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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灯(1)

尤凤伟

杨队长说:“现在开会。来的人都是工作队和贫农团依靠的骨干分子,今后胡庄的土改运动搞得好与不好,就看大家的了。”

胡顺向四下看,看到的都是村里最穷的人。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掏耳窝,还有的不住地咳、吐痰。满屋子都是烟,烟味儿刺鼻,连抽烟的人都受不了,跟着一起咳。咳完了接着再抽。

杨队长也咳了几声,止住后又说下去:“现在全国的解放区都在搞土改,搞清算,这是革命,是穷人革富人的命。在战场上,穿国民党军装的是敌人,在农村富人就是敌人。我们的子弟兵在前方消灭敌人,我们在后方消灭敌人。都是革命,都是打仗,仗能不能打好,能不能取得胜利,关键看我们的觉悟高不高,斗争性强不强。这个道理大家懂不懂啊?”

“懂。”胡顺顺口一喊,喊完才发现声音孤零零的,他缩了缩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杨队长眼光对上了他,问。

“胡顺。”

“是贫农还是雇农?”杨队长问。

“雇农。”

“好,好,还是雇农群众的觉悟高啊。”杨队长赞扬说,又问,“胡顺同志是民兵么?”

“不是。”

杨队长转向身旁的民兵队长胡起玉说:“胡起玉同志,为什么不吸收胡顺同志这样苦大仇深革命热情高涨的人加入民兵队伍呢?”

胡起玉一时答不上来,伸手摸了摸脖子,后自言自语说:“是呀,咋就把他给忘了呢?”

屋里一阵哄堂大笑。

“好了,大伙严肃点。”杨队长制止说,“现在我宣布,吸收胡顺同志为胡庄民兵营的民兵。”

笑声又起,不过这次是稀稀落落的。

胡顺没想到头一回开会就给工作队留下了好印象,还立马当上了民兵。他想等散了会就让胡起玉给他发枪。有了枪就不一样了,不仅威风,还能偷偷到山上打兔子、打山鸡,过年就有肉吃了。

杨队长又说:“现在,我们进行土改的第一步工作,排查村里的斗争对象。划清阶级阵线。大家都是本村的人,谁是富户,谁是恶霸都心中有数。”

“要排出多少人呢?”有人问。

“有多少就排出多少来。”杨队长回答说。

“富户的标准是啥呢?”又有人问。

“这个嘛……”杨队长被问住了,样子有些恼,抬高声音说,“这没有定规,各地有各地的情况,比比看嘛。比方一群猪,哪几头个大哪几头个小不是一眼就分出来了吗?”

“杨队长说得对,一个村的人,谁家有谁家没有,都摆在那儿。我看先拣最大最肥的,一路往下挑。”说话的是贫农会会长胡起生。

胡顺心想自己被杨队长看重,又让当了民兵,得对得住人家,表现积极点,他打头炮,说:“我提一户,胡有德家。”

“嗯,好。”杨队长赞许地朝胡顺点点头,问:“他家里有多少地呢?”

“八十多亩。”有人替胡顺回答。

“雇工么?”杨队长问。

“那还用说,长年雇两个伙计,农忙时再雇帮工。”

“有几头大牲口?”

“两头骡子,一头驴。”

“房子呢?”

“十几间大瓦房。”

“足够足够了。真正的‘大肚子’啊。”杨队长边说边搓手,有点摩拳擦掌的模样,又说,“胡有德就是反动派,是敌人。是我们的斗争对象。”

“有地有房有牲口就是反动派吗?”

“当然了,那都是剥削得来的呀,剥削就是罪恶呀,就是反动呀,对了,胡有德身上有血债没有?”

“血债?”

“他杀没杀过人。”杨队长问,“他杀过人没有?”

“没听说他把谁杀了。”

“没杀过人,那么逼没逼死过人?比方谁借了他家的钱粮,他逼人家还,把人逼死了。这类事。”

“也没听说有这类事。”

“大伙一块想。这样的事,不要漏过去。”杨队长说。没人吱声,一片吧嗒吧嗒的抽烟声。

“胡有德放高利债么?”杨队长又问。

“放。”胡起玉回答,“富户个顶个放债。”

“几分的利?”

“不一定,三分是它,四分是它,五分也是它。”

“你们都借过他的钱吗?”杨队长眼向四下转转。

“……”没人应声。

“不要害怕,都是老皇历了,不做数了。”杨队长说。

“借了。”

“借了。”

“借了。”

“这么高的利也敢借呀?”杨队长摇摇头。

“遇上过不去的事,不借咋办哩。”

“可借了咋还呢?”杨队长问。

“还上就还上,还不上呗,有啥法子?”“财主要是逼债呢?”

