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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先贤洞府

上古玄门所传承下来的阵法博大精深。皆是由阴阳、五行、八卦、演化而出。其中,所演之阵共可分成三种,分别为迷阵、困阵以及杀阵。迷阵者,惑人六识,神不知鬼不觉,令入阵者耳目不聪,四向不明,从而自绝于阵中。所谓困阵,顾名思义,意在将闯阵之人困于阵内,与上述之迷阵有颇多相通之处,但此阵更加注重阵势,在术数上无极高造诣者一旦闯入,再欲逃出便难如登天。至于杀阵,则是极为凶险的阵法,阵内往往杀机四伏,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尸骨无存。不过相比其余两阵,此阵只要接近中心阵眼以力破之即可,反而是最好破的一种。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大概如斯。

如今陆逢源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眼下正是被迷阵所惑。身陷此阵,如同坠入梦中,所看所听,俱是幻象。若欲破之,一般只有借助外力,即通过一名局外之人在前引路,方能出阵脱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除此法之外,陆逢源当初还曾在《混元问道经》《旁门篇》之中看到过另外一种方法。据经文所载,欲破此阵,只需集中自身真气尽皆凝聚于眉心一点,以此来打通天眼,到时再改以‘天眼’视物,被迷之人就能从幻境中脱身出来。

经文有云,眉心天眼,又名破妄金瞳,一经开启,足可洞彻世间一切虚妄,破除迷阵自然更是不在话下。问题是陆逢源虽然知道破阵之法,但丹田之中真气早就所剩无几,对于能否洞开天眼,他着实没什么信心。本想将此法告知萧梓晴,让她来尝试一番,可是一见她那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估计此时让她站起来都难,不用问也明白是指望不上了。

事到如今,陆逢源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勉力一博。好在静坐了这么久,身上的气力也稍稍恢复了些。他打起精神在原地盘膝坐好,双目微闭,入定后尝试着调集丹田内的真气经任、督二脉汇至于天灵穴处。渐渐地,陆逢源感觉自己眉心之中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随着经脉真气不断的在此汇聚,这火仿佛也愈烧愈旺,就在他将要坚持不住的当口,原本位于穴窍中的厚土印上突然黄芒乍起,同时,小印之上立即释放出一股浩瀚无比的先天纯阳之气。紧接着,陆逢源也不知在何处听到一声惊涛拍岸般的轰鸣,惊得蓦然睁开了双眼。

他扫视一圈,发现石洞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两扇紧闭的大门,足有三人多高,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大门之上,悬挂有一方匾额,上面刻了四个什么字,模模糊糊地难以分辨。萧梓晴就瘫坐在大门附近,此刻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看样子似乎仍旧没能摆脱迷阵的影响。由此可知,这阵法其实并没有被破掉,只是陆逢源在开启了破妄金瞳后,自己一个人脱离了迷阵的束缚而已。

未能看到预想中的出口,陆逢源不禁有些失望。他站起身,上去试着在大门上推了一把。出人意料的,这看似厚重的大门竟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推动,向内错开了一道勉强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缝隙。陆逢源怔了一下,刚欲往里走,这时,门缝之中猛地刮出一阵如有实质的冰风,将他吹得一个趔趄,人又翻滚着回到了原地。

抬眼再看时,微开的大门里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吃过一回暗亏,陆逢源越发意识到这门内的不同寻常,可能出口就在里面也不一定!怀着十二分的小心,他再次一步步的接近了大门。或许上回只是老天和他所开的一个玩笑。这一次,他进来的十分顺利,中途没有一点波折。不过,眼前看到的一切,却又一次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这是一间石室,数丈见方,正冲门摆放着一尊炼丹的炉鼎,炉火早已熄灭,整个鼎炉几乎占据了室内一半大小,立在地上高度将近可以触及到穹顶,通体呈青金色,上有兽面,雕饕餮纹路,古朴大气,厚重磅礴。

室内一侧,有三排紫檀书架背墙而立,上面藏书颇丰,从书名来看,应该都是些丹方和药典。陆逢源拿起一册随手翻了翻,发现书中图文兼备,所记录的内容相当之繁复,除了辩药、配方的学问以外,居然还载有炼丹控火之法。

所谓辩药,一定要先辨其形,知其味,明其性,这仅仅是第一关,接着需研究丹方,成千上万种灵药,如何配伍,谓之配药关;之后便是学习懆控真火,文武微猛,运转随心,是谓控火关,只有将上述三点悉数掌握之后,最终才能开炉炼丹,收丹,过此五关,方可小成。

看到此处,陆逢源脸上难掩激动,眼睛停在那一行行小字上再也无法移开,接着又找出卷尾所载的丹方粗略过了一遍,合起时,心中可谓是震惊到了极点!

