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过境后,褪去了夏季的躁动,取而代之的是秋日的清香,桂花的芳香飘散在城市上空,让忙碌的人们尝到丰收的甘甜,这样的滋味对于凌霄来说是最恰当不过了。
在他还没有确定爱上佳雪时,出于本能,他封锁了自己对爱情的所有感官,因为曾经受过伤,最怕再一次产生错觉。有句话他一直深信不疑:认真的人未必会被认真对待。是他认真在先,但他现在处理感情的方式显然比以前成熟的太多,他之前在暗处训练佳雪,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佳雪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爱上她也是他今生最大的意外。
“在想什么?都不说话?机器总监。”她看着一言不发的凌霄,觉得这样的沉默太过可怕,便想打破僵局。
“机器总监?这是我的新称呼吗?你好像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被佳雪的突然发问打乱了思绪,凌霄只好先放弃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回过头来调戏他家这只小狐狸。
“嗯,你不觉得有时候你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恐怖吗?还有,你到底要带我去见谁啊?”佳雪见凌霄不正经的样子,又没有办法生气,只好就这么算了。
“你这么想知道?”凌霄有点吃惊地望着她。
“当然,万一你把我卖了怎么办?”佳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故作腔调的说着。
“你?应该值不了多少钱。”看着自家小狐狸这么调皮,凌霄心里乐开了。
“哎,我这是在做义务劳动,你不要得寸进尺,好吗?”见凌霄一副戏谑的样子,佳雪有点生气。在他眼里自己就真这么不值钱。
“好,大小姐,到了就知道了,女人的好奇心都这么重的吗?”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佳雪对他发怒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的训养与调教是他们日后最和谐的相处方式。当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佳雪即使绞尽脑汁也根本猜不出凌霄的这番心思,要不然她就是下一个楚妍了。
“又打哑谜,果然是老狐狸。”佳雪抱着两手,嘟嘴不满道。
车子开进了北京东城区的古老街道--南锣鼓巷。
对于胡同,佳雪的记忆只停留在小学时代,因爸爸妈妈要在建筑工地实施工程项目,那个时候的她只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每天放学回家都要经过这条胡同,胡同里有唱京剧的戏团,有捏糖人的叔叔,有拉二胡的艺人,买糖葫芦的阿姨……佳雪那个时候觉得这片天地就像电影里穿越时空的场景,它们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只存在于天地之间,是时间的针脚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磨平,才让如此喧嚣的世界有这样一方净土。
“到了,下车吧!”看着出神的佳雪,凌霄刻意提醒。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佳雪见车子停在胡同深处的一户四合院大门外,不禁好奇问道。
“见一个重要的人”没有给佳雪明确的的答案,是因为他了解佳雪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哦。”
“干嘛搞得这么神秘,这条胡同我小时候都走遍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重量级人物呀,难道是后来搬进来的吗?算了,要不我待会儿回去看下爷爷奶奶好了。”佳雪在心里嘀咕着。
等进了大门后才发现这个四合院外用朴素的包装掩饰了它的金壁辉煌。里面的构造与清朝大官员的府邸没有什么差异,家居都是上等材料,如果没有点背景,在北京还真是不敢花钱去装修这样的四合院。
“凌少,你可回来了,夫人等你半天了。东西给我吧。”佳雪还在欣赏四合院的美景,就被这一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来者是一位约40岁的中年妇女。
“好的,我现在去书房。”
佳雪看得出来凌霄对眼前的这位妇女比较敬重的,她开始紧张起来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等一下,你……”
“跟我走吧。”未等佳雪说完,凌霄就拉着佳雪的手走去书房。
“小子,你终于知道回来看我这个妈啦?”刚踏进书房,凌霄就听见自己老母亲的抱怨。当然,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有个性与个人魅力的女人。
佳雪侧躲在凌霄身后,当她听到“妈”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凌霄果然给他来了一个惊喜--大大的惊喜。她悄悄打量着这位“母亲”,有着现代成功女性的精干,也有着严格做事的凌厉,看样子不好忽悠啊,她脑海里浮现前几天李萌对她开的玩笑:“赵于说要带我见家长了,估计你也快了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嘻嘻~~”
当时佳雪还嘲笑说她有妄想症,哪有那么快的。
而现在……
只能用几个字:惊喜来的太突然。
“佳雪,就别躲着了,你过来坐。”见佳雪认生的模样,沈卿还是很满意的,这样的姑娘心实诚。
“去吧,妈,我去帮阿姨的忙,你们先聊着。”边说着还一边将佳雪推到沈卿身边。“人我就不介绍了,老妈,给我看好点啊。”凌霄是笑着跑出去了。
“我说,你怎么?”佳雪觉着自己被猴耍了一样,心里已经烧起了一团怒气。她回过头望着这位妇女,求了一万遍大神保佑她!
