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来这边看看这些古董吧，刚从乡下收回来的。”秦观说道。
林凡闻言狠狠撇了撇嘴，这年头十个卖古董的有九个是说从乡下淘来的，还有一个说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这一行根本就不能听卖古董的瞎说。
闲来无事，林凡走向那个秦观，捡漏的心又开始复苏了起来。
林凡来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了一个蓝色的小碗了起来。他对古董没什么研究，但是听多了，多少知道点。
“小兄弟，眼里不错，这个是清康熙年间的缠枝莲纹碗，这可是不可多得珍品。”秦观道。
林凡可没那么好糊弄，碗入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碗有些不太对劲，上面的釉有些凹凸不平，一摸就是赝品，而且用灵能一扫就感觉到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灵气，虽然碗底写着“大清康熙年制”，这个碗最多是民国的，而且技术不太好。
林凡摇着头把碗放下，然后继续查看其他的东西。
秦观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做古玩一行就要脸皮厚，假的说成真的，真的说成绝品，就算被别人说破了也无妨，因为古玩看的是眼力，你眼力高所有人都佩服你，你说出来别人就当是受教了，说不定还会感谢你。
林凡将所有古玩都看了一遍，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有几件看起来像是真的，但是价格肯定不菲，不适合他买下，虽说他现在发了点小财，可万一买个赝品，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林凡要走，秦观立刻笑着说道：“小兄弟，眼界挺高的，我这么一摊子好货你都看不上，其他的更不要说了，得，今天碰到行家我也不藏私了，昨天我在乡下收了个碗，那老人家说是祖传的原本死活不卖，结果他孙子急等着结婚用钱才拿出卖的，我等这个碗可等了两年，要不要看看？”
又是老一套的故事。
林凡虽然对秦观的话不感兴趣，但是对那个碗还是挺有兴趣的。
“既然有好货，就拿出来也让兄弟我长长眼。”
秦观从身后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碗，林凡一看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心里对玩的期待立刻下降了几分，但是当看到那个碗时，林凡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眼前的碗通体白色，上面纹饰着一支桃花，桃花枝干显得瘦骨嶙峋却又苍劲有力，点点桃花透红，又白底衬托显得极为灵动，由于桃花盛开在飞雪时，纯洁生动，且趣味盎然，最可贵的是碗的一侧画着一个喜鹊，寥寥几笔就将喜鹊的形神刻画的淋漓尽致，绝对是巧夺天工。整个碗白中衬蓝，还有几点红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赏心悦目之感。
林凡虽然心中一惊，但是不露声色的将碗接过，仔细查看了起来。
碗入手就感觉到一阵清凉，而且质地均匀，手感极佳。林凡翻过碗底，眉头微皱，竟然没有落款，一般没有落款的价格都不是很高，但是随即林凡心中一喜，说不定真能让自己捡个漏。
林凡仔细查看了上面釉色，釉质莹润纯正，釉色浅而发蓝，匀净淡雅，好像蔚蓝色的天空一样。林跃古玩没多少研究，但是他以前从一个高手口中听说过这种釉色，是康熙年间创烧的高温颜色釉，名为“天蓝釉”。
虽然心中相信它是真的，但林凡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一方面是为自己口袋里的钱伤脑筋，虽然他想要这个碗可是这个碗价钱一定不便宜，第二也是做给秦观看的，方便一会讲价。
“小兄弟，感觉怎么样？”秦观看到林凡皱眉，心中顿时一紧，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品相不错，但是没有落款啊！没有落款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林凡皱着眉头将碗底朝向中年汉子。
“小兄弟，这可是康熙年的天蓝釉，一看就知道是康熙年间的。”看来秦观知道的不少，这条街卖东西的可是人精，想糊弄他们可是不好糊弄。
林凡摇了摇头，将高德告诉的知识说道：“是天蓝釉并不一定是康熙年间的，还有雍正、乾隆，康熙天蓝釉呈色浅淡，雍正时期略深，乾隆时积釉初微泛淡黄绿色，你看这个碗上面的釉色，颜色很深，而且略显单板，没有一点灵动之色，我看晚清的倒是有可能，最多的是民国时期的，我听说景德镇现在也能做出这样的碗，而且工艺相当高，这个碗这么新八成是仿的。”
林凡越说秦观的脸色越难看，笑容渐渐凝固。但林凡却还没说完，他指着碗口的一处，道：“这个地方有一个细小的裂缝，已经渗透到里面了，这很像烧制的时候火候没掌握好，烧坏的。”
秦观朝林凡指的地方仔细一瞧，可不，真有一个裂缝，当初他买的时候可没看到，听到林凡这么一说，秦观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也没有了原来的那份淡然。
其实林凡根本不懂什么古玩，他的那一套说辞完全是那天听高德评价一个假货的时候说的，他只不过套用了过来，然后加上他的发挥想象胡乱诌了一段，没想到还真把这个古玩店老板唬住了，那个细小的裂纹可是他真真切切自己看到的，他现在看东西很清晰，再细微的东西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到秦观的神色，林凡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唬住了对方，然后继续加一把火，道：“所以，这个碗十有八九是赝品，一为可能我眼拙，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就要走。
