繁星拉着敞开的门,一身裙装,正亭亭玉立地站着,默默注视着她!眼睛潮湿泛红,神色凄楚,似乎想告诉她什么噩耗。
冷香眼前一晃,宁愿自己是在做梦,她有一种想用力把门摔回去再重新打开的冲动,好像那样就可以让眼前的人消失似的。但面前的林繁星是如此真实——两条梳得服服帖帖的麻花辫又黑又亮,白上衣和方格裙宛如采花姑娘,那双乌黑的眼睛比上一次见面时又大了很多,虽然她现在状态并不太妙,但——她似乎出落得更好看了,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冷香又惊又怒,直视面前的人,“你是怎么进去的?”
“你给过我钥匙。”林繁星抬起右手,一串明晃晃的钥匙挂在她指间晃来晃去。
冷香冷冷注视着她,“够了,”她指向门外,“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林繁星惊异至极地睁大眼睛,眼里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冷香维持着刚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我说够了,在你把我的生活毁掉之前离开这里,现在,马上!”她的胳膊一动不动地指向门外的走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你……”林繁星咬住唇,低下头来怒视着她——她已经比她高了,“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语气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愤怒。
冷香头痛欲裂,她推开妹妹,低着头想从她身边挤进门去,“我不知道,”她边走边说,“也不想知道。”
但她被巨大的力道扯住了,突然被人一把抓住甩了出去,她重重摔在门框上,脑袋撞在坚硬的金属上,她疼得半天发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捂住受伤的额角,她几乎忘了艾伯伦把他的身手大半传承给了她妹妹。冷香疲惫又害怕地看向林繁星,问:“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