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凌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感觉便是温床软枕所带来的舒适感,紧接着便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之气吸入鼻间。一惊之下,赶忙起身,四下望了望。
怔了片刻,苏凌从未见过这么如此富丽堂皇的房间,即使之前他的那间地门客房也远有不及。
而且不止是富丽堂皇那么简单,这间屋子让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清新、宁静,以水蓝色彩为主,没有任何的艳色与深色,屏风、壁画、衣橱、梳妆柜……几乎都是他第一次见到,很多都叫不出名字。
苏凌惊奇了一阵,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卧的床,更是一惊,原来这张床竟大到足以容纳五六人睡卧,四条软枕,一张覆盖了整张床的丝绸棉被,而那总是肆意钻入鼻间的淡淡幽香,似乎也是这床上的被褥所散发的。
即便苏凌从未见过女儿家的闺房,也立时明白,这是似乎就是那四位水野家小姐的房间。
搓了搓脸,四个如花少女同睡一床,也不禁让他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四女在床上嬉戏玩闹的画面,如果自己也身在其中的话……
甩了甩头,将这个遐想抛开,再次环顾了下房间,发现并无窗户,这样他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更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想到自己是从昏迷中醒来,才意识到了重要的问题,赶忙摸了摸身子,虽然仍有些不舒服,但比昏迷之前却缓解了许多,不再那么难受。
“不知道小姨去哪了。”苏凌觉得自己既然在这里,那么应该是水野家那几位小姐将他安顿在这的,他依稀记得,昏迷之前,没有看到莉莉特。
虽然知道这个小姨很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也不清楚,所以也隐隐为她担忧起来。
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本模糊的事情也逐渐有了印象,自己不但获得了新人赛的胜出者,更是打败了那个如同巨人的家伙。
想到此处,也是不禁有些得意。
然而,一想到自己得罪了那个什么奥丁少爷,又差点死在那个老头手里,心中也是有些余悸。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竟然可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攻击人,至少在如今的记忆力是没有过。
如此,也让他知晓了为什么人人都想成为修炼者,果然非同小可。
想到自己即将步入天修院,虽说是为了寻找姐姐,但这毕竟是非常渺茫的事情,那么成为一名修炼者也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的苏凌,不禁对修炼产生了些许兴趣和期待。
只是,让苏凌颇为不解的是,自己是如何胜过那个巨人少年的?甚至那一刻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是隐约记得当时的自己非常愤怒,非常怨恨,杀意更是无比沸腾。
苏凌沉吟许久,感觉是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岂不是要惹上许多麻烦?而且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杀人欲念?
自己……难道在那几年杀过人?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突然,从门外依稀传来几声莺莺笑语,听起来,正是那水野家的四位姑娘。
怔了怔,苏凌一想到自己正身处于女儿家闺房的软床上,还即将面对其主人,而且还是四位……
几乎未与女孩子接触过的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即将会面。
想了想,便赶忙躺了下来,装作昏迷未醒。
“吱……”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四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服饰相同、发式一致、性格无异,就连那美丽的样貌也极为相似,难以辨别。
不过隐隐间,能够分辨出为首的一女,也就是四女中的老大水野兰,在性格上稍稍稳重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这个家伙还真能睡,两天了还没醒。”水野兰看了一眼兀自“昏迷”的苏凌,不禁哼了一声。
听闻此言,装作昏迷的苏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又不是我要住这你们房间的。顿时想现在就起身离开,不受这种寄人篱下的气,流浪了这么多年,虽然生活艰辛,但也实为自由。
可是,尴尬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浓,根本不好意思现在就起来,所以暗暗打算等几女走后,便谁也不惊动的离开这里。心想如果自己真是昏迷了两日的话,那么明天就是天修院开院期了,此时离开也是正好。
“呦,大姐,还真是心口不一呢,刚才他昏迷中吐了血,是谁主动给他擦拭的?我们三个可没想过动手哦。”排行最末的水野荷嘻嘻一笑,以余光看着水野兰说道。
“就是嘛。”水野樱和水野曼也跟着嘻嘻笑道。
“三个臭丫头,是不是找打?”水野兰玉容微红,旋即板起脸道:“你们的意思,难道我还看上他不成?哼!他这次毕竟帮了我们水野家,虽说并不是他本意,但我们不能做那种得鱼忘筌之人,刚才他吐血没有侍婢在,你们又是躲得远远的,我不擦谁擦?”
顿了顿,将双臂环抱于胸前,淡淡说道:“再说了,你们大姐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天修院比他英俊的比比皆是,天才更是不缺,背景显赫的也不胜枚举,可我看上谁了?哼!以后不要说这种轻浮的话,若是被外人听见,我岂不羞死?还好他没醒。”
“是!大姐。”其他三女乖乖地道。然而水野荷咬了咬粉唇,低声嘀咕道:“可是大姐,我们又没说你看上她,一直都是你在说……”
水野兰一怔,见三个妹妹正低头嬉笑,方知自己被耍了,不禁气的一跺玉足,抬手便打了过去,岂止三女早有准备,个个闪身而避,并异口同声地道:“大姐,我们错了!”
