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有五岁多,现在是陈刚宇的妹妹,二丫不清楚他们家是什么时候领养她的,她以前的名字叫申时菊,后来改为陈芳婷。只听奶奶说女孩的家是在乡下,还不到两岁妈妈生急病死去,在死前把她交给了她爺爺的哥哥,希望把她养育成人。爺爺大脑有问题,妈妈死后,跟家里的人去乡镇赶场时,走丢了,那时交通不方便,靠步行寻找,最多的也是找个方圆几十里,最终家里人放弃寻找。
爺爺的哥哥申时菊叫大伯,大伯娘对申时菊很不好,从妈妈离逝后就遭到大伯娘的虐待,幼小的她要在那家庭生存,必须学会做家务事﹕洗衣服、洗碗、扫地抹桌子、到田间地头找猪草、再看管好大伯娘的孙子。如有哪儿做得不好,不对,大伯娘顺手操起身旁的火钩、火钳、竹棍、木棍,不问青黄皂白,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打,以致她全身上下,旧伤末好,新伤又来了,一个小身板从头到脚全是淤青。特别那一双小手,冬天冻疮裂口,夏天粗糙堪比一个经常做农活的成人之手,十个指甲壳只有三分之一,她就用这样的十个小手指头,做与她年龄不相称的事情。
陈补锅的补锅手艺也属于家传,来他们家补铁锅的人很多,小城周边村子,还有小城的人家户都上他这儿补锅。那时的铁锅没有参杂别的金属,全是纯铁水倒灌而成,加上小城湿气重,家家生活艰难,油肉供应少,促使铁锅氧化生锈快,极容易破洞,特别熬煮猪食的铁锅,熬豆浆做豆腐的铁锅,破损程度更快,要重新买一口新的,价钱贵不说,在物质缺乏的那个年代还不容易买到,所以家家户户铁锅破洞了,尽量找补锅匠补一补再用。
来他家补锅的一位老婆子,边等陈补锅补她的锅,边与围着看补锅的人摆壳子,摆着摆着,她就提到申时菊,她说申时菊太可怜,性格又乖巧,长相还清秀,一双大眼睛差点被她大伯娘打瞎。
每一次的挨打从不支声,过后还要做一堆家务活,从三岁多点,她大伯娘就把她一岁多的孙子,捆绑在她的后背让她背着。
左右住的农户实在看不下去,她那样狠心下手打她,纷纷去指责她的大伯娘,说她大伯娘为什么虐待那么小的孩子,而她的大伯娘反而辩解到,这是他们家的家务事,娃娃不听话,她是在教育她,如你们可怜她,你们就把她带走,带去好好的教育,我也好省心,省点粮食。
对于那时的经济,农村的生活条件还是非常的艰辛,虽说大伙都看不下去,都在指责,可一个也不敢往自家领,只能无奈地看着。
陈婆娘一听忙说:“那女孩的大伯娘,似乎希望有人把她带走?”
“是想有人把她带走,这样也好省点口粮。”老婆子回答到。
“唉,娃儿那吃得了多少口粮。”
“更何况多多少少还会做点家务事,这就不怪这女娃子,肯定是她大伯娘心理有问题。”
“你们这…”
围在旁看补锅的人,你一句我一言地谈论到。
“啷是啥子,你们没听说过,隔根纱见见差,为什么有前娘后母,更何况这是伯娘。如果是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又能把一碗水端平吗?她大伯娘啷是做得太过火了,她是要遭报应的。”用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的奶奶接口道。
只顾低头补锅的陈补锅发话了:“那臭婆娘真不是人,娃儿都缺父缺娘的。既然娃儿跟你有缘,就应该好好的待她。是条小狗小猫都不忍心,更何况是人。我家小儿子提着灯笼,到处求医求菩萨,几年了,不要说儿子,半个丫头片子也没有,前一阵刚把二姑娘家的老四过继过来,既然这样,找个时间去看看,老子有手艺,儿子儿媳都有工作,我再苦点吃饭钱,是不怕娃儿吃,大不了多补几口锅,去买黑市粮食。”
当时,供应的物资,包括粮食,只限户口本上的家庭成员而供应,如非婚姻生的孩子,不仅在道德上要受到人们的遣责,另一方面在粮食,以及最根本的生活日用品供应上也要受到约束,在这样的震慑下,没有婚姻的保护,私娃子自然享受不了正常的供应,那代价就是买高昂的黑市物资,有时有钱也买不到,更何况大家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这样想出轨的人也会安份守己,既始有色心也没那么大的色胆,不安份守己也会成为人们痛打的落水狗。
冯婉莹也就成为不安份守已的落水狗,为此她负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还殃及了孩子。为了养活彬彬一直在黑市上买东西,可想而知冯婉莹有多艰辛,认识二丫家后,奶奶总会接济她一下。后嫁给龚华兴,一切条件逐渐改变,彬彬是私娃子还是会伴随他成长。
现在色心色胆的人大有人在,社会开放,经济高速发展,带动物质条件的欣欣繁荣,只要想得到,就不怕你想不到,都可以用钱能卖到,连道德也可以用钱买到,自然各种潜规则的私欲就蔓延。
钱成了上帝,成了各种成功的代言形象,各种与钱沾边的利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什么人性,道义,道德全见鬼去,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单车架上笑。
“你不要大声的说了,买啥黑市粮食,娃娃吃不了多少,有你这手艺买啥都够了。”围着看补锅的一个旁边人说到。
“是啊,我是靠手艺,靠劳动吃饭,但有钱有时也买不来,不信我拿钱给你,你去跟我买上十斤回来。”
“我没这个本事,别说买十斤,买一斤也是拐球的。”
“哈哈哈哈……”围着看补锅的人全笑了。
“老婆子,你把这女娃子的事,跟儿子媳妇商量一下,商量好去领来与刚宇作伴。”陈补锅又对着陈婆娘说到。
“对,领回来跟我家陈刚宇作伴。”陈婆娘也这样说。
“可,这只是我们家一厢情愿,娃儿的大伯娘会让我们领走吗?”陈婆娘又对那老婆子说到。
“你们这是在做好事,她会让你们带走,因为她大伯娘家吃饭人口也多,这是在帮她减轻负担,一定会求之不得。”老婆子这样说到。
“你能不能帮我们先去探探女娃子大伯娘的口气?”
“可以,可以,这样我也积德沾光。”
“对了,如果同意你赶快来答复我们。
“你就相信我好了,同不同意我一定来答复你们。”
就这样申时菊就成了陈婆娘的孙女,陈刚宇的妹妹,改名陈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