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上午十一点老爷的棺木必需出家门,这是端功先生高老爷看的期辰与时候,这意味着老爷要被抬去埋葬了。
第六天傍晚来家里送花圏下祭,送礼金的亲戚、朋友、邻居们着实把二丫家热闹了一翻。自然要招待大伙吃上一顿,明天送老爷上山后又有一顿。
大家来二丫家凑热闹都讲一个义气,如果是别人家也同样一视同仁,不会分经济好坏丑。
俗话讲“山潮、水潮,不如人潮”来得人越多主人家也感到非常非常的高兴与荣幸,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主人家平时的为人处事好。
可随着社会的开放,物质生活的提高,花圈不送了又送被面,再后来又送毛毯,现在几乎直接送钱,说送钱实惠。
社会每天都在进步着,人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原来朴实生活也在发生着质的变化,金钱开始左右人们的生活,万事以钱开路,经济好的用钱解决,经济不好的,搭上家里的后辈们也没有个把有出息的人,竟连抬棺木的人也没有,因为抬棺木也要出钱了,殡葬事业又成了另一种发财的门道,有人便感叹:死也死不起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在以义为重,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同住一幢楼层的隔壁邻居多年不往来的大有人在,人的要求总在变大,可是内心可以以活动的地盘越来越窄,穿得光鲜亮丽,穿得再邋遢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天的傍晚,二丫家待客的桌子,全摆在左右邻居的家里,每家因住房面积有限只能摆两张大方桌,这样就摆了公房三分之二的人家户。
中山路桥边公房以二丫家为中心,人气腾腾,就着二丫家办事,把平时因忙于工作,忙于生活的人们又聚集在一起,陌生的,熟络的不一会儿全打成片,酒助人兴,三杯下肚,就划起拳来“哥俩好啊,亏就亏啊…”
杨阿姨还是穿得那么的得体,站在那帮负责站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中间她的拽气依然咄咄逼人,但她性格活跃的一面,又与她们相处得非常的有气氛,专门拿抬菜的青壮年男人数落着打趣,这些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照样以牙还牙,这个男人说你看我跟你家仙咡当爸爸怎么样,那个男人又说干脆办完孟大伯的事,就将这些东西,我们俩把结婚的酒席也办了,大伙继续热闹。说得杨阿姨一下打这个一拳头,过一下又飞脚踢那个一下。
在这些男人中,有冯婉莹的男人,龚华兴,杨阿姨向他问起了冯婉莹,问她好吗?他说还可以,就是话太少,彬彬跟她一样也是话少,彬彬与他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处得也还行。杨阿姨最后还说让龚华兴对冯婉莹好点,多理解她一下,龚华兴连连点头说是,是…
王伯娘,么妹的妈妈与那几个大娘们只顾低着头,快速地在大白铁皮洗衣盆里洗碗,清涮着碗。
扫地的通鼻子更是忙不过来,这家扫完那家进的,她便把小老七揪上,叫他负责几家,幺妹,二丫各提一边撮箕耳朵碾在小老七的后边,让他把垃圾扫进撮箕里,然后俩人再抬去倒在桥头边上。
做厨的师傅们,已经忙了两三天,蒸扣肉,粉蒸肉,然后又炸大小酥肉与肉圆子,反正上菜都是统一的标准,小城的水八碗。
这些食材都是总管调拨姜皮匠领头,下乡去想着法子四处搜集,有的还算杨阿姨一份子,做寿衣的丝绸,做孝帕的白布,还有带手壁的孝套青布,都是杨阿姨的功劳,不然哪找那么多的布票。
在厨师忙活之前王伯娘与幺妹的妈妈就在这厨房做起了小伙食,专点豆花招待来家里守灵的亲戚朋友们,这叫吃豆花饭,主人家也要吃,而且还要吃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