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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次日破晓,林婉荷睡眼惺忪地醒来。

发现巧娘还没起床,想着昨晚的闹心事,为此巧娘还大哭了一场,便没吵醒她。

一番梳洗后,来到厨房就看见大伯母破天荒的在厨房忙活。

周小翠瞧见林婉荷进来厨房,夸张地尖声道:“哟,这千金大小姐醒了?你可是大病初愈着呐,还是赶紧回你那屋歇着去,省的待会儿有些人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亏着她闺女了。”周小翠故意大声的嚷嚷,让正屋的人都听到了。

“一大早的你扯着个破嗓门儿嚷嚷啥?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正屋传来老爷子怒吼声。

周小翠闻声,立马焉吧了,继续做早饭。

林婉荷见此,识趣的上前去烧火,帮着大伯母打下手。

吃饭时,林婉荷回屋里准备叫巧娘起身。

进屋只见巧娘还没醒,上前轻声唤了唤,床上的人也没反映。

林婉荷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探了探巧娘的额头,发现滚烫的吓人。

“爹!爹!不好了,娘发热了!”跌跌撞撞跑去正屋。

林二郎闻声,立马起身往屋里跑去。

林老爷子见老婆子,还有自己的大儿媳都发愣似得站桩,不由黑了脸。

“还杵在这儿干啥?还不快去请郎中!”

“又不是啥金贵人,还费那起子银钱请郎中,小的赔钱,大的也赔钱……”周小翠闻声,嘟嘟嚷嚷地出门请郎中去了。

没过多久,村里的郎中就来了。

给巧娘把过脉后,郎中皱了皱眉头:“没事,这是动了胎气导致发热昏厥。林二郎家的,你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这怀了身孕的人,本身就容不得马虎,何况病人底子差,我这就去开药方,你们切记不可再让病人情绪不定了。”

说完郎中转身出去开药方了。

屋里。

“我…我当爹了?”林二郎到现在脑海里一直响着郎中的话。

站在一旁的小叔父笑着对二郎道:“二哥,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荷儿不是你闺女了?呵呵。”

林二郎憨憨地绕头傻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我早就当爹了,呵呵。”

林婉荷无语了一下,轻轻扯了扯林二郎的衣袖:“爹,娘还没醒呢。”

这句话瞬间犹如一盆冷水将沉浸在喜当爹的林二郎浇醒,是啊,自家媳妇因为动了胎气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他赶忙追出去询问郎中平时该注意些什么,怎么将养才合适。

林婉荷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巧娘,心里半喜半忧。

喜的是娘怀了身孕,自己要当姐姐了;忧的是目前这个家来说,那抠门儿的奶奶和大伯母怎么可能舍得拿银子来将养娘?

她悄悄看了看周围人们的神色,奶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好像巧娘怀的不是她孙子似得。大伯母更是一副气愤的表情,但她在气什么,林婉荷就不知道了。

剩下小叔父,脸上倒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看来这个小叔父人还是不错的。

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巧娘醒来了。

看了看站在自己床前的这些人,她还没反映过来。

林婉荷见巧娘醒来了,高兴的上前替巧娘盖了盖有些下滑的被子:“娘,您总算醒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我都还好。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大家都到我这屋子来了?”

“娘,刚刚你晕了过去,可吓坏我了。刚刚郎中来了,说是我快有小弟弟啦!”林婉荷高兴的说到。

“什…什么意思?我……我有身孕了??”巧娘愣愣地问到。

这时一旁的小叔父笑到:“我说二嫂,怎的你和二哥都是一个反应?是的,恭喜二嫂了,又要当娘了,呵呵。”

巧娘这时才反映过来,不敢相信地用手轻轻抚了抚肚子,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怀上,现在终于可以继续为二郎生儿育女了?眼泪瞬间滴落出来。

“娘,您怎么了?怎么好好儿的哭起来了?你要哭坏了,我的弟弟可怎么办?”林婉荷慌张地安抚着巧娘,孕妇可不能老哭呢。

“没…没事儿,娘是高兴的。”巧娘擦了擦眼泪,对着身旁慌张的林婉荷说。

林赵氏见没什么大事了,转身就出去了。

周小翠见婆婆走了,自己待下去也没意思,这可恨的二弟妹,居然又怀上了,真是气人!

