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够了。”奕渊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被送走的女子与她到底有什么瓜葛,却能从云沧澜对这件事的态度上看出她对沧澜的重要性。
奕渊的手霸道地搂紧,这深夜里心中蛰伏的野兽更是虺虺然拍着囚笼,叫嚣着要逃出。
回到楚京这权欲的中心,连空气都让他觉得厌憎,唯有她,不同于整个世界。
深夜,夏日蝉鸣。
沧澜与奕渊彼此依靠着,温热肌肤相贴,夜风一股股吹进,将他们的头发吹得凌乱,甚至交缠在一起。
沧澜伸手去分却是徒劳,奕渊从背后重新搂住她,“随它吧。”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似夏夜风中夹杂的羽毛。
奕渊从前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浪费时光、和女子这般亲密,只是为了看看天穹上的星星。
沧澜也从没想过,这一生还能这样安心的与谁待在一起,感受着他的气息与体温。
“真是放肆。”她说。
这个时代,敢和她做出这种事,奕渊这厮,真是放肆。
尊王殿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墨发,暗香盈盈缭绕不散,“我们本该如此。”
是的,从许多年前开始。
若是一切都陈于日光下,抛却人心的变化与欲-望的追逐,他们此时本该就是这样。
沧澜还不明白此间深意,只是以为这是他天性清狂。她回首莞尔,捧着奕渊的头轻轻俯首啄了下去。
温热一触而散,笑意却四下漫开。
两人笑得气息颤颤,沧澜巧笑嫣然间重新俯首。
清冽气息充斥口腔。
浓墨般的夜色间,月光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映得极薄极淡。
唇齿依依,纠缠涟涟。
发丝的影子仿佛都欢欣地在颤鸣。
最后,奕渊反客为主,将她抵在墙角处——炙热疯狂地吻她。
是占有,是掠夺,是残酷,是桎梏。
是他的执念与付出。
是他愿意相信的命运往复。
许是夜色与月光太温柔,又有满天繁星注视着,奕渊所有的暴戾都被抚平,取代的是他的满腔柔情,是他的……爱。
二人纠缠在一处的头发终于慢慢散开,奕渊将自己的额头与她抵在一起,二人注视着彼此晶亮的眼睛,都笑出了声。
奕渊眸中更是满怀奸诈。
身中剧毒这么些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十五之夜……如此愉快。
沧澜在他的怀里慢慢慢慢感到困倦,她睡着时的呼吸格外清浅,奕渊将她放好,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
一片夜色即将淡去,而他们无需看这旖旎消散的过程。
第二日一大早,相府中的“云沧澜”便坐了轿子马车出了门,在蓬莱酒楼中包了个雅间。
一进一出。
真正的云沧澜已经归位,坐在椅子上懒洋洋摇着扇子。
“小姐您看!那是……”
沧澜往下一望,一个青衣女子亭亭而立,长发飘飘,清雅绝色,那是——
苏惊鸿。
让云沧澜感到奇怪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凤绝玉。
隔得远,只能看见苏惊鸿微微敛首,似乎是在对凤绝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