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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银月森林的最高峰上,夏渊刚刚许下自己对整个狼族的承诺,在他们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雷默尔,这就是新任的狼主吗?”

闻声,雷默尔和夏渊回头一看,此时一头巨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后面一米的地方。

虽然在白天影狼们只能以巨狼的形态出现,但是夏渊能明显看出这头巨狼已经上了年纪,脸上的肌肉有明显松弛下塌的痕迹,身材也没其他影狼那般键实。

而那双藏绿色的眼睛,被岁月雕刻,没有年轻影狼的盛气和力量,但却尤为坚定,就像是不朽的苍松,不管如何历经风雨都不会改变的眼神。

“请原谅我的无礼,摩萨德老祭司,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你来了。”雷默尔恭敬的俯下了前身,身旁的夏渊反应过来,也尊敬地半弯腰鞠了个躬。

此时站在他们身前的,是影狼族内最老的大祭司,同时也是最受人尊敬的大祭司。他在影狼族内的地位只比群狼之主低,就连首领卡特都十分尊敬,很多时候都会询问摩萨德的建议。

“没事,山顶风大,听不见声音是很正常的。”摩萨德沙哑地说道,听起来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困难,但却又非常有力,“我刚刚跟大祭司们把结界检查过了一遍,听守卫们说你们没有前往大殿,我就猜到你肯定是把狼主带来这里了。”

“非常抱歉。”雷默尔用力低着头说道,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没什么好道歉的,雷默尔你做的很好,不愧是首领卡特最为信任的亲卫队队长。”摩萨德肯定道,随即看向一旁的夏渊,认真仔细地打量了片刻。

被影狼族内最有权威的大祭司这般打量着,夏渊顿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此时他不仅仅是感觉被一头巨狼打量那么简单,而是感觉自己被置于一个完全被窥视的空间,周围全都是眼睛,自己好像被扒光了完全毫无遮拦地被观察一样,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心。

咕噜

夏渊略显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突然静得吓人的空间,吞唾沫的声音都似乎变得无比清晰。

终于,摩萨德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对夏渊来说却仿佛站在寒冬中好几个小时。

摩萨德沙哑的声音中略带高兴,说道:“虽然手上没有水晶球,但是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好。”

“这丫的不是在相亲节目啊!”这经历了几小时暴风雪的感觉,最后竟然只换到大祭司这种模模糊糊,像极了非诚勿扰女嘉宾对男嘉宾的评价,夏渊都忍不住心中吐槽了几十遍。

“夏渊,跟我来吧,作为群狼之主,承担兴盛狼族责任的时刻将要到了。”摩萨德转生向着山下缓慢走去。

身后的夏渊怔了怔,急忙赶上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别忘我我们祭司的本职工作,就是预知未来。”摩萨德微微一笑,带着他们往山下走去。

……

……

月明星稀,跟着老祭司那缓慢的脚步,原本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行程硬是花费了两个多小时,转眼间已经到了进入黑暗世界的时间。

只不过出乎夏渊意料,银月森林并没有如他想象般的黑暗,茂密的林木虽然完全遮住了天空,只能撒下极少的月光,根本不足以照明。

但是影狼族栖息地的大树上,特意种植满了一种特殊的藤蔓植物,植物的叶子会在晚上发出荧光,将森林内的驻地照亮,恍如无比靠近星亮的夜空一般。

越进入驻地,周围的影狼也越来越多,在夜晚时间,大多数影狼都化身为狼人形态,只有少数巡逻的影狼为了便于跑动,仍旧保持巨狼形态。

夏渊周围的狼人们越集越多,确切来说并不单只是因为驻地内的影狼前来围观新任狼主,还是因为他与雷默尔此时正在前往已经聚集满影狼的地方——影狼族祭坛。

祭坛周围挤在一起的影狼们看到老祭司带着夏渊和雷默尔出现,纷纷都自觉地往两边让开,原本以为挤得满满当当的祭坛,却能再为他们腾出一片相当宽敞的地方来。

“这是?”夏渊对雷默尔低声问道。

“影狼族祭坛,接下来就是狼主您在影狼族确认统治的仪式,从老祭司手中接过影狼族的狼魂——月夜之魂。”

