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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领导的道术(3)

不同的思路会带来不同的决策,不同的决策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利害、得失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三军一心共担责任

原文

晋师救郑,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由我失霸,不如死。”韩献子曰:“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

——左传·宣公十二年(荀林父知难冒进)

译文

晋军援救被楚军攻打的郑国,军队到达黄河边,接获情报郑国已经投降,元帅荀林父就准备班师,说:“已经救不到郑国,进军徒然牺牲人命,何必呢?如果楚军再有行动,我们再进兵不迟。”

士会说:“对啊。……看见时机可以而进兵,知道困难而退军,兼并弱国、攻打乱国,这正是兵家的至高法则。”

先谷持不同意见:“晋国之所以称霸,全仗军队之威与群臣尽力。……如果霸业从我们手中失去,不如战死。”

韩厥道:“阁下身为元帅,如果大军无功而返,责任归谁?(归元帅一人)……即使进军而不能取胜,恶名将由三军分担。与其一人扛下所有罪名,不如三军六将共同负责,不是比较好吗?”于是大军渡河。活学活用

晋国有上、中、下三军(三个兵团),中军将荀林父兼远征军统帅,中军副将就是先谷,上军将士会、副将郄克,下军将赵朔、副将栾书,也就是前述的三军六将。

由前述决策过程可知,荀林父是一位优柔寡断的统帅,部下左一言、右一语,就改变了他原先的决定。

这一次进军,碰到的对手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以及刚打完胜仗、士气正高昂的楚军,结果“晋楚邲之战”成为扭转国际局势的重要一役。晋军大败,撤退时争相渡河,已上船者拔刀砍断攀在船边同袍的手指,《史记》记载“舟中人指甚众”。

败军之帅荀林父自请死罪,晋景公原本想要批准,但后来听了大夫士渥的劝谏,不但没杀荀林父,并且仍让他担任中军将——或许,这是韩厥当初献策的功劳,但是,不打这一仗,晋国的霸主威名可能不会毁于一旦。不过话说回来,这样荀林父的中军将却真的可能得下台;易言之,韩厥保住了老板官位,却害了国家。

然而,那位有勇无谋的中军副将先谷所说“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却是至理名言——群策群力才是国家强盛最大本钱。

八年之后,晋军在一次战役中击败齐国,诸将进宫晋见国君时,上军将范文子故意迟到;晋景公嘉奖中军将郄克,郄克推崇是“诸将之力”;下军将栾书也说是“士卒用命”。以前能“有罪同担”,后来能“有功互让”,显见晋国的执政团队向心力极强,不争功、不诿过,于是造就之后的晋悼公在五霸之后重建霸业,晋国成为春秋中期的唯一霸王。

智慧金言

“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兼弱攻昧”的原则,用白话俗语就是“柿子拣软的吃”;“由我失霸,不如死”颇有气概,用军中俗语讲就是“怕死不当兵”。孰对?孰不对?还真难论定。暴虎冯河固然经常招致灾难,但若只会欺负弱小,不能抑强扶弱,那就称不上霸王,只是“恶霸”而已!

细节决定成败

原文

段干越人谓新城君曰:“王良之弟子驾云取千里马,遇造父之弟子。造父之弟子曰:‘马不千里。’王良弟子曰:‘马,千里之马也;服,千里之服也。而不能取千里,何也?’曰:‘子纆牵长。故纆牵于事,万分之一也,而难行千里之行。’今臣虽不肖,于秦亦万分之一也,而相国见臣不释塞者,是纆牵长也。”

——卷二十八·韩策三

译文

段干越人对新城君说:“王良的弟子赶马车,驾着千里马,遇到了造父的弟子。造父的弟子说:‘马不可能日行千里。’王良的弟子说:‘我的边马是千里马;辕马也是千里马。却不能日行千里,为什么?’造父的弟子说:‘那驾马的缰绳太长了。缰绳,对于驾马所需的全部用具来说,只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可是一旦它有问题就会妨碍完成千里之行。’现在我虽然无能,对于秦国来说,也还有万分之一的作用,相国见我却不打开阻塞的门路,这也正如‘缰绳长了,难行千里’一样啊。”

