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睡到半夜是被渴醒的。晚上吃的面条口味有些重,酱料虽香,但盐多蚀骨,加之晌午对着点心大快朵颐,也难怪半夜要起来找水喝。
江云迷迷瞪瞪地踩上布帛软履,左脚绊着右脚,手臂懒懒地抬起对着前方一片摸索,直到碰着小桌的边儿,这才一屁股坐下,抓过茶壶牛饮起来。等缓解了口渴,江云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照常理讲不应该啊!——她江云是什么人?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样照睡不误,天塌下来有那皇帝老儿顶着,她急个屁?所以她向来非常有自知之明,比起解救天下苍生,还是自己个儿睡死过去比较靠谱。
但今儿个却有些不平常。这惊雷闪电自入了夜后就没消停过,直让江云怀疑是不是有哪位修仙的仁兄正在渡劫——不被劈死也得被震个半聋!要是没有,那就一定是雷公电母的X生活又不和谐了。啧啧,家庭矛盾不能对内解决嘛,搞得石破天惊众人皆知这样真的好吗?江云揉了两把脸,挽救下自己脱线的神经,坐在绣墩上直抖腿。
奶奶的,睡不着了!江云披上罗衫,套上鞋袜,精神抖擞地准备出去夜游一番。有生之年也能当一次夜游神,此生无憾了!江云笑得合不拢嘴,想着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在园子里“夜游”,想干嘛干嘛,想逛哪逛哪,想唱歌就唱歌,想跳湖就跳湖......嘛,最后那个她还没那么想不开,不过逮着哪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下湖小游一下舒活筋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朝楼上望了望,一只脚正准备踏入理想中的自由世界,一声隐忍的呻吟将她的后脚跟生生拴住。
江云瞪大了眼睛,心脏跳脱如狂,所有血液都往脑门儿上冲——诶呦我的妈妈娘诶,谁啊叫的这么销魂?!声声旖旎,分分蚀骨,却不带一丝一毫的酥媚。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这屋子里一共就仨人,两公一母,一文一武一书生。江云除了会吃百无一用,当然是个书生了!现在她这个书生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那上面的俩人......江云整个人都亢奋了,这样的关键时刻还夜什么游啊!分分钟去看活春宫啊!!!
说干就干,江云脱了鞋袜,光着脚轻轻踩上每一级台阶,老榆木的楼梯很给面子的不吭一声。这难以自持的低吟就这样一阵儿一阵儿地飘过来,搔的江云耳朵直痒。
这叫的也太专业了!不,比专业的好多了!多么深入,多么有真情实感,丝毫不做作!江云在心里嘀咕着,慢慢摸到两人门外,定睛一看,杜邈的房间果然是空的,门扉半敞,而瑞瑶房间里则映着两个交叠的身影,极尽缠绵。
江云贴着房门轻轻滑坐下来,挺着腰板用手指沾着唾液往窗纸上捅。一下,没捅开。两下,没捅开。江云内心崩溃的捅了第三次,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用出了洪荒之力,但所谓的窗纸纹丝不动——谁他妈说窗纸一捅就开的!?骗子!都是骗子!江云贴上去仔细瞧,这才发现这“窗纸”压根儿就不是纸,而是一层似纱非纱之物,韧性极好,通风透气却又阻挡视线。江云静静地看了这窗纸三秒,之后默默地抱膝坐好。听墙角嘛!咋个都一样。没得看就算了,听个现场版也是不错的。
“......唔嗯......轻...轻点...”这是瑞瑶,声音压得很低,却有十分婉转,“该吵着她了。”江云咬着嘴唇,这说的是她。
“那丫头睡得沉,定吵不到她。”杜邈吐气如常,磁性的嗓音带着些挑逗的意味,“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话?看来我得加把劲儿了......”话音刚落,床上的影子便开始微微摇晃起来,而身下的瑞瑶叫的更厉害了。
“啊......慢...慢点......”瑞瑶的影子慌乱地摇着头,“你!你......你这人怎这...这样孟浪......不...不行....唔!”瑞瑶咬住自己的手,但那混杂着痛苦与愉悦的尖音就这样滑了出来,惊得他死命咬着嘴,愤愤地瞪着作恶的杜邈。后者一脸洋洋得意,弄得瑞瑶更是红了个满脸。
“叫你平时多注意些,你这可是注意了?”杜邈叹口气。
“注意,你说如何注意?我也是......啊嗯....很,注意了的......没,没有...过度用那......”瑞瑶的声音颤地说不出话,听得江云也很想问你要注意个啥啊!过度用了个啥啊!把话说完啊坟蛋!
“哦?好啊,那你自己弄吧。”杜邈一个抬身,就翻到一边躺下,头枕着胳膊,一派安然自得。江云在门外暗自咋舌,这男人自控力也太好了,真不愧是人家的暗卫。
“哼,你这泼皮,每次就会这一招,有本事换点新的。”瑞瑶撑着床支起身子,跨坐在杜邈身上,像是脱力久了,竟有些软绵绵的。
“你舒服了,我可还没舒服呢...”杜邈冷哼一声。
“一会儿...一会儿也叫你舒服......”瑞瑶低吟着应着。
江云瞪大了眼睛,这瑞瑶竟如此主动!这下杜邈应该忍不住了吧?
果然,杜邈一个挺身坐起来,将瑞瑶再次压在身下......门外江云听得脸红心跳,一时竟忘了自己还藏在暗处,满脑子都是软塌上香艳的画面——杜邈精壮的身体,瑞瑶白皙如玉的手臂,搂抱在一起时的呻吟,配着烛火下流光溢彩的锦缎,素色的纱幔,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晃动的流苏——这简直就是!江云脑补到高潮处,鼻下一阵湿黏——竟淌出鼻血来!江云赶紧仰起头,捏起鼻子,满眼都是金色的小星星和妈妈咪呀。
房内的两人安静下来,江云想着也差不多该撤了。可刚爬了没两步,就听见屋内传出话来——
“听了这么久,可还满意?”
是瑞瑶!江云暗叫不好,快速摸了两下鼻血,拾掇好身上的衣物,这才不情愿地站起来,推门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