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刺杀(上)
漆黑的夜幕渐渐的从地平线蔓延覆盖至整个视线中的天空,原本晶晶明眼的星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都躲在了黑幕背后不出来,天边渐渐起了一阵阵的寒风,原本散发着皎洁月光的玉盘此刻似也不忍目睹什么的而躲到了厚黑乌云的背后,幽黑的天幕下似乎空气都沾染了一丝丝的沉闷,繁闹异常的大地上逐渐的重归于宁静,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叫蝉鸣声渐渐填满整个黑暗的夜幕帝国。
广袤的黑暗夜幕笼罩整个天下,任何所被承认的见识到的巨大建筑物、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相比之下也都好比是尘埃,更何况是亿万里之下地面之上跳跃走动的人了。
拉近视野,在一处方圆几万里的地面上,傲然高挺的耸立着很多高大的建筑物,除了最北面占地方圆几千里的的巍峨建筑群,其余的都是在那些建筑群正南方按照分化好的一块块的方块格局分布,而就在一接近主道的占地方圆几十里地的建筑群房顶,有四个黑衣人正辗转腾挪的施展着身法避开大量的巡逻官兵无比娴熟的朝东面的建筑物而去。
最终四名黑衣人在一个小院停了下来,静静呆了片刻,发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意外动静,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四名黑衣人便静悄悄的直奔侧厢房的一所房屋而去,轻轻到了门口,静静听了片刻,待听到从里面传出来匀称的呼吸声后,一名黑衣人左手扶住门框右手握刀,将刀尖缓缓地插入门里,一点一点的将门闩挪开,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一名黑衣人小心守在门口,而其余三名黑衣人则鱼贯而入直接冲向床边。
床被呈桶装铺在床上,中间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一人正在蒙头大睡。三名黑衣人对望一眼,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寒刀,刀面油亮光滑,在黑色的夜里也折射些许雪白的光芒,然后狠狠得向床上砍去。
只听“噗嗤”一声,三人身后传来一声倒地声,三人回头看去发现他们留在门口的弟兄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在其原来的地方正站立着一人,身着睡衣,手中正握着一把和黑衣人手里一模一样的刀,而其左手则屈指一弹,将不知道何时取到手里的火折弹向桌边的蜡烛,烛光掩映下,刀面散发着刺骨的寒芒。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猛地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一把掀开床被,原本干净整齐的床上此时已经混乱不堪,但却根本就没有一滴点儿的血迹,只有一个被砍的稀巴烂的枕头正孤厄可怜的碎散在床的正中央,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厉芒微闪,再次转身看向那门口的身影。
暗里偷袭不成那就只能来明里的了,还有机会!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烛光是恋人、夫妻重逢后喜悦的见证,是浪漫、多情的烘托气氛的必需品,是温暖人心,驱散黑夜的首要功臣。但当散发着温馨的黄色光芒的烛光驱散走了屋里的黑暗,却又被屋里弥漫的一阵阵冰冷杀气吹的直晃动着幼小的火焰身躯,引动着屋里的黑暗区域也不断的晃动,光线也因此变得明暗不定。
熏黄的灯光照射下,屋里的情景一览无余,站在门口的是一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平淡的眉毛,有些宽厚的鼻梁,和气的脸庞,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都分不出来的相貌,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标示着与大街上众人的不同。
但此刻的年轻人正眉毛微蹙,暗自里不断揣测,四名黑衣人皆头蒙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其所摆的姿势,进能长于进攻,退则善于防守,明显是武林高手,尤其以那名领头的黑衣人给他的威胁最大,细思想想,自己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
若为报仇,当然自己亲自动手手刃敌首才最使人欣慰。微一沉吟,站在门口的年轻人便开口道:“诸位朋友,我周元自问不曾杀人放火、拦道劫财、奸淫掳掠,与诸位到底有何冤仇,令诸位如此行事而意欲要寻在下性命?”