“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人说。

又是一阵大笑。

静默了一会儿。

“好了,胡有德,定了。下面再提。”杨队长说。不知怎么,胡顺提了胡有德后有些后悔。自己一张口,胡有德就成了反动派,要被斗争清算。他闭了口,不想再提别人了。

可他开了头,后面就提开了。他低着头听。

“我提胡有言。”

“他家有多少地?”

“六十多亩。”

“房呢?”

“四合院六间大瓦房。”

“牲口呢?”

“一头骡子,一头牛。”

“放高利债么?”

“放。”

“有血债吗?”

“没听说过。”

“他压榨人么?”

“啥叫压榨?”

“压榨就是欺负,他打过人没有?”

“打过。”

“打过谁?”

“打他老婆。”

哈哈哈……

“不许笑,不许笑,这么严肃的阶级斗争,咋能笑得出来?”杨队长的脸变了颜色。后来被烟呛咳了,咳了好长时间才止住,他向农会会长胡起生使个眼色。胡起生便站起来代他主持会议。

“再往下提吧。”他开门见山说。

“我提胡建全。”

“中。”胡起生点点头。他自是知情的,用不着像外乡人杨队长那样地多少、房多少一一问了。

“我提胡树召。”

“中。”

“我提胡起成。”

“中。”

“我提毕子通。”

“中。”

“我提胡安福。”

“中。”

“……”

提来提去,总共提出十一户人家作为清算对象。这是胡顺扒拉着指头数出来的。

吃了早饭--地瓜干、咸菜、凉水,胡顺妈说:“顺子,今个是召村集,去卖筐白菜吧。”

“不去。”胡顺说。

“快过年了,卖点钱也好买年货呵。”胡顺妈说。

“今年不用买,有送上门的货。”胡顺说。

“有送上门的货?”胡顺妈问。

“肯定。”胡顺说。

“谁给送?”胡顺妈问。

“地主老财。”胡顺说。

“说疯话。”胡顺妈说。

“不是疯话,过两天就天下大变,斗地主老财,分东西,他们家的猪、羊、鸡、鸭也一起分。”胡顺说,口气像工作队队长或贫农会主席。

“能这样?”胡顺妈将信将疑。

“肯定,被斗户已经定下了,我提了胡有德。”胡顺说。

“能分胡有德?他可是咱村头号‘大肚子’啊。”胡顺妈问。

“肯定。”

“你提了胡有德,能多分他家东西?”

“肯定。”

“咱要他家的骡子,那样耕地、驮庄稼、拉磨都不用愁了。”胡顺妈说。想想又说:“要了骡子还能不能要别的呢?”

“肯定。”

“那就再要一头肥猪,过年杀了,卖一爿,吃一爿。加上下水,年就好过了。”胡顺妈昏花的老眼闪出亮光来。

“卖啥哩。不卖,全留着自己吃。这遭不把肉吃够了不算完。”胡顺说着咂了咂嘴好像香喷喷的猪肉已吃在嘴里。

“败家子,哈。”胡顺妈咧嘴笑了。

正说着分东西的事,院门被人推开,胡顺看见的是工作队杨队长和队员小陈。便赶紧迎上前去。

小陈说:“胡顺同志,杨队长要在村里访贫问苦,他不要别人带路就要你。”

“中,中,中。”胡顺满口应承,杨队长这么看重,叫他受宠若惊,心怦怦跳。

“去谁家呢?”胡顺问。

“去最穷最苦的人家。”杨队长说。

“中,中,中。”

一个村里,谁富谁穷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连想也不用想胡顺便把杨队长和小陈领到村边的一个场院屋。这是瘸子胡发的家。一进门先看见的是炕上几个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孩子。别看胡发是残废,可生孩子有本事。只是有本事生没本事养,大冬天孩子穿不上棉袄,单衣也破破烂烂的,煨在炕中间,像一窝小猪。

除了这群孩子,还有同样穿单衣蓬头垢面的胡发两口子。

屋里连条坐人的凳子都没有,惟一能坐人的地方是炕,而炕已被那群孩子占得满满的。

胡顺抱歉地朝杨队长望望,又转向胡发说:“你俩不出门不晓得,这是工作队的杨队长和小陈,来你家访贫问苦。”他用上刚学到的时髦词。

杨队长开始工作,问:“胡发同志,家里有几亩地呀?”

胡发摇摇头。

杨队长问:“不种地靠什么生活呢?”

胡发说:“搓草绳。”

杨队长注意地往地下一看,看见满地都是稻草秸。

小陈问:“胡发同志,你家里生活就靠搓草绳?”