“月夜之魂?”夏渊一时间没搞清楚,这个奇异的世界有着太多没见过的仪式,他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全理解过来。

没等他反应,雷默尔已经停下了脚步,自觉地与众人退到了一边,腾出来的空地上只有大祭司摩萨德和夏渊两人。

摩萨德站在空地的中央,旁边的祭司立刻送上法杖和披衣,在披衣轻轻盖在狼背上时,摩萨德的身子也缓缓直立起来。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摩萨德的变身过程远没有雷默尔那样激烈,没有那种骨骼剧变肌肉膨胀的冲击力,只是像原本弯着腰的人类缓缓直起腰板一般。

摩萨德缓缓转身,此时身上已经披好了大祭司才可以穿着的衣服,红绿两色的披衣上面画着狼与星月的图案,手中的木质法杖被他注入自然之力,从法杖底部长出无数根须,深深地扎根在地上。

“伟大的凯米拉!”摩萨德抬着头轻闭双眼,声音突然间变得无比清晰有力。

闻声,周围的所有狼人都自觉地半跪了下来,身子深深地躬了下来,原本身高是夏渊两倍的狼人,此时都与他平高。

这感觉就像是长满巨大树木的森林被齐刷刷地截断了一般。

“请允许我恳求,将您智慧与力量的碎片,赐予您的继承者,新的群狼之主,让他带领我们狼族重回兴盛!”摩萨德着了魔似的对天空喊道,声音就像是被灌注入了无穷力量,整片林子都为之震动。

就在声音平息的瞬间,在摩萨德手中的法杖上,迸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像是黑洞,疯狂地将周围吸食,卷起一阵狂风,吹的夏渊都有些站不稳,只得以狼瞳夜刃撑住。

只见那小小的黑洞突然爆开,激荡起一阵冲击之后,一颗狼牙形状的紫色晶石悬浮在法杖之上,在森林中散发的幽紫色的光芒,将周围全部侵染成了紫色。

“来吧年轻人,这是你统治影狼族的力量,也是作为群狼之主的证明之一。”摩萨德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在耳中却无比清晰。

夏渊压抑住心中的惊讶,缓步走上前去,紫色的狼魂依旧不断地迸发出一阵阵冲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这种整个心扉都被贯穿的感觉。

与此同时,夏渊也感觉到了自己与这狼魂之间的引力,就像磁铁一样,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比自己脑内的意识还要迫切地想去触碰这颗充满魔力的紫色晶石。

“这场闹剧该停下来了!”

突然间,寂静的森林里扫过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将一切寂静打破,也将整个仪式打断。

众人猛然回头,才发现在祭坛外的不远处,一名身材庞大的狼人带着一群狼族士兵大步流星地往这里走来。

“罗克?”雷默尔惊讶地说道。

这头声可震天的狼人,是影狼族内的副统帅,在地位上与雷默尔相同,同样都是首领卡特的手下,前者帮助首领管理军队,后者则是肩负首领安全的重大职责。

“罗克,你是什么意思。”摩萨德两眼锐视,声色俱厉。

然而名为罗克的巨狼却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两眼之中看不到半点尊重,一条纵划过左眼的伤疤,令他看起来从始至终都似乎带着敌意。

而当他瞟一眼夏渊的时候,那敌意也不仅是伤疤带来的,还是那道疤后的狼眼。

“摩萨德祭司,你应该知道首领卡特在黑城被女巫杀死吧。”

罗克毫无忌惮地说道,摩萨德则以锐利的眼神还击,那感觉比匕首还要锋利。

罗克轻蔑地笑了笑,对老祭司的眼神攻势完全不在意,直接当成了对他问题的默认,接着说道:“既然知道,怎么能把象征影狼族统治的狼魂交给这个杀人凶手呢!”

