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那栋已经爆炸了的背书隔的还有半座山那么远,但不知道是傅子安的错觉还是她真的感觉到了,火焰燃烧升腾起来的温度,几乎连她这里都能够感觉得到。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发愣了,大家全部都在看着天空中的火焰,哪里还有人记得阻拦傅子安。她下意识地就往着那边跑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身后的人在愣了半响后也全都跑了上来,除了有几个人忙着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和消防车之外,剩下的警察也全都掏出了枪朝别墅那边逼近。
傅子安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子,但她毕竟比其他人跑的要早一些,眼下这种情况更是心中急切,竟然第一个冲到了爆炸的现场。
只是,望着那一场熊熊燃烧的火焰,傅子安根本就无法再继续靠近,更不用说进到房子里去了。原本漂亮别致的欧式别墅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傅子安只能呆呆的看着烈火在她面前继续燃烧着。她的头脑中现在已经变得一片空白,连后面的人也都赶了上来,其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都完全没有感觉到。
消防官兵虽然还没有到,但从这些佣人和保安的口中知道这别墅在爆炸的时候还有人在里面,那群警察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打算冲进去。他们手里都还握着手枪,一脚踢开了别墅的铁制大门,然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爆炸发生的地点是二楼连接一楼的楼梯处,二楼也是被炸得最严重的。那群警察冲到房子里还没有几分钟就又全部狼狈的撤退了出来。
火焰蔓延的很快,尤其是一楼那个大厅中所有装饰的窗帘全部都是用的天鹅绒缎面,只要溅上个火星子就跟着很快的燃烧起来了。他们才刚一进去就迎面遇到了一大团烧的正旺盛的火焰,根本就无法再继续前进。
为了保护这些富人们的隐私,青水湖这里的别墅每一家之间相隔的都很远,想要救火实在是不容易,单靠保安亭里那区区几个泡沫灭火罐更完全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管这房子还有什么人在里面,估计就算没有被刚刚的那个炸弹炸死,早晚也会被这场大火给烧死的。
那个领头的警察与自己的几个手下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正打算组织起在场的这些佣人和保安先用山上附近的一些树枝之类的东西灭火,突然有一个女佣尖叫了一声,然后双眼惊喜的指着一个地方:“你们快看啊,那里有人!”
她指的地方正是季斐被爆炸的气流从二楼拍下来摔在地上的地方。
被这位女佣这样一喊,渐渐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那边有人晕倒在地上,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并不在房子里头,警察们最后也决定再进到院子里一次,去把那个人救出来。
听到那个女佣的叫喊声之后,傅子安的心瞬间就再度被高高的揪了起来。
尽管那个人是侧躺在地上,脸庞还面向里面的,但傅子安仍然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季斐。
警察们并没有见过,其他人或许不太注意,但她清清楚楚的季斐身上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没有被人抓住的那只胳膊被傅子安放在胸前,她的手指甲都因为太过紧张而掐到了肉里面,可是这些疼痛却都不及她心里百分一的疼。
她这次虽然没有急着直接跑上前去,但眼睛却是一直都朝那边看着的,直到看见那些警察凑过去在季斐的鼻口处试了试,然后又朝这边点了点头,傅子安才终于放下心来。
至少他还活着。
老天保佑,他还活着。
……
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已经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赶来的。
傅子安并没有留下来等着房子的火被扑灭,因为救护车来的要比消防车快一些,所以一等车来她就跟着被放上担架的季斐一起离开了青水湖,甚至根本没有去等季海同和傅东珊的生死。
季斐的身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外伤,除了从二楼坠下来的时候有一条腿受了些伤骨折之外,其他就只有一些擦伤而已。不过在他被抬上担架套上氧气罩的时候,还一直都在昏迷当中,具体是不是有哪些内脏受损还需要到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才可以确定。
季斐被送进了医院之后立即就进了抢救室,傅子安一个人守在手术室的门外,茫然的看着门上那个亮着红灯的“手术中”。每一次季斐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无用。
手术整整进行了六个小时,傅子安也一直在门外守了六个小时。
期间在医院的走廊里偶尔也听到过另外急促的脚步声,有季家的佣人过来告诉她是季海同和傅东珊也全都被救了出来,现在也都在手术室里抢救。
不过傅子安都不在乎了。她一直到默默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座椅上,不管佣人们怎么劝她都不肯离开,甚至连他们买来的食物也都没有吃一口,滴水未进的等着季斐出来。
六个小时以后,季斐终于再次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听着医生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傅子安在整个等待中都没有流出来的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等到季斐被转移到病房里之后,傅子安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
他的身上依旧被插了一些管子,从氧气面罩到心电仪之类,各种各样的仪器环绕着他的病床。那条骨折了的伤腿已经被好好的包扎了起来,可他脸上那些被玻璃划伤的地方却还是有一道道的血痕,手背上也被吊着静脉的输液袋。
尽管之前季斐在罗马的时候就已经昏迷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一次才是傅子安第一次见到昏迷中他的模样。长长的睫羽安静的搭着,那双能够蛊惑人心的琥珀色眼眸也紧紧地闭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睁开。
这样虚弱这样安静的季斐,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该有的模样。
傅子安以为自己刚刚再听到医生说话的时候都会流泪,再看到季斐的时候也一定还会哭出来。
但实际上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季斐的脸,然后下一刻就昏倒在了他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