胡发说:“她,她隔三差五去要饭。”

杨队长神色凝重,问:“这么冷的天出门要饭能受得了吗?”

胡发说:“她要出门就把我的衣裳也穿上。”

杨队长问:“那你咋办哩?”

胡发说:“到炕上叫孩子围着,挺暖和。”

“封建制度害死人!”杨队长凝重地说,又转向小陈说:“你记住,分浮财的时候,一定让胡发同志挑一件皮袄。”

小陈点点头,说:“好,穿上皮袄要饭就不怕冷了。”

杨队长不满地瞅了小陈一眼说:“斗倒了地主还要啥饭哩?”

“对,对。”小陈赶紧承认错误。

杨队长环顾一下草屋,见一处屋角还露着天,叹了口气,停停转向胡发问:“胡发同志,你知道你为什么受穷么?”

“知道。”胡发说。

“说说。”

“因为残废不能劳动。”胡发说。

杨队长怔了一怔,接着摇起头,说:“不对呀,胡发同志,你穷是因为受到地主阶级的剥削压迫呀,封建制度和反动派是罪魁祸首啊。”

“胡发,咱们受穷是因为受富人的剥削呀。”胡顺说,说完又看了杨队长一眼,杨队长和小陈轻轻点了点头。

“富人剥削俺们穷人?”胡发疑惑地问,“他们咋剥削?”

“他们把土地租给穷人,让穷人拿地租,还有,雇农民给他耕种这就是剥削呀。”杨队长说。

“要是地主不租地给穷人,穷人没地种,那咋办哩?”胡发问。

“不租他的地,分他的地。”小陈说。

“分地?那不是抢么?”胡发问。

“不是抢,是剥夺,土地本来是人民的,被他们强占了去。”杨队长开导说,“现在我们闹土改,就是土地还家。”

“地是人家花钱买的,有地契……”胡发还是不太清楚土改的做法。

“地契算个啥,是一张纸,烧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小陈说。声音里透出不满,他是恨铁不成钢。

“胡发,你想不想分地呀!”胡顺质问说。

“分了地我也没办法种呀。”胡发说,“分了地能不能卖呢?”

“不成。”小陈回答说。

“那我就不要。”胡发说。

“那你想要啥呢?”胡顺问。

胡发想了半天,后摇了摇头,说句:“俺不要不义之财。”

出了门,杨队长的脸色很难看,胡顺心里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做了件对不住杨队长的事,本来想把杨队长领到最穷的人家,却没料到碰上胡发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犟孙头,惹得杨队长不高兴。

“还……”胡顺小心翼翼地问。

杨队长点点头转向小陈说:“胡发同志的糊涂观念带有一定的普遍性,这对发动土改斗争非常不利,必须加强引导教育,让他们明白一个根本问题:穷人为什么穷,富人为什么富。”

小陈使劲点着头。

胡顺又带杨队长和小陈去了三户人家。而后松了口气,因为这三家除了一家有胡发那样的糊涂观念外,其余两家都赞成对地主进行清算斗争,那个叫胡义的还有点等不及,说要清算就得尽早,最好赶在年前,因为这样就能过一个富余年了。

见杨队长脸上露出喜色,胡顺那颗提起来的心也放下来了。当了民兵的胡顺自然要尽职尽责喽,那就是夜里在村街上巡逻,严防阶级敌人破坏。开始他很有一种威风感,将发给他的那杆三八大盖一会儿背着一会儿提着,看见街上流窜的猫狗便端起枪瞄准,随后嘴里发出“叭”的一响,然后咧嘴一笑。他觉得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舒心过。当然了,也有不受用的方面,那就是冷。已进到腊月里,天寒地冻,加上身上衣裳单薄,肚里饭食欠缺,更是难以忍受,实在难捱就在街上跑步起来,嘴里默念着出操步点:一二一、一二一……

跑动中他忽然心里一念,与其这么活受罪,不如想点办法。他想起那句叫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话,既然很快要把富户的财产没收分给穷人,那么自己为啥不能先拿来享用一番?他想起杨队长那天说的分一件皮袄给胡发老婆的话。胡发老婆穿得,自己也穿得嘛。

想定,就来到财主胡有言家门前,这时天已擦黑,模模糊糊能看见紧闭的两扇大门上贴着的对联,他知道这是去年过年贴上去的。他推了推门,没推开,就用枪托子击了几下。

“谁呀?”他听出是胡有言本人。

“胡顺--民兵。”他压低声音说。

门开了。胡有言立刻点头哈腰起来,细声细气说:“是胡顺兄弟呀,有事么?”

