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曲起手指,抓着羌妙女的面具扣在云沧澜的脸上,将固定的丝带绕到她的脑后,伸手动作打了个结。
云沧澜清逸的面容就这样被一张面具所掩盖。
羌妙女的面具,有花钿、唇痣,细细的柳眉弯弯,笑的温柔。
现如今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在夜里,印着灯光河水,潋滟漪漪。
沧澜不由得笑,礼尚往来,拿过他手里的面具举高。
奕渊从善如流,向她低头。
伸手挽着结,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指、他的发,缠绕着的不像是这些丝带。
辛破奴的面具,剑眉英挺,目光坚毅,气势逼人。
奕渊低声:“我的……羌妙夫人……”
云沧澜笑,只觉得满心都是要溢出的快乐,“我的……破奴将军……”
奕渊伸出手,“山月清河为誓。”
云沧澜坚定的,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山月清河为誓。”
他懂,她懂。
有些话就不必说太多。
山月渐皎色,碎星遍清河。
她与他,慢慢靠近。
戴上了面具之后,两个人收到的关注终于少了。
前几日是端午,他们二人一直在路上赶路奔波
携手一直一起走到安顿冷屏娘母子的地方,随着小二的指引,云沧澜敲敲门,同时伸手卸下了面具。
“冷夫人,是我。”
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动静,云沧澜面前的那扇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冷屏娘散着头发,一脸病容,外披着一件衣裳,轻轻喘气,“公子……”
云沧澜见她如此苍白瘦弱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的眼睛。
“夫人这几日可有好一些?”
冷屏娘咳嗽了几声,叹息道:“不过也是老样子罢了,我这副身子是油尽灯枯,差不多了。我心中明白,此时只想求求公子……收留我这可怜的儿子吧。”
她话没说多时,便就开始流泪,眼眶通红。
云沧澜敛眸,声音清冷道:“夫人,我略通药理,不如让我为你把把脉,如何?”
冷屏娘蹙眉,伸出手戚戚惋惋,“有劳公子。”
云沧澜伸出二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慢慢的,眸光越来越深,似是要聚起一些墨色浓云。
她看了眼形容枯槁的冷屏娘,视线一晃,又看到了正睡在床上的柱子。
少年不知愁,他的脸蛋红扑扑的,睡的一脸香甜。
云沧澜不禁感叹这人间的无常。
“冷夫人,您的身子损耗的实在是太严重了。若是我没有猜错,如今您应当吃不下几口东西了吧?”
冷屏娘点点头,“许久之前便是如此,日日往复,我心中约莫也知道,我活不长久了。”
云沧澜冷静的看着她,问:“柱子的父亲是什么人?”
方才她已经诊断过,冷屏娘的病是真的,这个女人恐怕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是如果不彻底将这一对母子弄清楚,她也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他……已经故去了。”
“他的亲人呢。”
“无亲无故,没有亲人。”
“那你呢,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