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到,又是五月底
那个宁静的仲夏之夜,萤惑正在房中读书
“笃”柱子随着飞镖的摄入,发出一声闷响,照明来用的蜡烛也被分成两段,火焰随之熄灭,这在看经书的萤惑警惕的放下经书:“来者何人!武艺这么差,胆敢来我这里撒野?“
却听不的任何人回应,只是外面风吹打叶子发出的声响
萤惑将书桌两边的蜡烛再次点燃,发现柱子上的飞镖,竟订上一张纸条
这飞镖上的图案……与蝶雨的相同。
萤惑将纸条打开,上面有一行秀气内敛的字体,像极了蝶雨的字体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今夜子时,北林竹屋,房后见,有要事商议。“
萤惑向窗外看去,眉头一蹙,满心疑惑,什么事不能和自己在房内说呢,还要去那么大老远,一定有要事
“商议就商议,也不至于用飞镖这么危险的东西嘛。“
萤惑子时来到屋后等待,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
“难道是我来早了?还是故意放我鸽子,蝶雨什么时候这么调皮了,哎!“萤惑不耐烦的踢了一脚脚下的枯叶。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貌似还不只是一个人。
“殇,你说过你是爱我的,那你怎么还不娶我?“
“心急了?那我翩不娶你。“
“调皮!”这熟悉的女声忽然欢笑起来
让萤惑作呕,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蝶语,和……流殇
可她就是不信,于是她飞上屋顶,趴在瓦上,看清楚
那两人果真是秦杨和蝶语,她呆滞了一下
“不,一定是人皮面具……一定是假的。”
虽然夜色已晚,但是竹屋内微乎其微的烛光,已足够。
他仔细的看着两人的脸颊侧,脖颈下,如果是人皮面具,自己必能看出,无论相容的有多完美
可是,令她失望了,没有一点瑕疵,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绝无差错,绝无差错
这时,秦杨流殇将大拇指抚上她的唇,嘻嘻说道“适合接吻。”
说罢,俯身吻去。
萤惑确定了,这人是……秦杨流殇,绝无差错!
他拇指上的扳指,是她送他的,上个七夕节,在紫藤树下。
“你怎么老戴着这个扳指?难不成是什么定情信物吧?”她长眉一挑,满满的玩味
“不值钱的玩物罢了,你若不喜欢,我毁了便是了。”他缓缓从骨节分明的拇指上,摘下那块温润的玉,握在掌心,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将它捏成齑粉
也把萤惑的心捏成粉碎。
她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双手发凉,脸一下子苍白,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
“什么声音啊?”蝶语娇滴滴的说道
“野猫罢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还是办我们的正事要紧。”
他提起她的蜂腰,向房内走去。
萤惑小心翼翼的从房上跳下来,她笑了,苦笑着
抓紧枯叶,愤懑的垂着地
房中人翻云覆雨,房外人撕心裂肺
萤惑绝望的走出竹林,她不愿相信
于是她向他的房中跑去
可到了房门口她却犹豫了
这房间若没有人……
她迟疑的推开门,环顾四周,没有人,她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没人回应
她慌了神,大步向书房跑去,她大叫他的名字,她渴望得到他的回应,然后让他告诉自己,刚才所见那些……全都是假的!
可是,只有回声在寂寞的回应
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仍不死心“他可能去了茅厕,对他一会会回来的!”她意志逐渐模糊
于是她等,等啊等,等到的只是绝望,天开始亮了
她绝望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想了一夜,那年雪停时发生的事
她最终是信了,也是认了
果真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承诺,只有无限的诱惑。
天已经大亮,饭桌上,气氛显的那么尴尬
秦杨将一块肉夹入她的碗内
“脸色怎么这么差?多吃点。”
“不用了,谢谢。”萤惑反感地将筷子放下
不知是怎么了,一想到他用过的筷子在给自己夹菜,就忍不住恶心。
“你怎么了?”他关心的说道
“没胃口。”她瞟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上一直带着今天却消失的扳指,她当然知道那扳指是怎么消失的,但还是要故意为难为难他
“你手上的扳指呢?”
“哦,今天一不小心被蝶雨碰到地上,碎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不?今年你再送我一个?”他还不知自己已站在火坑边缘,只差萤惑一掌。
“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啊,对于女人也是这样的吧?”她用极度鄙视的眼光瞟着他,眉头挑起一丝不悦,眼中笼罩着冷冷的冰霜,她的唇,妖娆的上扬,嘲笑着,让人不安,看着他的表情变得那么不自然。。
“不送”她紧接说道,眼神立即从他身上脱离,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自己厌恶死、
“一大早就怪怪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秦杨将筷子放下,嘴唇轻轻说着,他呆滞的看者她,仿佛一下子清楚明白了些什么。
“对,我是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把我恶心得要死!”