“看看。”胡顺说着踏进门槛。

进了院子,跟进来的胡有言又问句:“兄弟有事只管说。”

“进屋里说。”胡顺说。

“进屋进屋。”胡有言赶紧把胡顺让进屋里。

进屋胡顺头一个感觉是暖和了,再就是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儿。他看见,胡有言一家子围着一张饭桌在炕上吃饭。有胡有言的白发苍苍的老娘,他老婆和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看见他,所有人都停下咀嚼,瞪大了眼盯着胡顺背在肩上的枪。

胡顺注意的是饭桌上一筐白面馍和一盆大白菜猪肉粉条,都冒着热腾腾白气,胡顺不由咽了一下口水,肚子跟着叫起来,全村都知道胡有言过日子最最“抠门”,除了过年过节,平常一直吃粗粮,菜都很少吃。他想胡有言开始不过日子了,一准是清楚很快便要被清算,于是就胡吃海吃了。

“大兄弟,你吃饭了吗?”胡有言老婆问。

“这么早就吃饭吗?”他这么说的意思自然是没吃,事实上他已经吃过了,还是不变样的地瓜、咸菜、凉水。

“上炕一块儿吃吧。”胡有言老婆说。

胡顺看看四周,从肩上取下长枪立在墙角,做出一副客随主便准备开吃的架势。他认为摆在眼前的好饭食不能不吃。理由是他太想吃了。他自己拉不动自己。

胡有言老婆赶紧吆喝几个孩子往后退,给胡顺腾出地方。

胡顺坐下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前来他家从来不嚷嚷叫他吃饭,如今叫他吃,还这么客气,还不是因为要土改了,穷人变香了。土改早就该来了呀,干嘛要等到今天呐。

“胡顺兄弟,喝盅酒?”胡有言还是细声细气的。

胡顺这才看见饭桌上摆着一个酒壶还有一个酒盅,不用说胡有言在享受。

“中。”他说。

胡有言老婆拿来一个酒盅,胡有言给斟上酒。

“干了这一盅。”胡有言举起杯在眼前晃晃,喝了。

胡顺也喝了,一喝便觉出是好酒。

“吃菜吃菜。”胡有言让道。

胡顺从菜盆里拣一块大白肉,送进嘴里,嚼得满嘴是油,香得浑身打颤,连气都喘不匀了。

尔后他就不用胡有言让了,自斟自饮一盅酒一口肉地吃喝起来,似入无人之境。风卷残云般将满桌的饭菜一扫而光。最后打了一个饱嗝,可谓酒足饭饱矣。身子热烘烘的,像披了一件羊皮大衣。

“要土改了,知道不?”胡顺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知道。”胡有言闷声说。

“你怕不怕?”胡顺问,瞅瞅立在墙角上的那杆枪。好像那就是土改。

“咋不怕?”胡有言也随着胡顺的眼光瞅瞅那杆枪。

“你后悔不后悔?”胡顺又问。

“后悔?”胡有言不解,收回眼光看着胡顺的脸。

“后悔以前那么过日子,不吃不喝,攒钱买地呀。”胡顺又打了一个饱嗝。

见胡有言不吱声,胡顺叹口气说:“后悔也晚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顺子,帮帮俺吧,帮帮俺吧。”坐在炕角上的胡有言的老娘哀求说。一副要哭的样子。

“兄弟,你是工作队的积极分子,你说话管用呵。”胡有言说。

胡顺心想:胡有言也知道我是土改积极分子,看来全村都知道了。他挺高兴,满口应承说:“中,中,中,到时候我在杨队长面前说说你家的好话。叫他相信你是好人。斗争时留点情面。”

“谢谢你了顺子。”

“谢谢你大兄弟。”

“兄弟谢谢你啦。”

全家恨不得给胡顺磕头作揖。

胡顺醉醺醺的,可头脑还算清醒,他记起自己担负的职责,便起身从墙角捡起枪,提溜着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走到院子,一阵夹雪的冷风迎面扑来,使他打个寒颤,这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来胡有言家的目的,他停下脚步,转身对送他的胡有言两口说:“这样的天气站岗冻死人呵,借,借我件衣裳穿。”

胡有言两口像没听见,眼对着眼看。

“家里有皮袄么?”胡顺开门见山,“借我穿穿。”

“呵,有,有。”胡有言说,说毕冲老婆说:“快回去拿来。快回去拿。”

等胡有言老婆的时候,胡顺安慰胡有言说:“反正你家的东西早晚都要充公,给谁还不是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的是,说的是,给大兄弟最好。”胡有言忙不迭地说。

胡有言老婆抱出一件皮袄,递给胡有言,胡有言又递给胡顺,说:“天可真冷,快穿上吧。”

胡顺把枪用两腿夹住,穿上厚重的皮袄。

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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