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渊头一次看南宫这样顺眼,前所未有的顺眼。
沧澜伸手推开他,“那你以为是谁?”她心中绕了一圈已然明了,道:“你以为是奕朝哥哥?”
奕渊轻哼了一声。
“奕朝便奕朝。”什么哥哥。
“我今天和他见面,你见着了?”
“嗯。”
沧澜摇了摇头,叫这厮醋坛子也是极有道理的,“原来如此,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将我与他牵扯到一起。”
奕渊点头,正要靠近些,沧澜又道:“多谢你。”
“我与南宫绝非知恩不报之人,待他回来后,我会带着他亲自登门致谢,奉上谢礼。”
奕渊面色不变,“伊伊。”他终是无奈妥协,轻叹了一声,“还在生气?”
沧澜摇头,语气平静,“人总有不可与他人言之事,你既然不愿意说便不说,我又何须生气。”
“只是这件事情是与我有关的,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
奕渊没说话,抚着她的手静静看她,道:“好,你去查。”
他多希望她永远这样完好地待在他身边,如一枝新生的花,朝气生动,不必去看人间的种种腐朽。
可她又不是植株,她有自己的自由。
沧澜看着奕渊的眼睛,四周日光灿烂,绿叶繁盛,他们二人被亭子的阴影遮住,眼睛里却映着池水的粼粼水光。
草木香,好日光。
她的耳坠被风吹着碰撞,轻轻地响。
奕渊替她伸手去缕,缕着缕着二人就都笑出了声。
他一把将她抱起:“走!我带你去看看新得的好剑!”
已是九月,沧澜从云起山庄回来后在王府小住了两日。此时顾千城的腿已然大好,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不能动弹,一康复他便如同脱笼之鸟,上蹿下跳恨不能将整座王府都拆了。
一日沧澜与他在院子里喝茶,姐弟二人独处无拘无束,顾千城曲腿躺着啃果子没个正行,沧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让他站起来。
顾千城不明所以,沧澜却是情不自禁勾唇,“长高了。”
她回到相府当晚,终于传来了南宫的消息。
小姐:
已至北域,又得尊王部下接应,多谢你。
天色渐凉,保重身体,勿贪冰凉,滋补温热。
平安勿念。
——南宫
云沧澜看完,便立刻将信递给了在一旁等着的云墨。
云墨快速阅完,紧绷的手指才放松下来,心中也恍然松了一口气。
时光飞逝,云沧澜已经十四,八月时云如画也过了十四的生辰,相府的孩子似乎都又大了一岁,就连云律,似乎都比三年前沧澜刚回来时更显疲惫成熟。
整个相府都有变化,而此时已无人再敢置喙她半分。
九月正好赶上云如霓云如裳这对双生子的生辰,相府众人聚在一起设了顿家宴,云沧澜这才又将众人看了个全。
尤其是云如画,云沧澜平淡的目光扫过去,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两个月因颜子情而憔悴阴郁的面容。
昔日蜜糖今日砒霜。
她用惯了的剑突然有一日扎在她自己身上,倒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