小叔父见娘和大嫂都走了,自己一个男子待在这里怕会惹闲话,对巧娘和林婉荷嘱咐了几句便也出去了。

正屋里,林老爷子知道二儿媳又有了身子,一张严肃的老脸此刻也是乐开了花,吩咐着林赵氏多给些银钱给郎中。

“老二啊,你媳妇有了身子,往后就让她少做些粗活,可得仔细着我的小孙子啊。”

“诶!知道了,爹。”林二郎乐呵呵答到。

这几天,林婉荷算是真真开心了起来。

巧娘怀了身孕,得了林老爷子的批准,不用做粗活。看到巧娘不用受累,她是真的很开心,虽然做饭什么的巧娘还在做,不过有她在呢,不是?

可惜最近还是老是做着那个梦,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梦是一种暗示?摇摇头继续和巧娘一起做饭。

晚饭做好后,大家伙坐在饭桌前吃饭。

这闹腾的大伯母在这时候开口对着巧娘说到:“二弟妹,反正你闲着在家里没事儿,不如待会儿饭吃了你去把院子里那几背篼花生挑进屋吧。”

林婉荷一听这话可不高兴了:“大伯母,爷爷不是说了娘怀了身子不用做粗活吗?”大伯母说的挑花生,可不是晾干的花生,那些可都是刚从地里收的还裹着泥土的花生,那重量可不是晒干后的花生能比的。

“啪!!”

“你个丫头片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敢跟我娘顶嘴,看我不扇死你!”林新柱在林婉荷话落的瞬间,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

上次被这丫头片子给咬了一口,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这下总算找到借口报仇了。

一屋子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林婉荷本人。

待到回神后,林婉荷冷厉的眸子扫向林新柱,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

“啪啪!!”

“这是回你刚才的那一耳光,我爹娘还在这里呢,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再说,你有资格吗?!”回了林新柱两耳光后,回到座位上装着没事儿般的坐着。

只有她心里知道有多诧异,自己刚刚那两耳光力道可不小,完全不像小孩子的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小翠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亲亲宝贝儿子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扇了两耳光。

杀猪般地嚎叫着冲上前要去打林婉荷:“你个贱蹄子!居然敢打我家柱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都给我住手!”林老爷子见好好的一顿晚饭,也要吵吵闹闹的让人不顺心,直接气急攻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瘫坐在炕上喘着气。

“你们!你们要气死老头子才罢休吗!!!”林赵氏见林老爷子一张老脸憋的通红,都快喘不过气儿了,哭喊着对着吵闹的几人骂道。

周小翠见林老爷子气的不轻,不敢上前打林婉荷,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干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天理呐!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老天爷啊,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儿子被打了,还是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打的,我这做娘的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没法儿活了!”

巧娘这会儿还一阵后怕,苍白着脸紧紧抱着林婉荷,看着林婉荷白皙的小脸上因为柱子的扇打而红肿起来,忍不住落泪。这小的就能把林婉荷打成这样,大的还得了啊?

“我要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个家必须分!”周小翠坐在地上撒泼。

林婉荷一听这话,心里简直嗨皮到不行。

她早就有分家这个想法了,但是想到娘的怯弱和爹的孝顺,所以才一直迟迟不开口劝说爹娘分家,如今这大伯母撒泼地要分家,真是个好机会。

林新柱本来还想上前继续打林婉荷的,可是一听到娘说这话,他就不动了。

要是分了家,自己就不用看到林婉荷这个贱蹄子了,爷爷也管不着他了,省的一天到晚骂他骂的真是心烦。

而林照铁听到自家媳妇说要分家,急到不行。要是分家了,那乡里乡亲的该怎么说他们林家啊?

想要上前止住周小翠,随即却颓废地跌坐在凳子上,自家媳妇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自己还不知道吗?向来都是说什么做什么的急性子,何况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在自己面前提出想分家的想法了。

林赵氏一听周小翠说分家,简直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要是分家了,她还怎么拿捏这些儿子儿媳了?林赵氏向来都是林家的女主人,怎么可能允许分家。

“你个娼妇!竟敢说分家!这个家只要有我老婆子在的一天,谁也别想分!想分的,自己给老娘滚出林家,一根针一根线都不准拿!”林赵氏指着周小翠破口大骂。

“媳妇,赶紧起来,别闹腾了!”林照铁见老娘开口了,赶紧上前去拉扯自家媳妇。

“你给我走开!我不起来了!要是这个家今天不分,老娘就和你和离!儿子女儿归我!”周小翠是铁了心要分家,怎么可能会惧怕林赵氏这个老虔婆的几句话?