如最后一根自控的弦崩断,她怒了。
“你听我说……”这一句话让萤惑更确定昨晚的事,是真的
因为他要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啊?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们从刚开始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我以为你只是刚开始只会喜欢我的容貌,时间长了便真会爱上我,但事实告诉我,你没变,变的是我。”
她怒气腾腾,转身离开饭桌,他抓住她的手,却不料,她一手翻转过去,像是躲避极恶极脏之物。
“你也是够了吧?你竟不愿相信我?……”他看着他,无奈摇头,眼中充斥失望
“信你?你也配?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上过的女人的次数吗!”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日之后。
萤惑发丝凌乱,坐在三层阁楼的窗户上,喝着闷酒
三日了,他不曾来过,注定无缘了,那便顺其自然了
但她愤愤地将酒坛扔下阁楼,啪的一声摔成碎片,如她的心一般
她猛地站起身来,站在阁楼窗户上,向外面喊道
“你就是心里有鬼,你就是因为做过,所以你才不敢来找我解释!”
她的头嗡的一声乱了起来,眼前一片黑,她扶着窗棂无声的沉默着。
“呵呵,果然啊,你以为你放不下的人同样会放不下你?鱼没有水会死,水没有鱼却会更清澈的。”她眼底泛起一丝嘲讽,呢喃说道。
其实那日,他正在书房内处理政事,听到敲门声,开门后看到蝶语满脸惊慌,气喘吁吁
他蹙了眉头,问道:“有何事明日再议。”话毕就要将门关上。
蝶雨拦住他,对他说:“今天我被师傅在竹林竹屋后练剑一天一夜,刚才却看到萤惑和李卸,在……在一起,然后……”她慌乱的看着他不该往后说下去,“我相信萤惑不会这么做的,可是,可是……”
“我也相信她不会这么做的。”他又要将门关上
“那,定是有人要对萤惑不利…想要陷害(她)…”蝶雨话还没说完,流殇听到对萤惑不利这几个字,立刻紧张起来,二话没说,拉上蝶羽的手跑向竹屋后,蝶雨为他带路,走向南林竹屋,两人在竹林中看到“萤惑”和李卸缠绵。
流殇笑了笑,对蝶雨说道:“也难怪你看不出来,他们没有易容,对方真是准备充足才来的,找的削骨师和画皮师都是极好的,只是……萤惑的身高…矮了一寸…呵。”
蝶雨对他说的什么话才不在意,她只是傻傻的痴迷于他的笑罢了。
他的笑,让人感觉那么温暖,舒服
那是一种能融化寒月清泉结冰的力量,能把她从一个阴暗的地方解救出来,带她逃离
只是这微笑从不属于她。
许久她才缓过神来,拔剑出鞘,说道:“让我把他们杀死,想害萤惑,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冲进屋内,却被流觞拦下
“这种事还是让我亲自来吧,只是我眼中最见不得污秽之景,还是等他们快活一夜,也算是应得的报酬了,我有的是时间。”
“今天真是多谢了。”她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的对自己说话,心里甜蜜起来。
他又继续说道:“否则她会被陷害,这么晚了,那丫头应该睡了,我不好去打搅,还是你帮我去照顾她。”他有礼的说着
他离她这么近,她能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寒香,可他口中却依旧说着她
心痛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反正自己早已习惯,她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愿意和你一样的为了她好。”
她脑中很乱,如果萤惑……死了,这一切会不会有改变?
如果自己当初不是因为萤惑被人陷害而去找他,他应该就不会对自己笑了吧?
她踉跄了一下,一滴泪悬空落下
于是流殇等了一夜
对没错,她是故意将流殇引开阁房,利用自己对他一切的了解。她也无需隐瞒他,因为他相信只要萤惑信了,以她的性格,他们就可以被拆散,而自己手中的筹码,足够得到流殇。
夜半时刻
秦杨流殇正在房中批奏折,垂落的发丝将烛光割成淡影,黯淡了他眼下的乌青
门忽然推开,走进一位衣着整齐的女子,极美,她提着灯笼,缓缓跨步走进来。
他抬眼一瞧,原来是一位不速之客---蝶语
“烛光暗了,手下的奴婢不知到换一盏么?容易伤了眼睛。”
“已是心死之人,又怕伤了什么眼睛?”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你当真对我没有半丝感情?”她向他走近
“在下对心计至深的恶毒之人不感兴趣。”
哦,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是恶毒之人。
一句话,无论她向他走的再近,却永远都有一仗可悲的墙壁隔着他们
“你都知道了……可是……我不好吗?”她哭了,她奔向他,抱住他的精瘦腰际哭了起来
“你做的很好了“他一把推开她,站起来
”为了拆散我们,你和李卸计划了很久吧?引诱我出来那晚,你让她看到了什么”
她被甩开,趴在地上,轻纱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