耳边传来阵阵莺声笑语,装作昏迷的苏凌心中已是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装昏迷了,直接面对她们几个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若是被她们发现自己是早已醒来,那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心中情急,额头,也是不知不觉间冒出了冷汗。
“咦?大姐,你看他好像出汗了,难道发烧了?”正追逐嬉戏的四女,老三水野曼突然停住,发现了苏凌额头竟然冒出了汗,不禁奇怪问道。
其他三女也停了下来,老大水野兰走过去,便欲探手试苏凌额头的体温,不过随即意识到了不妥,毕竟男女有别,而且若自己这么做,三个妹妹又该取笑自己了。想了想,便俯身凑过脸去,近距离观察起来。
“应该不是发烧,虽说他内伤不轻会导致体质虚弱,但毕竟服了不少疗伤灵丹,发烧应该不会的。”水野兰观察了一阵,有几分确定地道。
装作昏迷的苏凌,只觉面颊受到了一股芬芳气息的吹袭,并肆意钻入鼻间,让他立时意识到水野兰的脸蛋已凑到了自己面前。因为做贼心虚,加上一个女孩子如此近距离说话,顿时让他大为不自在,所以忍不住将双目睁开。
水野兰精致的玉容,不过半尺之距,此刻,已是定格在怔住的瞬间,旋即“啊!”惊呼一声,后退数步,仿佛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醒了?”水野兰急促地喘息几下,指着苏凌叱问起来。她现在着实慌张害羞,若是对方刚刚醒也就罢了,若是早就醒来却装昏迷,那自己可就丢死人了。
“我…这,这是哪里?”苏凌哪里说过什么谎?除却失去的记忆,长这么大也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多女孩子,更别说这般漂亮的女孩子了。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岔开了话题。
见苏凌如此状态,水野兰心下更是羞恼,而身后也传来三个妹妹的嬉笑声,回头瞪了三女一眼,然后转过来对苏凌淡淡说道:“这是我们的房间,不过我们也不常住在这里,并且另有房间,你不用多心。因为天门客房已满,自然不能让你住那种吵杂的客房里。”
“多谢几位姐姐。”苏凌对四女点了点头,谢道。
“不用言谢,虽说你本意不是帮我们天院楼,但你表现所有人都看到了,若没有你的拼力,我们水野家不但得不到如此庞大的赌金,还会相应的损失一大笔。所以,我们理应对你表示感谢。”水野兰面容平静淡然,说话中规中矩,和之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也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本性如此。
苏凌自幼便被卖来卖去,之后便过着流浪的生活,少于人打交道,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顿了顿,又简单的谢了一番,便问道:“你们有看到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了吗?”
“你说的是你那个小姨吗?”水野兰一想到那个让她都有那么一点自惭形秽的美丽姑娘,便有些奇怪,道:“那位姑娘来过一次,见你无恙,就离开了,并让我们转告你,她此次离开,便不会回来了,要你好自为之。”
“走了?”苏凌一惊,他虽然知道这个小姨将他送到天修院后多半就会离开,但这样连招呼都不打的走掉,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一个多月,莉莉特对他照顾颇多,虽然知道这个姑娘未必真的是自己“小姨”,但心里却着实产生了几分依赖。而且,莉莉特显然知道一些他“空白五年”中发生的事情,就这么离开,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记忆恢复不了,就永远不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见苏凌怅然若失的样子,水野四女也就没有打扰,不过心底也都在奇怪,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家伙会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姨?
过了片刻,苏凌心中微叹,不再想莉莉特的事,问道:“请问现在什么时候了?天修院什么时候开?”
“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明日便是天修院开院期,你要早点起来,到时候随着众人一起前往南修山就可以了。”水野樱解释道。
“哦。”苏凌点点头,然后便欲起身,道:“那我就先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诶?你伤还没好完全,就不要随便走动了,而且,我们还没表达谢意呢。”见苏凌欲起身离开,一旁的水野荷便赶忙说道。
苏凌不解,在几女的一番解释下,便不好意思地婉拒起来,但最终也没能拒掉几女的好意。
苏凌出身清贫,父母早亡,自幼便过着流浪的生活,七岁那年被贩卖到遥远的他国,几经波折后,仍是回归流浪。偷抢乞骗,无一不做,但对物质上的的渴求却不是十分强烈,只要能吃点好的,住上舒服的地方,便已满足。
所以苏凌认为,这几个姑娘所说的谢意,应该就是给一些钱财,他不知道自己将来在天修院能不能用到,但想了想,有一些钱在身上,也不是坏事。
只是他不知这几个明显大富大贵的姑娘会给他多少钱,也隐隐觉得,或许给的也不是钱财而是其他东西。