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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等待

每天早晨,喇扎答答蛾一睁开眼睛,朵卓的身影就浮显脑海,挥之不去。那高大健美的身材,大气俊朗的面庞,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而挺直的鼻梁,犹如刻画过的嘴唇;还有走起路来的那个精神,好潇洒好迷人,就像千八百路都不在话下。哦,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麻利最攒劲的小伙子,和她的未婚夫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喇扎答答娥的内心一次又一次这么喊: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要嫁那么远,还要嫁给那么一个人,往后我可怎么活人?怎么活到老!

无尽的思念只能带来无尽的痛苦。喇扎答答蛾有时甚至想,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知道思念,不知道痛苦了。死了也不成,死了还有灵魂,灵魂也会思念,也会痛苦。她转而一想,死了也好,变成灵魂后可以整天整夜地陪伴朵卓,一忽儿都不离开他……。

喇扎答答蛾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盼着阿大出门,时时操心着阿大是否要出门,要是阿大出门,她可就自由了,到外面走走,有希望见到朵卓。可是阿大除了到临洮城里跟集,好像有意和女儿做对,就是不出门。每月逢一逢六是集日,间隔五天。喇答答蛾感觉这五天好长好长。

喇扎答答蛾好不容易等到逢集的一天,阿大前脚出了门,她领着丫环也出了门。

小姐匆匆地前面走,丫环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就是跟不上小姐。俩人来到上次朵卓做活的河边,一个人影也没有,又累又是失望,小姐双腿一软瘫坐在草地上。

“小姐呀,你坐在石头上,坐地上把裙子弄脏了。”

小姐因失望而变得不讲理:“裙子脏了你洗,我家里要你是干啥的?”话是这样说,为了不在丫环前失态,不让路人看见,她还是站了起来。

喇扎答答娥一会坐在河边,一会起身走走,一双眼睛朝朵咱庄的方向瞅了又瞅,把眼睛瞅酸了,把脖子瞅硬了,就是不见心上人到来。她情愿一直等下去,等到太阳下山。可是身边有丫环,就是没有蜜多彩秀,她也不能回家太迟。

蜜多彩秀何偿不想见表哥一面,可她比小姐明智,明白表哥不可能来。她明知故问:“小姐呀,你怎么常来这里呀,来了还待这么长时间。”

“这里景色好,瞅着心里舒坦。”她知道丫环是明知故问。

过了好一阵,蜜多彩秀又说话了:“小姐呀,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迟了夫人骂呢。”

喇扎答答蛾久久见不到朵卓,心上本来像是窝着火,一听这话,火上像是浇了油,恨不得扑过去扇她一耳光。她忍了忍心中的火气,冷冷地说;“你想回就先回吧。”

蜜多彩秀惊讶道:“小姐呀,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一个人怎么敢回去,夫人还不把我骂死。”

“你都敢管我,还怕阿妈骂?你在屋里还没呆烦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还要急着回去。”

蜜多彩秀小声道:“我怕回去迟了夫人骂呢。”

小姐心里不好受,正好发泄一番;“你的话怎么这么多?我把你白好了。猪不吃食把狗的心操碎了。”

蜜多彩秀小声还嘴:“猪的气给狗豁上了。”

“嘴夹在门缝里了?说的啥?大声些,我没听着。”

蜜多彩秀不敢吱声了。

又过了好大一阵,喇扎答答蛾觉得不好意思等了,又不想回去,只好说服丫环:“离你们村子这么近,你回家里看看吧。”

“我不去。”

“你难道不想阿妈?”

“想呢,谁不想阿妈又不是傻子。”

“那你想见阿妈就去,我坐在这里等你。”

“我还是不能去。”

“怎么又不能去呀?”

“我要把你看好。”

“你说的怪那,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娃,还要你来看。”

话是这么说,可蜜多彩秀不敢,万一小姐出个啥事,万一夫人不见女儿归来,打发人来寻,只寻见小姐一人,回去一说,她的饭碗就要踢了。饿是饿不死,阿大阿妈先就把女儿骂死了。

喇扎答答娥在乡下见不着朵卓,就把眼光转到临洮城,据说朵卓也是每个集日都去临洮城卖山货,按季节卖山货,重要卖药材木材和烧柴,其次是农作物。

明日就是集日,喇扎答答蛾满怀希望再次见到朵卓,感觉这一天特别长,特别难熬。

到了下午,一盆冷水泼向喇扎答答蛾:准婆婆明日到城里跟集,然后来看望未来的亲家。这是准婆家的仆人骑马提前告知的。喇扎答答蛾听了只觉得昏天晕地,她苦苦盼了五日,希望又要落空。她只有希望对方家里明日突然有急事,使得准婆婆脱不开身,甚至希望婆婆突然病倒不能出门,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么缺德的也能想出来,自己这是怎么,想朵卓想疯了吗。

第二天早上,喇扎答答蛾一睁开眼睛,盼望着婆婆家的仆人骑马来告知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就是准婆婆有事来不了。这样的消息几乎等于零,一直到中午,也不见婆婆家派仆人来。这就意味着婆婆很快就要来。

喇扎答答蛾自然不能出门了,要见朵卓的希望又落空了,她又要苦苦等到下一集,期望到了下一集不再有意外的事情影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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