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双方互相僵持中,巨蛟突然潜入水中,瞬间湖面泛起滔天巨浪。水流急速涌动间,带起的一股股水漩中,喷射出无数碗口粗的水柱冲向烵飒,既而围成一个球状,将二人一兽禁锢在密不透风的水牢中。
望着正悠哉悠哉品茶的师父,雨喏憋着一肚子火。
“真可谓是及时水,为师正愁这上好的榛榕茶叶白拿了呢,”愁枫一手优雅地拈取几片随身携带的榛榕叶,又单手抓了几点水珠,放到另一只手中用风力凝成的茶杯中,轻轻一呷,淡淡一瞥面露愠色的雨喏:“徒儿,不来尝尝么?”
雨喏干脆背过身去,不理会这极度脱线的人:既然师傅神色如此轻松,应该是对战胜那条巨蛟有着绝对的把握。
“哦?空了?”望着不知不觉间饮尽的清茶,愁枫嘴角微微一勾,“那就开始办正事吧。”话落,一阵强劲的灵力由水球内向外闪出,肉眼还未捕捉到其去向,便已见水球如同被利器从中央切开般,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在极大的震动下,就连那茶杯也未能幸免,化为一缕湮粉飘散。
愁枫从烵飒背上一跃而下,立在离水面二十米左右的半空中,白色锦袍早已化为一身银色战甲,夺目的光辉令人无法直视。
愁枫双目微阖,口中默念着听来尤为繁乱的召唤咒,湖周围的树丛间缓缓升起点点莹光。“灵器,现!”随着一声冷喝,成千上万的莹光迅速凝聚为一只通体呈莹白色的箫,质如玉,透着一股浅浅的墨香,应该是由质地颇佳的凕鄄石制。其上盘踞着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图纹,更为这凕鄄箫镀上了一层诡异而神秘的色彩。
一双修长的手轻搭上凕鄄箫的首尾,围绕在周围的莹光瞬间细细碎碎地销匿在空气中。
猛然间,雨喏的目光停滞在了愁枫白皙的手上,发出一丝不可置信的低喃声:“戼?远古......二十一大神器之一?”在那只曲线优美的手上,一枚几乎占据了整个手背的图案悄然浮现,不断旋转着,时快时慢。
灵器与灵技,虽没有极为清晰的级别划分,但当它们自身过于强大时,使用者的身上便会出现奇异的图腾;灵器的图腾称为“戼”,而灵技的称为“瑇”。曾有古籍记载“戼者,非远古二十一大神器则不现”,而不同的灵器灵技,戼瑇形状不一,位置也不同。
当然,灵技使用者人数不限;但灵器只能被一人使用,当一任主人气数已尽后,才会寻找下一任主人。
“嗤——”“嗤——”“嗤——”一支接连一支的冰箭冲破水面,划出一道道尖锐的破风声。愁枫从容不迫地轻移脚步,每一次都刚好避开锋利的冰箭,步子精准得令人咂舌,况且,又是双眸紧闭。
“看来师父好久不召唤灵器了。”灵器具有的灵性由自身和使用者而定,当主人一段时间内不召唤使用,其间的关系便会生疏,灵犀度也会减小。因此当灵器再次重见天日,就需要与主人沟通、磨合一段时间。
而此时的愁枫,便是正在寻找一个完美的契机,与灵器建立最高的默契。
“呜——”不知何时,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切的一切,都消失而不复存在,透着丝丝凄凉的箫声鸣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恍惚间,雨喏望见一对依偎在一起,坐于一处亭台遥望星空的两人,正柔声细语,轻声低诉;忽然场景瞬变,女子嘴角带着一丝鲜血倒在男子怀中,男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天地间。
一滴凉凉的泪滑落,仅仅是惊鸿一瞥,雨喏却足以望见那个男子的面容......师父!
仿若惊醒般,雨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缓缓睁开双眸,先前的种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徒儿,快来帮忙!”熟悉而又欠扁的轻笑声响起,雨喏思绪回到现实,一转身,刚好看到令人惊悚的一幕:一条黏长的巨蛟,全身被洞穿了无数血洞,此刻正张牙咧嘴地躺在湖边,眼中的血丝显而易见。而师父,左右手各拿一柄匕首,欲要解剖状。
原来在自己愣神间,师父已经解决了这庞然大物。刚刚那些画面真实地令人无法怀疑,这到底是......
还有当年景长老化作的灵力碎片,情况何其相似。要知道,当一种事物消去了生命迹象——人类也好,魔兽也罢。就算其生前灵力再高,在死后的一段时间内,所能留下的,充其量也仅仅是只言片语罢了,可是漓族被灭、族长应邀,都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自己还有读取过去的能力不成?
想到这儿,雨喏自嘲一笑。甩去这些杂念,跳下烵飒的背,忽而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于是不禁惊呼道:“师父,我们不是来捕捉灵兽的么?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只这么强大的,您老人家怎么……”
愁枫无奈一摊手,讪讪一笑:“谁知道这条巨蛟这么弱,我只是让那群可爱的冰箭调换了角度,喏,就像这样——”说罢,愁枫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旋转180°的手势,匕首明晃晃的光芒晃到了雨喏的眼。
雨喏再次嘴角一抽,又听得愁枫带着义正言辞的语气道:“为师这也是为徒儿着想,”愁枫伸手指着那条了无生命气息的巨蛟,奸诈一笑,“难道徒儿你想让这恶不拉基的软体动物作为你的坐骑?”
好吧,雨喏彻底妥协。
“嚓”,白光闪过,巨蛟便被匕首开膛破肚。
一团正缩在巨蛟心脏处的白色绒毛,也随之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的空气,也在此刻降到了冰点以下。
当愁枫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后,那张妖魅的脸因过度兴奋而呈现出一种扭曲感:“为师还一直纳闷着,像蛟这种低级灵兽,怎么会有将近千年的灵力?它体内的这家伙,可比那榛榕茶叶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