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是通过先人前辈经过一次次的尝试,搭配出的一套提高修为的方法,而月长老为青雉搭配的药浴,自然就是滋养他体内灵根的一种秘方。
青雉沉浸在身体的改造中,那些奇珍异草的功效也发挥了出来,一道道如烟丝般缥缈的气息在炼药鼎内流动和变化,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无形中进行的。
月长老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观察着青雉的变化,见他脸颊微红,轻声问道:“这药浴如何?你现在什么感受?”
青雉微微皱眉,道:“有点热……”
“啪”的一下子,又是一下重击,敲得青雉暗骂这疯癫老头就知道欺负人。
“小鬼,这药浴会进行一个时辰,之后你在进行吐纳修行,可以极快的提高你的修为,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耗费实在是有点大,我那里只有一坛紫龙根,再加上这百灵芝,龙胆草……我真怕没几天,这些都会不足。”
月长老抓着披散在他脸上的发丝,思索了起来,他看着青雉想了许久,最终一拍额头,道:“这样吧,过几日你跟老夫上山采药,正好我教你认识一些草药的品种和方法,嗯,就这么定了。”
青雉沉默,没有理会他,毕竟对方所做的一些都是为了他能提高修为做准备,但心里也是颇为不解,问道:“老家伙,你为什么要帮我提高修为?还有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月长老轻叹口气,道:“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唐国出了一个天才少年,名为林萧,那小子的天赋和资质,绝对是古来无二的第一天才,就连当时的圣皇都要封他为准太子,可见对其的重视有多大了。”
说到这里,月长老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通体碧绿,成月牙状,其内还有一道灵气,似乎是被玉石封印在里面,无法遁逃。
“这是他当年留给我的,当时的场景我还记得很清楚,他来这天灵宗不足三年,就已经跨入到了第二阶段的罗天境界,又在宗门比试中拿到第一,从而唐国圣皇和天灵宗宗主决定,将他送往唐国之上的大国,他临走前来看望过我,我俩还喝了很多的酒,这玉佩就是他临走之时送给我的。”
月长老的神色有些暗淡,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很显然这段往事他不愿意轻易提起。
“可惜啊!人有傲骨没错,但也要知晓分寸,后来的林萧真的就离开了唐国,去往了一个叫什么五岳国的国家,但是在外出历练的时候,死在了域外战场,至今尸骨未寒,毫无下落啊!”
情到深处人孤独,月长老说着说着忽然留下了泪水,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条,岁月改变了他的容颜,但是对于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始终没有忘记,也不愿忘记。
青雉也被这氛围有些感染,情绪不由得难过了起来,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死了呢?不是说没有找到尸体吗?”
月长老道:“尸体确实没有找到,但据五岳国传来的消息,有人亲眼见到了林萧破损的残魂,只有肉身被毁灭,其灵魂才能成为残魂。”
“你见过他的残魂?”青雉继续追问,他也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在青史殿的时候李长老曾经提起了过,他当时的神情同样是感到惋惜。
月长老摇摇头,苦笑道:“当时我没有选择去,宗门内也只有天灵长老和宗主两人去了,这消息也是他们告诉我的,哎……我就想不明白,那样的一个绝世天才,为何会陨落在域外战场?若不是遭到了同门的嫉妒,那个狂傲的家伙,现在估计都能达到第三步,成为一方霸主啊!”
天才同样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人心世故,无限风光的背后也是一片黑暗,或许这就是命运。
“五岳国……”青雉低声呢喃,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九州史》中,五岳国是位列与云天州第二大国的存在,与第一大国紫月国,中间相隔的就是那遍地尸骸的域外战场。
“天灵宗的弟子想要进入五岳国的方法是什么?”青雉忽然问道。
月长老微微一愣,解释道:“第一,只有成为唐国最优秀的一代,才会被送往五岳国,当然,方法也不是唯一的,你也可以陈仓暗度,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唐国,徒步前往五岳国,不过我估计,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走到老,也不可能到达五岳国。”
国家与国家之间相隔的距离往往都是凡人一生无法达到的,只有通过一些古老的传送阵,打开空间裂缝,瞬息之间就能抵达目的地。
至于州与州之间的距离,那是需要足够强悍的修为,才能通过一些特殊方法进行传送。
所以,很多凡人一生都无法走出太远,也看不到这世界的全部。
事实上,就算是一些达到第三步的大能,凭借其强悍的修为,也还是无法看清整个九州大陆。
青雉这才明白,月长老说自己像的原因是什么了,五十年前唐国的天才少年林萧,肯定是当初在这天灵宗内修行过一段时间,而且月长老也说过自己在天灵宗已有七十年的身份,看来当初他与林萧有过很深的感情羁绊。
那种羁绊,已经超过了真实意义上的师徒之情,而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或者说,是一种道。
浸泡在药浴中的青雉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宗门之间的比试每年都有吗?”
“不,每隔十年才会举办一次,这也考虑到了达到化体境的弟子实力提升的过于缓慢,所以留出十年的时间给宗门弟子做准备,不过嘛,小鬼你就不要考虑了,再过两年就是宗门的比试,你这家伙连凌霄境还未突破,还是安心修行吧。”
月长老笑着嘲讽道,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伤心记忆,他忽然看了眼手心内的月牙玉佩,没有说话,将他轻轻系在了青雉的脖子上,极为认真的道:
“小鬼你记住,我曾经在林萧身上下过很大的功夫,可是他终究没有拜我为师,这一点我不怪他,但是你,给我听好,老夫这辈子没有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修行上,半生都在专研这药草,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你必须传承我所有在医学上的道术,你听明白了吗?”
青雉表情很复杂,想了想后,郑重的点了下头,道:“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天灵宗第一人。”
“哈哈,好小子,有骨气,有我当年的风范。”月长老开怀大笑,然后忽然便安静了下来,盯着青雉,问道:“小鬼,你叫什么?老夫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青雉彻底无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就差一头栽进了炼药鼎。
……
天灵宗,一座独立存在的仙山,满山都缭绕着淡淡的白雾,若是从天空俯视这里,则会看到,在这仙山的最高处,有一个青年,相貌极为普通,一身红衣似血,在他身上有淡淡的灵气萦绕,同样也是血色的,似乎就连周围的白雾都被他渲染出了绯红,极为诡异。
忽然间,在这青年闭目打坐中,从远处飞来一道神虹,落在这山脚处,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黄衣青年,他没有选择继续驾驭神虹,而是徒步登山。
很快便来到了这红衣青年打坐的地方,在距离他不足十丈时停了下来,躬身行礼后,道:“欧阳师兄,那少年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
正在闭目打坐的红衣青年没有睁眼,神色淡漠的问道:“结果如何?”
“那少年名为青雉,是在这唐国内的清道观中跟一个年近半百的老道士一起生活,已经有十三年了,至于这少年的真正父母是谁,我……没有打探到。”
黄衣青年话语略微一顿,明显是这对欧阳师兄很是忌惮,不敢有任何得罪,接着道:“不过此人目前的确是天灵长老的弟子,而且也是今年灵根测试的优异者,关于他的信息,目前只有这么多。”
沉默了许久,红衣青年冷冷道:“这么说他是个孤儿,哼,不足为虑,我也快要进入阳离境大圆满了,在此期间,就不要打扰我了。”
黄衣青年双手抱拳,道:“预祝欧阳师兄晋升成功!”
他说完,便走下了此山,在离开此山后,这才敢驾驭神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