倘若没有猜错,这些藏书应该俱是年代久远的古籍。

之所以作出如此猜测,是因为这书上所载的皆是在世间早就失传已久的丹道奇术!

凡在道门之内,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样的古籍,哪怕仅是将其中一卷融会贯通,放在如今那也是宗师一流的人物!

当今之世,万法不兴。传闻一千多年前,世间曾经历过一场浩劫,自那以后,上古先贤所传下的诸般法门大多都断了传承,其中就包括这炼丹之法,所留下的往往不过只言片语,还是后人经过多方搜集、整理这才使得此门绝艺不至于凋零败落,得以残喘至今。

所以,能在此时此地,意外的重拾古人之经典。陆逢源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念及眼下的处境,他便又没了脾气,悻悻地将书放回了架子上。

置身于石室当中,温度与室外相比很明显要高上许多。陆逢源在地面上来回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出去把萧梓晴也背了进来。在这个过程中,他委实费了不少力气,因为在萧梓晴眼里,陆逢源的突然消失便已经很惊世骇俗了。再一看他从洞壁里猛地钻出来,就更是难以置信。饶是陆逢源连拉带扯,费尽口舌的去解释,她都始终不敢随他一道穿过墙去。无奈之余,陆逢源只好让她暂且把眼睛闭上,这才好不容易背起她进入了石室。

两人全都进来之后,门外的迷阵也随之失去了效用。趁陆逢源关门的工夫,萧梓晴又满怀希望地在石室中仔细找了一遍,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除了正门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余可以离开的所在。

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不由颓然倒地,掩面悲泣不已。陆逢源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气急,指着旁边炼丹的炉子大吼道:“我说大小姐,别哭啦好不好?再哭信不信我把你投进去!”

咦?对了!丹炉!

仿佛有一道霹雳在脑海中轰然炸响!下一刻,陆逢源把眼神定格在了这座古意盎然的鼎炉上面。

他上前使劲儿推了推,这不明质地丹炉竟纹丝未动。但直觉告诉他,在这下面一定有端倪,所以陆逢源并没就此放弃,一人不行,又将萧梓晴唤来,两人喊着号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一阵‘轰隆隆’闷响中,总算将这炉子推动,渐渐移开了原位。

随着鼎炉的偏移,底部显现出一个洞口,圆圆的,犹如一眼水井。

从上而下俯视,此洞并不算太深,稍作权衡后,陆逢源毅然跳了下去,紧接着,下面响起他的一声欢呼!

“梓晴,快下来!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啦!”

此刻听到这样的声音,对萧梓晴来说与天籁无异。她紧跟着跳入其中,落地之后,四处打量一眼,惊奇地发现,这洞底四四方方,空间起码比上面要大出一倍,且一览无遗。墙角处。也不知那是什么物体,闪烁出绚丽的彩光,陆逢源正站在那里,满脸喜色地向她招手。萧梓晴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八仙桌大小的五芒星阵,阵中的五个角上像是点缀着一颗颗炫亮的宝石。泛着青、橙、紫、金、蓝五色毫光,看上去如梦如幻。

身为一个道门中人,这种阵法对她来说绝不陌生。实际上,与其将其称之为‘阵’,倒不如叫做是‘门’更为恰当一些。确切的说,其实此阵并不在玄门阵法之列。只能算作一种极易布置微末小技,追根究底,就是相当于一道门的用处。因此,在道家之中,此阵有两种说法,一种名为‘传送阵’,另一种说法干脆就唤作是‘域门’!乃是沟通各地,达到缩地成寸,瞬移千里的绝佳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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