“兄弟果然好眼力，这个碗我买的时候也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竟然被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骗了，兄弟，你如果想要的话，我不争你一分钱，一千块钱怎么样？”看林凡要走，古玩店老板急忙道。
林凡心中窃喜，虽然他不敢肯定那个碗是不是真品，但是按照高德的说法来判断，十有八九是真品，还真让自己捡了个漏。
“一千？”林凡眉头微皱，道：“一千太多了，这个碗最多值二百块钱，我家正好缺一个上香的碗，这个碗品相不错，如果二百块钱可以的话，我就拿着。”
这话刚说出口，林凡心中就呸了一声，二百块钱买一个上香的碗，我烧的我啊！
“二百块钱太少了吧。”古玩老板面露苦样道：“我买这个碗的时候就花了六百块钱，兄弟你怎么也不能让我赔钱不是，八百块钱你拿去。”
林凡摇摇头道：“八百太多，这个街上识货的人这么多，这个碗你二百块钱可能都没人要。”说着，林凡就要走。
看林凡这次真的要走了，店老板急忙道：“兄弟，兄弟，别走啊，三百，三百块钱，这是我出的最、最低价了，如果还不行的话，就请便吧。”
三百块？林凡微微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三百就三百吧，包起来吧。”
走的时候店老板嘱咐他经常来他这看货，他这里有好货。
林凡应付的点头答应，然后抱着碗兴冲冲的离开了。
等林凡离开后，店老板哼着小调得意的自信自语道：“一个五十块钱收来的碗，转手就赚了三百块，要不是这小子懂的多一点，说不定会宰他一顿大的，这年头宰的就是新手。”
说着，又得意的哼哼了起来。
约莫一个小时，林凡来到了集古斋，进门一看高德正在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游走在几个架子之间，小心的拂去瓷器上的灰尘。
“高老板，你好。”林凡上前说道。
“你好。”高德微微点头，就向柜台走去，途中见到林凡小碗，便随口问道：“拿什么来了？”
“一个小碗，我刚刚淘到的，有点迷惑不解的地方，想请高老板帮忙掌眼。”林凡连忙说道，也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把小碗带过来了。
林凡听一个别人说过，收藏古玩的人，最喜欢把玩物件。不管东西是真是假，在鉴别的过程中，就是一种经验的积累。想必，他的请求，高德应该不会拒绝的。
“哦……那我看看。”
高德果然有几分兴趣，伸手拿过小碗仔细的看了起来。
“咦，东西好像不错。”
还没有上手，只是肉眼一看，高德就忍不住赞了一句，兴趣也更加的深厚了。因为他知道，一些好的东西，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会给人强烈的直观感。
如果有这种直观的感受，那么这东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只有真正的行家，通过常年的知识积累，以及许多的经验教训，已经锻炼出来了，才会有这样敏锐的直觉。
换成新手，第一眼的直觉，多半是不靠谱，千万不要相信。
“鹊迎桃花碗……”
一上手，高德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大门前，光线充足的地方，认真的观察起来。
对着阳光一照，小碗外面的暗花纹刻，立即清晰的在内壁浮现出来。
暗花纹刻，是常见的缠枝莲纹，构图简练,给人以雅致之感，特别是在光晕的浮动下，更是给人一种动态之美。
高德欣赏片刻，手腕一转，目光落在碗的底足上。竟然没有落款。
高德小心的端着小碗，反复的打量。釉面、缠枝莲纹、底足胎质、每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后，他还拿出了高倍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研究起来。
“东西是真的。”
良久之后，高德搁下高倍放大镜，叹声道：“流传了两三百年，品相却依然完美无缺，好像新出窑的一样，却没有一丝火气，果真不愧是清康熙后期的精品。”
“真的？”
尽管心里有了准备，但是林凡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喜交集，同时问道：“这个碗值多少钱？”
“二十万，你多少钱收的？”
“三……”
林凡还有些迷糊，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不等他说完，高德就惊声道：“才三万！居然又给你拣了个漏。”
也不怪高德这样想，主要是这小碗的品相，实在是太好了。就算卖家断错了年代，价格也不会便宜的。
然而，林凡不知道高德的想法，还火上浇油道：“没有三万那么多。”
“什么，你是说三千块！”
高德被惊住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得，价格不能再低了，不然非把他闹出心脏病不可。林凡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毕竟，这么好的鹊迎桃花碗，若是说只花了三百块钱买的，哪个会信？
“这鹊迎桃花碗是件开门的珍品，清康熙后期的，居然只卖了三千块，这就是个大漏。天呀，这样的好事，怎么又让你碰到了。”高德感叹连连。
“其实当时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这小碗不像是假的，就买下来了。”林凡说道，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宁买真似假，不买假似真。”
高德郑重说道：“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拣了个大漏了。”
“谢谢高老板。”林凡微笑道，神态自若。几天下来，接二连三的惊喜，已经让他变得有些麻木了，心中欢喜，却激动不起来。
当然，落入高德眼中，这是稳重的表现。忽然觉得，这样的性情，加上果断，拣到一个大漏，似乎也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