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衍在干嘛呢?他把弄完了脖子上系的红玉镶金莲,只觉得没什么的特殊的。又摸着另一本捎带上的册子在研究呢。书上的字是繁体,这他识得,原来这册是道经。幸好陈家老爷不在,若是被陈老爷看到非得气死不可,他不就是望着儿子入仕考个好功名么,刚刚送走了和尚,结果儿子手上抓着的是道经,这不是存心让他无后。
“天是道,地是道,人是道,道是道,道非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余一丝生机……”渐渐地,陈衍入了神,沉浸在了道经里不知外事,在外界看来不过是睡着而已。
这时窗外跳进来一长发系尾,貌若女子的白衣男人,奇怪的是丫鬟环儿一直像个木头人垂头在旁毫无动静。
白衣人笑道:“那死秃驴总算走了,还损耗了我一个尸傀儡。不过,我的小娃儿,你可是天生灵体,若不是遇到你,我可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呢。呵呵,玄清玄清,我荒玉子势必会让你尝尝魔心化尸的滋味。”说到后面白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低沉,仿佛从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只见荒玉子长袖一挥,丫鬟环儿便缩小飞进了他的袖子里,原来这是一个傀儡。他提着陈衍刷的一下便白衣翩翩地踩着一方丝帕飞走了,若是有外人在,定会以为是神仙下凡,可惜这不是神仙,反倒是一个要人命的恶鬼妖魔。
也不知荒玉子凭空飞行了多久,陈衍才若有所知觉。唰的一下,瞪开他那双大眼,左瞧又看,半空中丝帕载人?他这是被掳走了,不过为何偏偏要掳他?不知道他那爱哭的娘亲是否正在担心他。现在可不能让这个偷人家小孩的家伙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陈衍连忙又走神装呆。
荒玉子一直留心在陈衍的身上,见他不哭不闹不免有些诧异,“莫非还是生来通智?”这一想法一掠而过,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給自己遇上,得一天生灵体就是自己的大机遇了,哪还能妄求天生灵体生来通智,这可是练至上魔功的绝佳鼎炉啊。
终于,帕子停在了一座荒郊野岭。荒玉子又是一挥手将方帕缩小收了起来,看的陈衍在心里直呼这不科学。
荒玉子提着陈衍,往前方走去,但是那正前方哪有什么路,就是一山壁。
‘你想撞墙,我可不想撞死啊。’陈衍一改之前那痴呆模样,手舞足蹈地“呀呀呀”直叫。荒玉子见他那小样一乐,“放心,撞不死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弄得陈衍一惊,只怕安分下来会更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只能继续蹦跶。
一个风姿翩翩的白衣人,手上提着使劲乱蹦跶的幼儿,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搞笑。
陈衍只能看着山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连忙闭眼。荒玉子丝毫不被陈衍所扰,直直地走进了山壁之中。
‘没撞?’等了好一会儿,发现没什么事,陈衍睁开双眼,周围也不是荒郊野岭了。
‘没死,吓死我了,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死的嘛啊哈哈。’陈衍想着,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幼儿‘咯吱咯吱’傻乐,当然,荒玉子就是这样想的。
这是一间石室,不像一般紧闭的空间是黑漆漆的,这间石室却是亮堂堂的。并且又空荡荡的,只见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几乎有两三个荒玉子那么高的三足鼎和在石室左侧边立着的一块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石碑,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老巢,荒玉子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心上一松,手下也便是一松,看也不看陈衍一眼,往左侧的石碑方向走去。陈衍就这样被扔在地上扬起了不少灰尘,幸亏他被养得肉呼呼的,荒玉子放手也知晓轻重,所以陈衍的小命没在那一扔之下就一命呜呼。
陈衍这下可自由了,一边爬一边到处张望研究,不过张望了半天,他也没找到这石室的光线是从哪里来的。
左右一个没留神,陈衍就撞在了那三足鼎的一只脚上,‘砰’一声闷响,他的头上起了一个好大的包,虽然陈衍的思想是成人的,但是身体可不是,这不,他已经放肆的哭了起来。
‘这不哭不行啊,毕竟现在是个小孩子,晓得痛就自然会哭的。万一被看出来与众不同那才糟糕。’陈衍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哭得心安理得就越哭越大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荒玉子的注意力才从他面前的石碑上移了回来。这一看,当下便嫌恶的皱了皱眉,用袖子捂上了嘴,他感觉就连这一刻的呼吸都仿佛被污染了。左手即下捏了个手决,这石室内凭空起了一阵清风,一时间,陈衍又变回了干干净净的胖娃娃。‘这就是仙术?’陈衍瞪大了双眼呆住了,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念在你是个奶娃娃,本座便不与你计较,若你再哭,立马把你扔鼎里炼成丹。”荒玉子低下头,俯视的看着陈衍,带着莫大的压抑感。
自然荒玉子说出来的炼丹是不可能的,只是吓唬吓唬小孩子,这可是要等到一个月后的月食练法开阵才能使的材料呢,炼丹岂不是浪费。
陈衍顿时感觉有点僵,听语气他可能是当真的。但是看着荒玉子嘴边那带着得意的邪魅一笑,他顿时心里不平衡起来,开口说出了自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字“饿……”
唰的一下,荒玉子脸上的笑僵硬了,就这样挂着的笑甭说有多奇怪了。他怎么就忘了凡人不辟谷,需要五谷轮回,何况只是这么大的一个奶娃娃。心中在想:‘若是现在把他送回去还行不行……’
离月食也不过一个月,荒玉子认为給陈衍吃那些凡俗烟火简直是在损耗天生灵体中的灵气,只能增加杂质。可他手上也只有些辟谷丹与修炼魔果的魔果了,用灵泉撑着,所以只有出去在这界的俗世中寻一些灵果,也需要办一点事情。
在离去前,荒玉子将十二道禁制摆下,这毕竟是自己回去的希望,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此时的石室内,只有一碗镶在石壁上,陈衍也够不着的灵泉水,每到一个午时才会滴下一滴到摆在地上的另一个碗里。每天都是那么一滴,陈衍感觉不到饱腹也感觉不到饿。
现在,与陈衍相伴的只有那三足鼎与石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