此话刚出,雷默尔立马暴躁地蹦了起来,瞬间化作狼人形态,两排利齿凶狠地对着自己的同族,怒道:“罗克,你竟敢侮辱群狼之主!”

“哼!”罗克哼笑着转向雷默尔,挺起了腰板示威道:“群狼之主,这就是你们崇敬的群狼之主?预言中将给狼族带来兴盛的凯米拉意志继承者?或者还是首领卡特不惜生命换来的希望?”

唰!

罗克突然巨臂一挥,背后的单手斧螺旋而出,速度快如闪电,伴着嘶啸的风声直劈在夏渊距离夏渊不到半米的地上,令措手不及的夏渊踉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崇敬的群狼之主啊!根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伟大的狼族难道都已经衰退到期望一个人类带来兴盛吗,真是可悲。看看前几任群狼之主,多少将士的灵魂葬送在他们的手上,而又换来了怎样的兴盛!?”罗克疯狂地质问者,一步步逼近跌在地上的夏渊,庞大的身躯释放着威压。

“结束这荒谬的预言吧,狼族的兴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这羸弱得连条鱼都制服不了的人类!”罗克振声一吼,周围的狼人都动荡了起来,原本根植在他们心中的信仰,在罗克的质问下松动起来。

第一任群狼之主失败了,首领和祭司仍带领着他们相信。

第二任失败了,首领和祭司仍会带领着他们相信。

第三任如此,直至第四任也如此。

然而现在首领卡特却已经阵亡了,祭司已经老了,威严早已经压不过眼前这个狂妄的狼人。

这时罗克一个眼神,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涌了上来,手中的巨斧不带一丝敬意,将夏渊围住。

“罗克!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雷默尔暴怒道,一手直接拎着一头狼人的胳膊甩出三米外,冲进士兵的包围中挺立在夏渊的面前。

“影狼族内再也不允许出现人类!群狼之主只是个可笑无比的预言!雷默尔,你最好不要在维护这个羸弱的人类。否则即使你是亲卫队的统领,若还要坚持维护那所谓的群狼之主,那我将会把你视作狼族的叛徒,将你驱逐出银月森林。”

罗克威吓道,虽然他与雷默尔在影狼族内的地位相等,然而整个影狼族的军地士兵,全都在他的手中,在卡特阵亡之后,军队更是直接听命与他。

以他此时在银月森林的权利,只要给个适当的理由,驱逐任何人都不会成什么问题,即使是侍奉过三任首领的大祭司摩萨德。

“罗克!你!”雷默尔死死地咬着牙齿,满腔的怒气早已冲到头顶,却被罗克一句驱逐压得死死的。

曾经发誓过一生效忠影狼族,愿为族民献出生命的战士,不会惧怕刀刃,不惧怕死亡,但害怕违背自己曾经的诺言。

驱逐,无疑是对雷默尔以生命效忠影狼族诺言的最大威胁。

就在雷默尔愤怒却无法释放的时刻,夏渊的手掌却轻轻的拍在了他的腰上。

“没错,确如你所说,我现在连一名黑城的守卫兵都打不过。”夏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蚁,可此时却压过了一切的喧嚣。

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不卑不亢的眼神,就算是天上的星辰都为之黯然失色。

就连一旁愤怒无比的雷默尔也被夏渊所展现出来的震慑力所惊讶,罗克更是没料到,在他眼中就如蝼蚁一般的夏渊竟会如此坚毅地站起来。

夏渊握紧狼瞳夜刃用力往上一提,接着狠狠地插在了地上,往里嵌进了半米。

“但是当我能自如地挥动这把杀器的时候,你必将臣服在我的脚下。我今天会离开狼族,但我的誓言仍留在这里,不久之后,我回来,重新再将它拾起!”

夏渊不带任何怯意地与罗克直视,每一句话都是对罗克的挑衅,但却有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魔力,仿佛这是真正的预言,用一种阐述历史的口吻,苍穹有力地从嘴中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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