林照铁听见自家媳妇说不分家就要和离,整个人直接傻了,愣在那里。虽然自己的媳妇为人不怎么样,但是他知道都是自己没本事,否则自己的媳妇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当初周小翠才嫁进来的时候,也是很好的一个女人,为人处事都很好,只是跟着自己过久了苦日子,才会变得那么势利眼,要说和离,自己是不管怎么样都舍不得的,何况她还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

“和离?你个娼妇敢说和离?呸!你也配说和离?要走自己滚,我立马叫老三替老大写封休书给你,直接休了你这个娼妇!”林赵氏见周小翠这会儿居然无视自己的愤怒,气的整个老脸像猪肝一样紫红紫红的。

“罢了罢了,要分就分吧。”林老爷子仿佛整个人的魂儿被抽走了一般,瘫在炕上无力道。

林老爷子看了看站在屋子里的众人,最后吩咐林婉荷道:“荷儿,你去叫下里正吧。”

“诶,我这就去。”林婉荷转身慢慢出门,待出了大门后,一路飞奔里正家的方向,想到马上就要分家了,自己简直开心到不行。

不到片刻,林婉荷就同里正一道来了。

里正进屋后,见林家一大家子都不说话,气愤很是沉重诡异。

上前问到:“林叔,您叫我来有什么事?”里正很恭敬地询问道。

里正年纪和大伯差不多大,比起林老爷子来,辈份自然要低上一些。

早些年,里正还是一个穷小伙,家里很是困难,林老爷子那些年帮了他不少忙。

后来里正因为读过几年书,为人也很是公道,所以村里才推举他当里正,里正自然记着往年林老爷子的帮助,所以对林老爷子向来都比较尊重。

“呵。也没啥大事儿。就是今个儿请你过来见证一下,咱林家今儿个分家。”林老爷子无力地对着里正笑道。

“这…林叔您可想清楚了?”里正皱眉地劝着林老爷子。

大石村虽说是个小村庄,可是父母健在就分家的庄户人家,还是比较少见的,大石村那些分家了家的,大多都是父母弥留之时才吩咐分家,若是林家今儿个真分了家,往后难免会招人闲话。

“罢了,这家迟早也要分的,今个儿只不过提前了而已。”林老爷子自嘲到。

最后在林老爷子的坚持下,开始了点算所有家当。

“咱林家一共有良田五亩,中等田地八亩,没开垦的次等土地四亩。我和老婆子还有老三和嫣儿一起吧,他们俩都没成家,我们就拿两亩良田,两亩中等田地,没开垦的次等土地一亩。你们三兄弟一家一亩良田,两亩中等田地,一亩没开垦的次等地,这样分你们两家有意见没?”林老爷子问到林照根和林照铁两兄弟。

林照根和林照铁两兄弟摇摇头,并未多说一句。

“至于房子,就这么点儿。正屋归我和老婆子,东厢房老大你们住,西厢房老二你们住。至于老三,就挨着老二那西厢房旁边那间屋子,嫣儿虽说是个女儿身,将来也是要嫁出去,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妹妹,以后嫣儿就住东厢房旁边那间屋子,以后嫣儿嫁人了,那间房子就归老大吧。厨房分成两间,我这边一间,老二那边一间,至于老大你们,反正以后嫣儿那屋是你们的,厨房你们就自己花几个子儿搭一间吧。”

周小翠一听这样分家,虽说自家要花钱搭间厨房,但是以后小妹那间屋就是自家的了,不算吃亏,至少比老二家要划算多了,至于公公婆婆多拿一亩良田,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手里有银子,将来迟早要去镇上做买卖,再说等公公婆婆都没了,那多出的一亩良田还不是他们三兄弟分?所以非常满意这次的分家。

林婉荷也觉得爷爷这家分的还算公平,虽说比起大伯家自己家要吃亏一点,不过只要分家,吃点亏都无所谓,相信凭着自己前世的生活经历,肯定能赚到钱的,等有了钱,还在乎这点东西?

“至于钱,刚刚老婆子把家底都全部拿出来清点了,一共有二十三两银子,分十份,我和老太婆拿三份,你们三兄弟一人拿两份,剩下一份算是嫣儿的。”

周小翠一听这样分钱,心里很是不乐意,两个老不死的就多拿了一份了,那林嫣也能拿一份,虽然心里不满,不过她可不敢多说,万一最后又不分家了呢?那可不行,自己可是早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好在自己平日里悄悄藏了不少银子。

想到这里,原本不满意的周小翠瞬间就闭嘴了。

林婉荷家至于能分到多少钱都是不在意的,毕竟巧娘存的私房钱可算是见天了的。

于是,在里正的见证下,林家终究是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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