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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饭托,是不是赵丽蓉演的那种人?”(2)

春玲在蒙蒙细雨中踽踽而行。她想不到彩云竟然如此对待她,人心太险恶了。雨水湿了她的头发,落在了脸上。她抹了一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没有去找哥哥、表哥和铁子。她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如果哥哥和铁子他们知道了,非把发廊砸了不可,她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如此落魄潦倒。她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开辟一片新天地。

她想到一个人。那人姓贾,开了个红玫瑰酒店,是复兴街上最富有的老板。贾老板长相十分剽悍,古铜色的皮肤。常穿一条白色帆布裤,配一双黑色平底便鞋,上身着一件鲜红的真丝衬衫,不系纽扣,只是把两襟在肚脐眼下扎一个蝴蝶结,戴一幅茶色眼镜,年纪轻轻的,却留着胡须。大伙都叫他大胡子。大胡子的这身打扮,是在一部外国大片中学来的。

大胡子腰缠万贯,挥金如土,在这个区的大小街道上,他召唤哪个年轻姑娘,哪个姑娘就会受宠若惊地跟他走。他常来美佳人发廊理发洗头,来了就点春玲为她服务。春玲对他有点好感,因为他的长相颇似哥哥老蔫,因此对他的服务尽可能的周到。

再后,大胡子理发洗头时就用话语撩拨春玲,意图是显而易见的。春玲佯装懵懂,傻傻一笑搪塞了之。大胡子虽然十分恼火,却见春玲清纯无邪,楚楚动人,更加怜香惜玉,未越雷池一步。

春玲来到红玫瑰酒店,恰好店内无人,大胡子嘴角叼着烟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大胡子吃了一惊,急忙站起来:“你咋成了这模样?”

春玲说:“贾哥,我想在你这里找碗饭吃。”

大胡子稍一愣神,随后笑道:“别跟哥说这见外话,啥找饭不找饭的,哥这里就是你的家。赶紧先把湿衣服换了,当心冻感冒了。”说着把春玲推进更衣室,拣了一套高档衣服递了进去。

就这样春玲在红玫瑰落了脚。当夜,她住进了大胡子给她安排的一个小客房里。她岔铺,前半夜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几年在外打工的种种境遇,禁不住长吁短叹。子夜时分,她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上午,大胡子叫来带班的晓莉,叮咛道:“她是新来的,叫春玲,你关照一下她。”

晓莉带她到更衣室,拿出一袭时尚新潮的裙子给她:“换上吧,打扮漂亮点。”

刚才她在大堂里看到几位服务员,个个都打扮得十分靓丽。她换上了衣服,晓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的本钱好,提成不会少的。”

她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疑惑地看着晓莉。晓莉教导她:“咱们红玫瑰酒店有一项特殊的业务,就是给客人介绍对象,也就是婚介。一会儿有合适的客人来,我就把你介绍给客人,你就和客人谈。”

“谈啥?”

“谈恋爱呗。”

这算个什么工作?她已经有了心仪的男人,再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算是怎么回事?晓莉可能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不是真谈,就是跟他玩玩。”

她有点听明白了,但还是很疑惑:“是做婚托么?”

晓莉点头,这时进来了一位小姐,笑着补充道:“既是婚托,也是饭托。”

“饭托,是不是赵丽蓉演的那种人?”她看过赵丽蓉的小品,十分逗人。

晓莉笑着点头。

“人家能请你吃饭么?”

晓莉不愧是带班的,诲人不倦:“你要不适时机给客人放电,想法让他请你吃饭。然后点菜时就狠宰他。”

她嗫嚅地说:“他要不肯出钱呢?”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男人首次和女人吃饭都会充大方,不好意思开口问价,怕丢份。咱只是逢场作戏,是一回的买卖,就狠狠宰他一刀。顺便告诉你,宰下的肉百分之二十是你的提成。”她完全明白了这个工作的性质,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一想,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一步田地,还能干啥呢?难道去卖身?想到此,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咬牙,心里说:“只要是不卖身,不贩毒,干啥都行。”

她冲晓莉点点头。

这时晓莉的手机响了。晓莉接过电话后对她说:“来客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先去摸一下情况。”

片刻工夫,晓莉回来了:“是个小老板,你去把他拿下。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小芳。”

她心中仿佛揣着一个小兔子,突突乱跳,双腿也有点哆嗦。晓莉训斥道:“是让你跟人谈恋爱,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怕啥哩!别板着脸,要笑!你难道不会笑吗?”

她知道这也是一种卖笑,一咬牙,跟着晓莉出了更衣室。晓莉把她带到一个包间,里边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白净面皮,文质彬彬的模样,正在默默抽烟。看见她们进来,那人掐灭了烟。

晓莉介绍道:“郝老板,这位就是小芳姑娘,你们慢慢聊吧。”转身拉上门走了。

郝老板不眨眼地看着她,目光直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她的相貌已经打中了郝老板。她突突乱跳的心顿时镇定下来。

“你叫小芳?”

