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的手中多了个葫芦,其葫芦的外表极为寻常,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是其上透过那绿色的表皮,能隐约的看到有一层浅浅如烟丝般的气息弥漫,而正是这气息让青雉的目光有了凝重。
他将葫芦口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其内的气息,只是那么轻轻地一吸,便觉得有一股极其磅礴的自然之气冲入血液,贯穿全身,让人精神焕发,一扫疲劳。
“这葫芦内的水应该不是普通的水,如此之纯洁,仿若并不属于这世间之物,这与我在那雪域之时所感受到的天地之力,有几分的相似,只是这水,却远超雪……”
青雉回忆起了一些记忆,他想到了自己在苏陌第二世的记忆内,身体凝实在山海州的雪域,那里飘落的雪,蕴含着很强的自然气息。
“山海州不愧是这九州大陆的第一州,只是一处普通的城国,那里的自然之气要远远超过这云天州。”
青雉轻叹,他没有立刻去服用这葫芦内的清水,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入自己的储物袋内,等到回到了天灵宗在研究不迟。
谷底的天色有些昏暗,其河面之上已经出现了阴影,那是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的征兆,青雉没有犹豫,直接踏水而行,如一只蜻蜓轻盈点落,动作非常流利。
修士在第二步之后,才能领悟神虹,从而做到飞天,而如今的青雉,只能做到踏水无波,踏雪无痕的境界,这并非需要任何的技巧,这是第二步的修士,与生俱来的天赋。
十几个呼吸之后,青雉便听到了那隆隆作响的巨大水声,那是水花从高中坠落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震耳发聩,这声音他非常熟悉,不禁加快了速度。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道千米之高的大瀑布,其银白色的匹练在夕阳的映照下,一半为红,一半为白,极为的美丽壮观。
青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他神识直接弥漫而出,不足一息的时间,他便找到了四年前的玉凤灵叶,其灵草依旧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只是草,并不是花,只是其上的叶片收拢到了一起,呈莲花包状,远远看去,确实像一朵尚未开放的花。
青雉落在了玉凤灵叶旁,轻轻一挥手,那不足三寸的灵草便连同根系一起破土而出,飞入了青雉的手中,被他收入储物袋内。
“如今的玉凤灵叶对我的作用不大,倒不如用来泡茶,不知道老家伙如今可好……”
青雉想到了月长老,想到了跟他一起喝茶的日子,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青雉却极为珍惜,每当他与月长老在一块时,都会感受到一种……家的味道。
夕阳渐渐落下,青雉不再犹豫,再次踏着河水,几步便飞跃而上,抓到了一根青藤,随后他并非使用手掌之力,而是将灵气集中到脚上,慢慢的,他整个人便成九十度,在这岩壁上缓步而走,如履平地。
只是那一头白发却还是因重力而垂落,一阵微风袭来,白发随风舞动,极为的飘逸和洒脱。
离开了山谷,伴随着清幽的暮色,青雉在丛林内一晃而过,在此期间,他还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雁南飞。
“如今阔别四年,不知道我与你之间到底会有多大的差距,可即便修为不如你,但心态,我却要比你强数倍……”
青雉有这个信心,苏陌第一世五百年的记忆,青雉绝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其左右,见证了对方的一幕幕,如果细算起来绝对是没有五百年,但也相差不多。
他见证了对方走到了第二步的君皇境大圆满,也知晓了苏陌的执念,虽然自身的修为在记忆传承内没有任何的精进,但心得和感悟却会让青雉在今后第二步的道路上,轻松很多。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幕上渐渐浮现出了点点星芒,如一把沙子洒在了星空中,无数繁星点缀,使得这夜并不寂寥。
其实无论是阴晴圆缺,还是风和日丽,让一个人的心情好好的原因是自身,就好比如今的青雉,他只会因记忆而感到快乐和欣慰,这些记忆源于他认识的人,或者是经历的往事,很少会因景色而产生细微的变化。
夜风习习,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两个时辰后,青雉走出了后山,在他的储物袋带内还多了一些刚刚采集到的灵草,其中有几株都是月长老想得到的,如今在自己神识弥漫下,都一一找寻。
跨入阳离境,青雉感觉最大的变化除了修为上的提高,就是其自身的神识,如今的他,神识可以弥漫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而且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了其范围内的一草一木,仿若在他的脑海内虚构出了一幕世界。
事实上,第二步修士的神识范围并未如此之广,若是以自身为原点,向外扩散自一公里内的距离,就已经非常不错,而若是有人知道青雉的神识要远超他们十倍不止,不知道会以怎样的心态去看待。
只是神识的弥漫需要消耗太多的精神力,哪怕是如今的青雉也不敢太过使用,在他走出后山之时,便收回了神识,其背上的龙啸,能近乎完美的隐藏他的气息,而那所谓的一丝不足,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只有修为达到第四步的修士,才能隐约感受到青雉的存在,而放眼整个云天州,除了州主是第四步之修外,还并无其他的第四步大能存在。
修为能达到第四步,完全可以去闯荡其他之州,更何况云天州内有一种限制,若是修为达到了第三步,便需要离开这里,因为禁制的存在,会压制其修为的增进,虽然压制并未全部,但已然接近七成。
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提升九州大陆总体的修为和战力,九州大陆之外是否还存在世界,对于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如今唐国的圣皇唐荣就是实力达到第三步之修,而然他并未选择离去,因为在下一任圣皇尚未登基之时,他不能这么就走了,他的肩上有责任。
又好比天灵宗的冷霜,也同样是空明境之修,她可以离去,一个天灵宗相比于其他的大国内的宗门来说,其实微不足道,而她并未离去的原因,并非责任,而是一个人。
记忆,是这尘世间最为让人无法自拔的一种东西,亦或者不愿自拔。
如当年仙祖成道之时,当他踏上了九州之巅后,他流过眼泪,那是因为一个人。
如当年的圣佛在坐化之际,也曾留下过一滴清泪,那是因为他必须要斩断自己与凡尘的牵挂,那一滴眼泪被他收起,埋入了菩提树下。
此刻的青雉如同一个凡人,外人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慢慢的,当青雉再次出现之时,在他的前方,是那几间熟悉的木屋。
他缓缓走了过去,神识一扫,他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这身影在他感受下,却是那么的沧桑和孤独。
青雉身子一颤,推开了那扇木门,看到了盘膝而坐的月长老,当年的疯癫老头,如今却没有了往昔的癫狂,反而是有些平静。
忽然间,正在盘膝打坐的月长老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也看到了那让熟悉的人。
“是你……”月长老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