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2048.11.2.上午.A市北区.某街道
电光一闪,一道残影划过天空笔直的坠落在人群当中。
李能从防护罩撞出的陷坑中坐起身,锐利的眼光扫过拿着手机疯狂拍照的喧闹人群,吐出一口鲜血,抬手擦去重新站起身,纵身一跃跳到一座大楼上,顺着墙壁如风般上升,瞬息间只留下一道残影。
地面上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对发生的一切左猜右想,媒体的报道车因为人群的缘故只能被迫挤进人山人海尽量找到拍摄报道的好位置,电台的直升机因为紫雷的缘故无法接近,除了人力根本无法接近裂洞区域,政府顿时乱了套,大把大把的资料在政府大厅中不断运转,无用的销毁的,有用的收藏的,第一时间上报到国家部门,军队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大量的直升机带着个个武装齐备的军方人员赶赴裂洞边缘迅速做着防护圈,疏散着人群,半小时内,A市陷入了恐慌。
刚才李能本可以防下那一记雷霆,但是他想试一试对方的攻击到底可以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如果防护罩可以防御的话最好不过,那样就可以面对面的战斗,但是如果能够造成正面打击的话就不能硬抗了,要么以速度闪避,不过李能可没有把握和横空霹雳的雷霆竞速,毕竟这是性命由关的事情,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格挡,用一种足以当下雷霆一击的物体挡下,这样至少能够达到平衡型,不至于一直被动挨打。
但是那种东西不好找,毕竟刚才李能所站的在A市排名前五的大楼连对方一击都没挡下,而且从切割程度来看这种程度的物体对于雷霆来说就是烂泥,吐口气都能弄个坑的那种。
想了想,李能只能用那把花了不少因果点买来的短刀拼一把了,成功的话一切成立,失败的话,李能就死定了,上一次被打个内脏震荡,这一次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所以这一试可以说是在拼命。
想着,李恩那个掏出了那把跟随了李能一路的匕首,记得以前李能曾用几乎无坚不摧的念力去试图切割这把刀,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天连一道划痕都没能留下,也正是这样李能才敢拿它一试。
刀握于手,将大部分的念力加持在速度与防御上,剩下的那些作为备锁加持在短刀上。
竭尽全力的冲刺,近千米距离在刀身成型的瞬间归于个位数。
那人左手微颤,一道紫雷随即划过天空,笔直的射向李能,短兵相接转眼间。
李能见雷霆已到,立即挥刀格挡,因紧张而紧闭的双眼虽然没能看到挡下闪电时绽放的电花,但是但是附近空气的高频振动和自己能够感受到这股混乱就明显代表,格挡成功了。
李能睁开双眼,既然大成平衡,剩下的就是硬碰硬了。
没有丝毫犹豫,李能眼神便的越加锐利,锐利的仿佛可以杀人,同时,他在此刻终于响起这熟悉的物质为什这么熟悉了,这是地下室那个让他现在还忌惮的女鬼身上散发的气息,虽然稀疏程度不同,但是可以肯定是一丘之貉,想着,他加速冲向那人,手中的短刀快速蓄力,一道红光从刀身上亮起,强大的念力让空气中的念粒子混沌暴戾,红光划过之处无一不变的扭曲诧异,直到空气重新吞噬念粒子后才恢复平静。
那人沉稳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念粒子变得逐渐浑浊暴戾才做出了反应,停留在剑柄上的左手行云流水般拔出精致到极致的战剑,伴随着一声令人腿肚子发软的剑啸,一道紫色的剑气不断吸收着路径途中凭空出现的紫雷向李能冲去。
那道剑气肆无忌惮的吸收所触范围内的一切紫雷,瞬息间威力便抢出了一倍,察觉到状况的李能也是感到不妙,现在每一秒都是关键,这一秒可以当下的尖啸可能下一秒就可以毫不吃力的斩断自己。
李能啧啧一声不顾四周随时都可以劈中自己的紫雷向剑气冲去,刀光剑影一瞬间,被李能强硬刺穿的尖啸释放出狂暴的异物质,那异物质释放的过程不是消散,而是爆炸,紫色的异物质如来自冥土的幽火般燃烧着李能的每一块皮肤,套在外面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早已化作灰尘飘散空中,终于抵持不住的李能成一条弧线装进一座大楼当中,幽冥之火仍在空中燃烧,从李能远在的地方一直拖到大楼处,形成一条紫色的火线,它毫无熄灭之势的燃烧着,在高高的苍天上,无人所知的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李能看了眼连一丝念力都没有留下的短刀和裂开一条裂缝的防护罩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看着附近玻璃中映出的自己那一丝不挂的倒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救…救…”带着怪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能回过头,眼中显出了一丝惊讶,只见被撞得七零八落的碎石间,一根突出的钢筋精准的贯穿一个女人的喉咙,她的身体不自然的倒在堆积的碎石上,赤红的鲜血沾染着沙土流落在地板上慢慢的蔓延着,她的眼神迷离着,但是总是强迫似的看向李能,她每一次说出一个字嘴中和喉咙处就喷出一股鲜血,被灰尘与血液的混合物沾染的发丝强硬的粘连在一起是她显得沧桑与凄凉,被碎石棱角刮破的衣服逐渐的被鲜血所浸染,那鲜血便是她的生命,在流逝。
她被刺破了喉咙,她被定在了钢筋上,她惊心动魄的留着赤红的鲜血,她死前的每一刻都在向李能表达着什么,是什么?她想说什么?…不过不重要了…她,已经死了…她死了,鲜血却还在流淌,声音消失了,眼神却仍与李能交融,她想表达些什么?是想骂我?骂我杀了她?是想向我求救?求我想尽办法让她活下去?还是想…