几名黑衣人对视一眼,边上一人开口:“你杀了我们兄弟,现在就是血海深仇”。
开玩笑,杀人者人恒杀之,难道你要杀别人,别人就只能引颈待戮、伸着脖子等着你砍?这是什么道理。
周元开口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深夜偷偷的摸入我家中行刺于我,难道我便连还手也不行么?这是什么道理……”
话音刚落,听得同伴已死,另一边上的黑衣人怒道“别跟他废话,想知道原因下去问阎王爷吧”,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周元所说,说着便蹂身而上一刀向着周元的胸腹间怒劈下去,寒冽的雪白的刀芒映衬着森然的杀机。
虽说着话,周元也时刻提醒着十二分的精神,见状右手挥刀与来势凶猛的砍刀硬拼了一记,接着一引,引向了一侧,左手并作指状便要点向那人穴道,突然一道雪白亮光闪过眼睛,一黑衣人口中喝道“小心”,持刀竖劈而下,,围魏救赵,此时若周元的手指继续点向那名黑衣人的话,那名黑衣人固然会倒下,但这只手也必然会被砍断,周元急忙收回手臂,避过那道刀,身体侧身前进一步,避开从下方袭来的刀芒,左手屈指一弹,那名原本持刀竖劈的黑衣人顿时手臂一阵酸麻,对手中的刀一时竟有些拿捏不住,急忙后退到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旁边,那名率先攻击的黑衣人也接着抽身一退至两人旁边,摆好防御。
“外界传闻周公子体质虚弱,难以习得武术,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得为真,没想到周公子隐藏的这么深”,那名为首的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但声音黯哑,明显嗓音是经过调整的,不是他原本的声音。
“不敢不敢,鄙人不才,也仅仅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既然对方执意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但其实周元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两名黑衣人功法毒辣,招招夺人性命,且搭配默契,即便有时进了一招,也很难扩大战果,虽说刚才对上两人尚且稍占上风,但对方还有一人在旁边静立不动,在这几人中能当头领,相比武功定然是在这几人之上的,若三人一起动手,自己今天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想及此,周元不禁一阵头大,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托大,一开始就放倒了一个,不然今天十死无生了。
“周公子过谦了,据我所知,在同龄人中武功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不过双掌之数而已,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家学渊源,更有大把的资源供他们练武消耗所用,似周公子这般情况下武功还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在皇都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为首的黑衣人操着沙哑的嗓音开口,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其实周公子的为人我也着实佩服,不争与人,多救济贫苦之人长做行善之事,奈何各有其主,今天得罪了”。
“另外请公子放心,在短时间之内贵府中的弟子是觉察不出这里的情况的,我们三人是有时间可以好好的与公子公平一战,想必以公子的武功并不介意我们一起上吧”。
周元心里一沉,对方明显看出了自己在拖延时间,两个人自己还能稍占上风,若待三个人一起上,自己还能招架住吗?脑海里急速电转间蓦地想起了父亲以前对自己说的话。
“元儿,如果一个武功稍弱于你的刺客行刺于你,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当然,他武功弱于我,孩儿想,孩儿不但能全身而退,还能制服对方,这是必然的”。
“元儿,你错了,如果你抱着这种心态,那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尽管你的武功高于他,若你们相遇,你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很有可能你还会把命丢在那儿。”
“啊?为什么?”虽说周元向来崇拜自己的父亲,奉自己父亲的话为真理,但此刻胸腹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疑问。
“因为对方身为刺客,那便不仅仅有着杀气,更有着浓浓的杀意,而你练武只为强身健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杀气,就更不要说杀意了,你仔细想想,你可曾经杀过人?”
“不论人,你又可曾杀过鸡、鸭?”
周元有些郝然的红了脸。
“当杀人时感觉不过像是在杀鸡屠狗般时,才能练成冷冽的杀气,而杀气必须凝结到极致才能形成杀意,杀意、杀气对自身实力的提高都是数以倍计的,若你真的遇到他们这类人,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比谁更狠,以伤换伤,当然以自己较轻的伤势换对方较重的伤势,这也是武林中真正战斗方式。”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的战斗方式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最后还很有可能被别人渔翁得利,你打我一拳,我就砍你一刀,这样才会活命。
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父亲当初说的话,看着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的三人,周元抿了一下嘴唇,今天真的要拼命了。
兔急尚且咬人,狗急还要跳墙,更何况是人。
周元右手轻轻举刀至最佳防守位置,眼中开始蹦现一丝丝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