她冲郝老板媚笑了一下,点点头。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郝老板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随即笑道:“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

她也笑了,笑得更妩媚。她看过数不清的电视连续剧,知道怎样让男人喜欢自己。郝老板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乱了方寸的男人,不几下就被她电倒了,没等她开口,就嚷嚷着要请她吃饭去。她故作矜持,说不急不急。郝老板说,边吃边谈,更有情趣。她莞尔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郝老板打开包厢门,喊了一声:“来人!”

服务生应声而至,送上菜单让他们点菜。郝老板把菜单摆在她面前让她点菜。她推辞不肯点。郝老板说:“这桌菜一定得你点,才能吃得有情趣。”

推辞不过,她翻开菜单点起菜来。说实话,她很少在酒店吃饭,真不知点什么菜才好。所幸晓莉教导过她,她便拣贵的菜点,但还心存善念,没敢下手太重。酒菜摆上了桌,俩人边吃边谈。郝老板兴致勃勃,她却心不在焉。尽管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却因要的菜多,加之酒席间郝老板谈兴太浓,吃的少,剩的多。

买单时,服务生送上账单--6888元。郝老板一怔,笑纹在白净的脸上僵死了。她心里大吃一惊,点了也就七八个菜,一瓶酒,两桶饮料,怎么就这么贵!她忍不住嘟哝道:“怎么这么贵?”

服务生没理她,眼睛盯着郝老板,微笑道:“这是星级宾馆,消费档次自然就高。再说,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在乎这点钱,我说的对吧。”

郝老板苦涩地笑着,掏出钱包……

初战告捷,按百分之二十提成,她得了一千三百余元。拿到钱时,她又惊又喜,心中感叹:钱原来也并不难挣呵。

开弓没有回头箭,跨出了第一步,她自觉不自觉地往下走。每隔几天,她就会与男人谈一次“恋爱”。每次“谈恋爱”她都能想法让男人请她吃饭,每次买单都在六到八千元之间,最多一次超过了万元。最初她心里还有愧疚感,时间长了,她也习以为常了。有时她也想,这些男人的钱可能来得不明不白,不宰白不宰,于是下手更狠。她觉得那些有钱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既是贪婪的虎狼,又是呆头呆脑的笨鹅。

看着他们挨宰,她在心里偷着乐,钱这东西,虽然滋生了人类的一切贪婪、欲望、罪恶和卑微,但缺少了它便办不成事。好人坏人都需要钱。此时此刻她比谁都需要钱。

虽有辛酸,但钱来得这般快,这般容易,还打啥工呀,春玲打定主意,干脆就这样好吃好喝地混下去。跟大胡子厮混在一起,她才知道大胡子不光开酒店、婚介所,还拉皮条。大胡子手下掌握着一帮年轻姑娘,自称“梅花姐妹帮。”当下他把春玲介绍入了“梅花姐妹帮,”夸春玲“盘子亮”(漂亮),封她当老大。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则罢了。可发生了一件令她不能忍受的事。

大胡子一直对春玲垂涎三尺,可他的脾气很乖戾,想让春玲自动地投进他的怀抱,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他还没等到“瓜熟自落”的那一天,一笔生意找上了门。

这天,大胡子猎到了一个温州客。温州客很阔绰,来古城谈一笔生客,晚上寂寞,想找个盘子亮的姑娘陪陪。他们谈好包一位漂亮姑娘一周,付两万元。大胡子介绍了几个小姐,都被温州客退了回来,嫌不够漂亮。大胡子思忖再三,要春玲去应酬。大胡子给春玲说:“去吧,这个价位很高。”

春玲惊诧地望着大胡子,以为听岔了耳朵。

其实说到底在大胡子的眼中,春玲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

半晌,春玲说:“当婚托可以,卖身我不干。”

大胡子说:“啥卖身不卖身的,俩人在一起玩玩嘛,没啥不可以的。”

春玲死活不肯去,大胡子脸色陡然一变,恶狠狠地说:“不干可以,得挂票(倒出钱)!”

“多少?”

“人家给多少,你给多少!”

天啊,两万块!她哪来这么多钱!她来这里挣了几个钱,可全给父母寄去了。大胡子分明是以此要挟威逼她就范。她愤怒委屈的泪水泉涌而出。

大胡子狞笑道:“听人劝,吃饱饭。你陪温州客一周,两万元咱俩各得一半,你何乐而不为呢。”

春玲咬着牙,不吭声。

“这事你又不是没干过,还有啥抹不开脸皮的。”

这句话把春玲更加激怒了,在大胡的眼里她是个卖淫女,只要给钱,任人可妻。她一把把泪水抹干,咬牙道:“我挂票!”

大胡子一怔,凶狠狠地说:“那好,明天你给我把钱拿来。拿不来钱可别怪我不讲交情!”

春玲转过身,毅然地离开了大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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