“姑娘,我有这么可怕吗?”沈卿笑笑道,“坐吧”。
“哦,好的,阿姨。”这会儿佳雪拘谨起来了,她非常紧张,以前她没有正式见过顾峰的爸妈,连那次见徐子宸的家人也是在不愉快的氛围下结束,更别说留下好印象什么的,没有撕破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没有想到凌霄也来这一招,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男人不是很忌讳见家长的吗?况且他们现在也不算的真正的恋人,这样的情况让佳雪失去方向,很混乱。
“不用紧张,我今天只是想见见我们家小霄的女朋友,没别的意思。”沈卿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她一眼就看穿了佳雪的不安与惶恐,看来这个姑娘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那个阿姨,有件事我首先要跟您声明一下,我跟凌总监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说道这里,佳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与其在这里被无缘无故的羞辱,还不如让暴风雨直接到来。
“是这样啊,那就只能说明我们家小霄的努力不够啊!连追个妹子都花这么长时间。”她以过来人了解的口吻回答道,好像这事全变成了凌霄的错一样。
“小霄,你可要好好努力了,不然娶不到媳妇,可别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提醒你啊。”沈卿挺高了三倍嗓门朝厨房方向吼道。
“知道了,妈。听了你的话。我正在努力中。”凌霄又以三倍的嗓门吼了回来。
听到母子两的对话,佳雪心里忽然有了这样一句名言:有其母必有其子,难怪凌霄的性格不怎么想凌老头,原来是深受母亲的影响,还有,这对母子怎么看都是一对奇葩。
“阿姨,您这是?”佳雪还是忍不住问。
“佳雪,我今天之所以见你,是因为我们家小霄好像因为你改变了不少,我不是一个有偏见的人,只要儿子喜欢,我没有太大的意见。”见佳雪有点惊吓过渡,她也不好开玩笑。
“可是阿姨,您并不了解我的过去呀。”关于这一点佳雪是有恐惧感的,曾经被逼着相过一次亲,对方知道她在大学里的事后,当场拍桌子走人。从那以后,佳雪的父母才放弃了让她相亲结婚的念头。
“孩子,重要的是现在。”沈卿很干脆的回答佳雪的疑虑。
“阿姨,您不介意吗?”佳雪反问道。得到这样的回答,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吃惊状态吧。
“孩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等将来你当了母亲就明白了。”
“那?”佳雪想到什么,但有些事也不好明说,毕竟这里也牵涉到她的忘年之交。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和凌霄父亲离婚吧!”见佳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卿叹了口气。
“阿姨是过来人,其中是酸甜苦辣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吧?”如果凌霄这是他的男朋友,没有上司这个身份,或许他们之间的阻碍会少很多,一旦牵涉到某些利益,佳雪就不得不换位思考,在徐子辰的身上她体会的够多了。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那时我也年轻,容易冲动。所以等我们双方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婚已经离了。这些年在商场上混久了,也会想念过去的美好时光。我和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复婚,可是我们都太清楚对方的性格,火与光是没有办法相融的。”沈卿坐在佳雪的正对面,像一个讲故事的老者,把属于自己的故事讲的平淡无奇。
“那您后悔吗?”得到这样的回答,佳雪内心没有办法平静。
“后悔,因为这对小霄不公平。所以,在家庭方面我也尽量弥补。”沈卿的这番话不禁让人心酸。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佳雪才悟透这句话。只是在现在,她终于明白凌老头心里的悲伤。
“开饭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佳雪被这句话打断了。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就做这样的一个决定吧!
爱,真的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