活学活用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些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成语,可惜世人至今还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真谛,击败中国奶粉业头把交椅三鹿的不就是那些以毫克计算的三氯氰胺吗?几克重的三氯氰胺竟把一个大企业完全击垮了,所以凡是抱有“小小蚁穴,微不足道”侥幸心理的。失败甚至悲剧就会降临。因此要防微杜渐。从小事做起,做好每一个细节,使事情顺利完成。

智慧金言

本篇告诉我们:细节决定成败,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对大局产生影响。

除疾务尽

原文

(伍员)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

——左传·哀公元年(伍员谏平越)

译文

伍员(伍子胥)私下对人说:“越国用十年的时间加强生产、蓄积财富,再以十年时间做教育训练。等到二十年以后,姑苏城恐怕要变成一片沼泽(毁灭)了!”

活学活用

吴王夫差报父仇,打败越王勾践,勾践以极屈辱的姿态请降(男为奴,女为妾),夫差还在考虑是否接受时,伍子胥进谏。

伍子胥首先提出“树德莫如滋,除疾莫如尽”,说明“施恩德务求扩大效益,除祸患务求彻底断根”的道理;然后举少康中兴“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十里地,五百人)而能成功的例子,提醒夫差,吴国不比当年灭夏的过浇强大,而勾践残余的力量则大于少康,恐怕后患无穷。

吴王夫差没听进伍子胥的谏言,而伍子胥的预言果然成真——22年后。越军攻入姑苏城!

“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吴王夫差好大喜功,从来不缺敌国,打败越国之后,仗着兵强马壮,进而逐鹿中原,与齐、晋等大国争诸侯霸王之位,更曾大会诸侯于黄池,真的当上了霸王。

然而,夫差的事业巅峰就只在那一瞬间而已——黄池大会同时间,越军已攻进姑苏。

检讨夫差盛极而衰的转折点,其实在他下令伍子胥自杀的那一刻,从此,吴国不再有人胆敢向君王提出谏诤。也就是“内无法家拂士”,内部没有拂逆君王的忠言;而君王的心中又“外无敌国外患”,因为他看不起所有的敌国,自以为天下无敌。只要这两种情况同时发生,历史告诉我们,这个国家就已经注定了亡国的命运!

伍子胥有大功于吴国,即使得罪夫差,理当不至于死。可是他既已预见亡国,就将儿子送到齐国,托付给朋友,还将儿子改姓氏,因而启了夫差的杀机。

伍子胥犯的错误是:要么就在吴国当一个孤臣孽子;要么就完全脱离,带着妻小远走他国。但他却做了两相冲突的动作,岂不该死!

智慧金言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实为败部复活的不二法门。而生聚必先于教训,先振兴经济(富国)才有条件谈强兵,如果人民还在饿肚子,却奢言壮大国防,那就是“穷兵黩武”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原文

庞葱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庞葱曰:“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愿王察之矣。”王曰:“寡人自为知。”于是辞行,而谗言先至。后太子罢质,果不得见。

——卷二十三·魏策二

译文

庞葱和魏国太子要到赵国邯郸做人质。庞葱对魏惠王说:“现在有一个人说市集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王说:“不信。”“有两个人说市集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壬说:“寡人有些怀疑了。”“有三个人说市集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王说:“寡人相信了。”庞葱说:“市集上没有老虎是很明白的,可是三个人说有老虎,就像真的有老虎了。现在邯郸离大梁比街市远得多,而诽谤臣的人要远远超过三个人,希望大王能明察。”魏王说:“我自己知道分辨。”于是庞葱辞别上路,而毁谤他的话很快传到魏王那里。后来太子不做人质回魏国了,庞葱果然没能得到魏王的召见。

活学活用

这是一个很有启发意义的寓言,今天我们称之为“三人成虎”,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所以企业要做好危机攻关。

汶川大地震期间,因为捐款问题,万科遭遇了众多网民和股东的置疑,股价下跌。根据世界品牌实验室发布的报告,万科因为“捐款门”事件,品牌价值比2007年缩水了12.31亿元。2008年6月5日,万科召开2008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大会的唯一主题是“灾区灾后安置及重建”。王石的真诚道歉和行动使得万科危机得以化解。

智慧金言

对于企业来说,一个人说企业不好,对企业构不成威胁,当大家都说的时候,企业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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