不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和父母一样,和仓库里的其他人一样,和贫民区的那些混混和高速道上的富二代一样,和,孟茹一样,间接地,直接的,被…自己杀了…
她已经死了,李能却还在她失去生机的眼神中思索着什么。
“她恨我吗?他们恨我吗?”是我,一生都在受到压迫,是我,一生都在苟延残喘,是我,不知道自由为何物,是我,早已流干了眼泪,是我,受到了不公,被所有人排斥,被所有人厌烦,我不应该存在,我的存在会让别人感到困扰,我的存在会让自己感到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想过自杀?为什么我从未反抗?不是不知道!绝对不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思索着,李能移开了眼神,他不再去看那让他感到迷茫与慌乱的眼睛,她是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但是他死了,被一个一生都不公的人不公的杀死了。
李能在消沉中收回了所有的念力,从攻击到防御,他觉得这是他的一份子,有他们他才是完全的,思考出来的结果才是完全的,他摆动着四肢走到被暴力撞开的大洞旁,扶着残破的墙壁,抬头望向那紫色的天空,盯着那同样与自己相望的那人,他此时感到了迷茫,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他又吃惊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自己,他的生命从那一刻起才有的自由,才有的意义,那,何为自己,我是谁?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我死后,将要去哪里?如果去那里会不会同样遭到不公,会不会同样让周围的人感到困扰,会不会更加的痛苦,那,到那时,我又应该去哪里?
这一刻,李能哭了,他留下了十七年里不知流了多少次的眼泪,但是这次,他哭的肝胆寸断,他哭的伤心欲绝,因为,他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一个人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他活着,是为了让他人利用的,是用来让父母邻里发泄压力的,他活着,是为了让他人排斥嘲笑的,是用来让同学老师发泄压力的,他活着,是为了让自己痛苦的,他把一切都默默吞下,流尽眼泪的他开始毫无感情的接受一切,他开始强迫自己认定这就是他存在的理由,为他人活着,为他人尽量的承受痛苦,然后,到最后一刻都孤独的,痛苦的,最终习惯的,死去…
下一刻,李能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他的泪水滑落脸颊,那泪水带着他那积攒了一生的苦,一生的痛,带着滔天的哭声落下大楼,泪滴落在被无数人踩踏着经过的水泥路上,被路过的路人无情的踏过,又一次,连他的泪水也不被放过的,被人践踏了,只不过此时他正跪在无数碎石上痛苦欲绝,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一生真的会永远痛苦,害怕自己就算死去仍会痛苦,痛苦,痛苦,痛苦,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永无止境的痛苦,他害怕,因为他知道那会让他发疯,他害怕,因为他已经痛苦怕了…
五分钟…十分钟,他仍在哭泣,他仍在嘶喊,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身影,但是却看不到他的面容,痛苦着,痛哭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嗓子直到哭喊的嘶哑也并未停止,他这是正在发泄,发泄他积攒了十七年的痛苦,他要流泪,让世界知道他在痛苦,他要嘶喊,让世界知道他是个人!
半小时过去了,他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眼泪却仍未停止不断地涌出,不断地滴落,他的嗓子已经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是他却仍在努力,仍在拼死喊叫,他整个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他感觉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就在他将所有念力封印,活动瘫软的身躯准备从这几乎可以看到整个A市的大楼上跳下时,他的脑中传来了数十声清晰的叹息…
李能的眼睛死死地睁着,留着一滴滴饱含着痛苦的眼泪,他的嘴无律的张合着,代表着他对世界的哭诉,他的双手已经悬于空中抓住了外面的墙壁,此时,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结束他痛苦的一生,前往那至少还有一点点希望的地方,就算在那里仍会痛苦,但是,至少这一生,他自由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它至少,真正的活了一回,这一生虽然不甘,但是,值了!
但是...我不甘啊!!!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痛苦!!!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连死亡的解药都不给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着,李能将自己送往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