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梦影拍了拍溪儿的衣服,站起身来直视那女子说:“这位姑娘对不住,小儿玩闹冲撞了您。”
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她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孩子没事就好。”说着,绕过凉梦影往内间走去。
凉梦影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刚刚她仔细看了看露在面纱之外眼角处的疤痕,应该是烧伤的痕迹,看伤痕的走势,想必遮住的地方也是大片的伤痕,心里生出些许遗憾。
“娘亲,刚刚那个姐姐身上的味道好特别噢。”
凉梦影收回视线,低头看他,母子两大眼看小眼,凉梦影想了想,溪儿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似乎不是香粉味,感觉像是草药的味道,又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是有些特别。
此时伙计拿着托盘走了出来,凉梦影随手拿起几个在手里把玩,做工还是不错的,可以买几个。一边挑一边不经意的问:“刚刚进去的那个姑娘是你们这儿的伙计吗?刚刚我儿子不小心撞了她,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去陪个不是。”
伙计咧嘴一笑:“您是说苏锦姑娘吧?她不是我们的伙计,是我们店里烧陶的师傅,我们店里的瓷器图案设计都是出自她的手呢。”
凉梦影噢了一声:“那还真是个人才。”
此时苏锦也从内间走了出来,对着伙计道:“新出来的瓷器我待会儿派人送来,刚刚我清点了一下知道还差些什么,过些时日给你们送过来。”
伙计点头哈腰的接着话,苏锦看到一旁的凉梦影,对着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了出去。凉梦影伸手掏了银子递给伙计,将刚刚看中的几个小瓶子买下,跟了出去。
凉梦影将溪儿抱了起来,叮嘱他不要说话,自己则是悄无声息的跟着苏锦往郊外走去。好在苏锦不会武功,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只见她带着凉梦影走到了郊外的一个作坊,用木头搭建的工棚里摆着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上放着土色的陶瓷,还没有着色,不远处有几座窑炉,有人往里面添柴火。凉梦影看着苏锦走进了一个小房间,立马施展轻功跳上了屋顶,随手掀开一片瓦片,往里看。
屋里放着制陶的模具,和一些半成品,很简单的工艺室,苏锦往椅子上一座,拿起放在桌上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苏锦放下了笔,将纸拿了起来,凉梦影这才看清楚她画的是陶瓷的样式和花色。苏锦拿着画好的稿子走出去交给了一个大汉,让他照着她画的样子制陶,那大汉点头拿着稿子走了。苏锦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木桶和瓢,将门关上,往河边走去,凉梦影自然跟上。
还没到河边,凉梦影就闻到空气中飘来一阵奇怪的味道,和苏锦身上的味道一样,只是更加浓郁,她微微皱了皱眉。到了河边苏锦用木桶提了一桶水,拎着木桶走进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凉梦影不近不远的跟着,看到苏锦停了下来,于是跳到了她头上一颗长得茂盛的松树上,往下看。只见树下有一处用木篱笆圈起来的植物,卷缩成团状,其茎细长,结节生根,密生成。叶子程扇形,开着小白花,并沿着匍匐茎生根延伸。有一部分长的浅红色的茎,长茎上有圆形叶片,叶片鲜绿色,叶形杯状,叶缘具圆齿,茎节产生小的叶簇和根,凉梦影一眼就认出是积雪草。
积雪草喜生于湿润的河岸、沼泽、草地中,其性大寒,没有特别的功效,凉梦影有些疑惑,在这里种这么一大片积雪草用来干嘛呢?看着树下一心一意的给积雪草浇水的苏锦,凉梦影脑子里不断的在想积雪草的用途。
没多久,苏锦手里的木桶已经见底了,她领着木桶又慢慢地往回走,凉梦影没有再追上去,从树上跳下来,随手摘了一片积雪草,拿出锦帕包好,小心的放进袖兜,抱着溪儿往城里走去。
且说墨夜尘和夏志恒这边,两人带着夜刹往山上的作坊走去,还没走近,就是一阵浓郁的酒香传入鼻中。夏志恒撇撇嘴;‘闻这味道,就知道这酒不好喝。’
墨夜尘没答话,夜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也没有管它,径直从大门走了进去。夏志恒伸手拉住他道:“不是暗探啊?”
墨夜尘歪头斜眼看他:“为什么要暗探,光明正大地进去。”夏志恒噢了一声,跟着他走了进去。
作坊里的工人,看到进来了两个穿着华服的贵人,迎上去道:“不知两位公子可有什么事?”
墨夜尘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作坊,夏志恒上前一步说:“我们是山下军营里的军人,今天我们将军来巡查,闻到你们这儿飘来的酒香,还以为我们偷偷喝酒,这不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赶紧上来看看。”
那工人应该是个工头,一听夏志恒的话笑道:“那可真是对不住了军爷,我们这几天加紧着酿酒呢,您担待着点儿。”
夏志恒也笑:“没事儿,我们就上来看看,我们统领是个爱酒之人,要是有什么好酒,我们也好买点给他带回去不是。”说着就想往深处走。
工人连忙拉住两人,说:“咱们这新修的作坊,还真是没有好酒,您看我们这儿现在还乱着,只有酒糟没有成品,过段时间酒酿好了,我亲自给军爷送去您看成么?”
夏志恒还想说什么,墨夜尘拉住他道:“是我们唐突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等酒酿好了再来。”然后拉着夏志恒下山。
“有古怪啊这里。”夏志恒双手环抱在胸口道,墨夜尘负手走在他前面,想了一下说:“那个工头似乎不是本地人。”
“嗯,口音不像。而且刚刚明显拦着我们不想让我们进去。”
“他们把作坊建在离军营不远的山坡上,应该早就会想到迟早会有人过去查看,里面又敢藏着什么秘密?”
“这点我也想不通,既然敢建在这里,就证明不怕别人查,但是我们去查了,又不敢让我们进去,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就是刚刚被你拦住了,不然我就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了。什么都没有查到,只能下次来暗探囖。”
墨夜尘勾起唇角,停下脚步,负手而立,淡然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夏志恒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转头便看到夜刹嘴里叼着东西,向他们跑了过来,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