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疏死死地盯着刀尖,表情有些决绝:“我不回去,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陆迢迢握着刀的手虽然没有动,却越来越紧,简直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我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对顾天疏说道:“我们是要去救一个朋友,那个人之前在这条街失踪了。你说这里很可怕,那我们就更要找到他。”
陆迢迢把刀插回刀鞘:“郑亦邪救过我的命,你们不去我也会自己找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听到这句话后,我好像看到顾天疏愣了愣,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感情,脸上的表情也微妙地变了变。半饷,他突然说:“好吧,你们跟我来。”语气平和,和之前那个慌里慌张又大惊小怪的他判若两人,让我简直分不清什么样的性格才是真正的他。
他缓缓地站起身,好像在试图恢复自己的体力,然后朝房间门口走去。我们立刻跟了上去。
打开门,面前是一条昏暗的长廊,一直向前绵延而去,越来越暗,好似一个黑洞,要把人生生地吸进去。我和陆迢迢一人一边扶着他,两只长柄的强光手电前后照着,三个人警惕地向走廊尽头走去。
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左右不同的方向。我转头看着顾天疏,他向左右两边分别观望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不对,两边都不要选,我记得我是从一个洞口掉到这里的。”
我们马上拿手电照着天花板,我也仰着头仔细搜寻,但是上面平平整整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想到陆迢迢照了一会儿,就移开了手电筒,开始在周围的墙壁上寻找什么,就像当时在庙街上那样。突然,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找到了”,然后就只见他弯着腰作弓步,双手抓着离地面十厘米左右的一个金属环,缓缓地往后拉着,与此同时,我们正对面的那堵墙里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阶梯状的结构就这样被他像拉抽屉一样拉了出来。在往上一看,天花板已经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出口。
“有点厉害啊,老兄。”顾天疏一边感叹一边迈向那个阶梯。
“你怎么看出来的,天花板上明明没有任何异常啊。”我有些好奇。
陆迢迢揉了揉自己的手掌:“你见过郑亦邪家的天花板吗?”
确实,他家的天花板真的没有一个接缝,看起来就像是用一整块面料做的,连灯都没有,也不对,应该说是整块天花板就是灯。陆迢迢又补了一句:“我帮他造的。”
我不禁再次默默地感叹了一下这位陆天才。
爬上那个方口,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大厅,正前方有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铁门,而它的两旁各有两扇小门,其中一边还有一条没有们的长廊,也是漆黑一片。
顾天疏背对着那几扇门,来回走了两步,然后指着长廊边的那扇门说:“这边。”
我们走上前去,刚要研究开门的方法时,门却自己打开了,就像是感觉到我们靠近一样。难道是感应门?
当我们几个人跨进门内时,门不出所料地在背后自动关上了,让人神经更加紧张起来。这时,“啪”的一声,灯火通明,因为不适应强光,我赶紧遮了遮眼睛,缓过来后,赫然看到身边两排面目狰狞的脸,吓得一个机灵,险些叫出声来。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两排栩栩如生的泥像,雕刻的是庙中常常供奉的金刚和罗汉。
又没有人来这里供香,为什么在这里摆着泥像?我和陆迢迢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但都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疑惑。顾天疏大概是见过这个地方,并没有表现出不解,径直带着我们向前去。
穿过一座座泥像,终于来到房间的尽头,门像刚才一样自动打开了,灯在背后又“啪”地一声熄灭。
我们又陷入昏暗的走廊中,一路向前,最终站在一扇门前。那扇门并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些戒备森严的铁门,反而像是一扇普通的房间门,就像之前从庙街掉下来时那个小房间里那样。
我用质询的眼光看看顾天疏,他点点头表示正是这里。和想象中关押人质的地方很不同,我有点怀疑,陆迢迢也皱着眉头盯着房门,最终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了们把手上。
就在我们都凝神静气时,门把手突然自己大力地转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连陆迢迢都愣了。他刚把手抽回去,我们还没来得及躲,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影就站在门口正中间。
来者,正是当初把我吓到的监控里那个人,袁空。
今天白天醒过来时,陆迢迢曾对我说,他见到了还活着的袁空,而且袁空警告他赶快离开。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他。
“是你?”袁空好像认出了陆迢迢,“你怎么在这里?”说罢又警惕地朝门外环顾了一圈,然后侧身让开一条道:“快进来,别被这里的人发现了。”
我们被请进了房间,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得几乎要窒息。
房间被一面嵌进墙内的铁栅栏分成了两边,我们对面那半边形成了一个类似牢房的区域。而当我看向栅栏的另一面时,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立,脑袋嗡嗡作响。
那里关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它有成年人高度,浑身被一层坑坑洼洼的树皮一样的外壳覆盖,连头上脸上也不例外,外壳的缝隙中还在一点点渗出绿色的液体。脸上两眼的眼眶部分深陷进去,中间爆出两个血红色的眼球,鼻子和耳朵的地方就只有三个黑漆漆的孔。它像人一样直立着,缓缓向栅栏边缘移动过来,沾有粘液的脚走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令人作呕。
袁空见我们三个都紧紧盯着那个怪物的模样,苦笑一声:“你们都看见了,它就是庙街的秘密。它很温和,一般不伤人,但是我只能被永远囚禁在这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迢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