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火团，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幽河荡漾的河水……
“不！该死的陆易，为什么又要让我记起这件事来。”尽管于程祺极力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停留在这件事上，但记忆总像不受控制一样的涌出脑海，让他受尽折磨。
这一天晚上，他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陆易在送行中的人群看到于程祺，他显然睡得不太好，眼圈很黑。于程祺也看到陆易了。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的走到了树荫下，陆易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给他发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吸了一口，说：“你还好吗？”
于程祺也点燃了烟，连抽了几口后才说道：“你看我现在的状态能好到哪里去？我昨晚失眠了。”
“真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陆易抱歉地说道，“但……”
“别说了。”于程祺挥了挥手，“他死了，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无稽之谈吗？”
“又或者……”
“不，你是想说他变成厉鬼对吧。”于程祺又打断了陆易，“那样只会让我更相信你这些年写小说真的写出病来了。”
陆易只好闭口不说了，他知道跟于程祺说不清的，他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那么多离奇的事，他是不会理解自己所说的。既然如此不说也罢。
送行仪式结束后，于程祺邀请陆易去他家，陆易答应了。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酒后就开始胡言，于程祺言语断断续续地说：“陆易……你知道以前我有多恨你吗？你……成绩比……我好，我妈总是拿你来……来跟我比；初中的时候，我喜欢的女孩她却喜欢你了……你说我哪点比你差了。”
陆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哪点都不比我差，人比人气死人，你看看现在，你哪比我差了，事业爱情双丰收，光养殖场年收净赚都几十万了，你看我现在，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养活自己，所剩无几。”
“不一样，至少你能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做的事。我呢？”于程祺突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我只能守在这个落后的村庄里干自己不喜欢干的事。说真的，陆易，我真的很羡慕你。”
“唉。”陆易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忠孝不能两全，你比较孝顺，听命于父母，继承父业；我比较叛逆……说到底，这又是谁的错呢？人要懂得知足现在。告诉我，你现在过的很快乐，很知足。”
“呵呵，我快乐了吗？我知足了吗？”
“就算不快乐也要装作很快乐，就像这样――”陆易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道：“我很快乐！我对现状很知足！”
于程祺完全被陆易所做出的举动懵住了，陆易走到他面拉起他的手说：“不妨试试，很管用的。”
于程祺半信半疑的走到了窗前，回头看了一下陆易，陆易笑着说：“大声喊出来，释放你内心的压抑。”
于程祺在陆易的教唆下，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像一头发威的雄狮一样，吼道：“我很快乐！我对现状很知足！！”
但这一吼招来了回应，对面的房子亮起了一盏灯，房主从窗里探出了头，吼道：“你他/妈是快乐了，可你有没有问问别人快乐了吗？你这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大半夜的鬼吼什么呀？吃饱撑着跟自己玩一下剪刀石头布，左手输了拍右脸一巴掌，右手输了拍左脸一巴掌，说不定还能反醒一下自己。无聊的人，不要在让我听到你说话了。”说完对面的房主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陆易跟于程祺笑得捧着肚子。
一会陆易说：“现在心里是不是好多了。”
于程祺依旧开怀大笑：“从小到大就你鬼点子多。哈哈，不过挺刺激的。”
“从小到大我们干过的缺德事还真不少。”说到后面陆易止住了笑，“我们会因此而付出代价吗？”
于程祺闭着眼睛摇摇头：“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那彻夜难眠，那噩梦连连，难道这些都不是代价吗？”
“不，这只是刚开始的代价，我说的是我们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吗？”陆易说，“我隐隐觉得……”
“够了！”于程祺猛然的睁开眼睛朝陆易吼道，“他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